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員的底細,那不是手到擒來么?” “屬實就行?!背淘冇弥戈P節刮了刮一邊的眉毛,將手邊的酒一飲而盡,有了結論:“辦他?!?/br> 舒明達放聲大笑,“早想到了,但你悠著點兒吧,把人逼得買兇殺你就犯不上了?!?/br> “悠著點兒?”程詢唇角上揚,語氣悠然,言辭卻帶著刀子,“藐視君王、散播流言、擾亂軍心民心,哪一條不是殺頭的罪?要是到這會兒都不下狠手,我還活個什么勁兒?” “就知道你得這么說?!?/br> . 三月中旬,汪正等十人的折子被原樣駁回,皇帝質問陸放、程詢的旨意尾隨而至:為何失察,為何任由官場謠言四起。 而就在前一日,汪正被處斬立決。 三月下旬,程詢先后問罪聯名上折子的五名知府、三名縣令,輕則罷黜官職,重則上報刑部,抄家之后,木龍囚車押解回京。 一時間,官場人人自危,再無人敢妄談汪祖壽一事,只有百姓始終對這商賈感恩戴德。 汪正死后,汪祖壽對著雙親的靈位大哭一場,病了小半個月,之后一切如常,兢兢業業地造福這一方天地間的百姓,不乏做散財童子的行徑。 四月初,戶部兩名主事、工部右侍郎來到廣東,分別協理程詢經手汪祖壽上交的賬目、督造打造戰船事宜。補缺的官員也一一就任。 沒幾日,河道總督前來,進河道衙門,攝河道巡察、堤防、疏浚事宜。 程詢總算能稍稍松口氣的時候,收到了董志和一封信。那廝在信里居然跟他客客氣氣的,說飛卿一向頑劣乖張,這一年多虧有修衡帶著,進益頗多,幾時回京,當登門感謝你與唐侯。 程詢回信只說客氣了,小一輩人,隨緣即可。之后,又收到修衡的來信。 修衡每封信都要寫十來頁,這次也不例外,事無巨細地說起身邊大事小情,恰好提到了董飛卿。 董飛卿今年一直不大高興,總愛往唐府或陸府跑,動輒就要住幾日,稀奇的是董家的長輩也能放心。修衡覺得奇怪,就和開林派小廝出去打聽了幾句,才知道董飛卿的長輩起了沖突:董飛卿雙親正在鬧和離,董大奶奶和公婆沖突不斷。 修衡說:董大人在廣西的差事特別清閑么?一定是,不然怎么會隔著幾千里跟妻子吵架? 一如以往,這孩子聊著聊著就跑題了,問他在廣東是不是特別繁忙特別威風,因為好多人提起他,都顯得很害怕。 但是,修衡說,我知道您是有錚骨、風骨的人,被您懲戒的人,是罪有應得。師父,我以您為榮。我跟天賜師弟說過,他很認真地點頭,說我也是。 隨后,話題到了天賜身上,說天賜也會解九連環了,看過的畫冊再看第二遍,都記得清清楚楚。又說我可得更加用功,不然遲早露怯,沒什么可教師弟的。 于是,話題再次跳轉,關乎正統學問、偏門學問,先說見解,再說疑問。 到末了,他總算又記起了董飛卿的事情,說師父,我看著董飛卿可憐巴巴的,想對他好一點兒,可以么? 隨信而至的,有兩幅工筆畫,一幅是他養的那條小笨狗,憨態可掬,活靈活現;另一幅是董飛卿的畫像,劍眉鳳眼、笑容璀璨張揚的一個小孩兒。 這算是交的功課,也是跟師父分享生活點滴。 程詢看信時,一直是笑微微的,回信時心情也很愉悅。至于董志和的家事,并不關情,只讓修衡隨心跡結交友人。 經過春日里杖責萬鶴年,殺伐果決地懲處了以汪正為首的九名官吏,兩廣官場真的安生下來,風氣再不是以前那樣的一盤散沙。 官員只要不傻,沒瘋,就看得出皇帝全然信任程詢,自己的仕途掌握在程詢手中。 只殺人整人也不行,手中有權,便要恩威并施。為此,程詢篩選出幾名積極當差的官員,上報吏部,為幾個人請功,少至嘉獎幾個月的俸祿,多至官職升遷。 侯尚書收到折子,當即轉呈皇帝過目,皇帝當即批準。 官場一直肅穆乃至沉重的氛圍終于有所緩解,都看到了盼頭,辦差竟都積極起來,有的是知道天命難違,有的則是想為程詢升遷回朝出一份力——越早送走這位煞星越好。 至于萬鶴年,程詢自然會多留意幾分。萬鶴年被杖責送回懋遠縣之后,養傷數日,痊愈后一如既往做父母官,但是,細枝末節流露出他對程詢乃至朝廷的不滿,這情緒無形中也影響到了當地百姓。 程詢懶得搭理他。年過半百,仍是看不清局勢,心中只有自己那一畝三分地。這種人不想往好處活,他絕不攔著。 入夏,皇帝的密信頻繁起來,這次是心緒愉悅之故。 皇帝對這邊生出了諸多樂觀的憧憬,在信中說,只要將這情形再維持一年半載,知行你便可回京。 程詢心說你想得倒是美,我這兒最難的一關還沒到呢。他只能委婉地給皇帝潑冷水,說起河道總督來到廣東的事,問是否欽天監看出了異象,認為此地將有天災。 皇帝的信件再至,情緒便明顯地有些低落,說欽天監這回說的有鼻子有眼的,篤定今年廣東將有天災,我最頭疼的正是這件事。我想過,再傳一道旨意,你協理河道總督巡察各處,好生琢磨琢磨河道管理,若是欽天監言中,要力求將損失減至最低。但此舉有待斟酌。你好生權衡一番,畢竟,這件事辦好了,是大功一件,辦砸了,便是兩廣百姓心頭的罪人之一。更何況,你本就可以置身事外。 程詢要的就是這結果,毫不猶豫地回信,說為臣者沒有應不應該,只有是否盡力盡忠,此事全憑圣上做主。心里卻有點兒啼笑皆非:皇帝永遠用著蹩腳的一招,就是激將法。 半個月后,皇帝的旨意如約而至。 河道衙門人人自危之余,打起十二分精神,只求自己別招惹到這煞星。高興的只有河道總督:他官職比程詢高一級,卻沒有先斬后奏那樣大的權利,說什么不是什么的情形屢見不鮮,有了這個助力,就等于有了皇權做靠山,可以毫無顧忌地行事,力求做出點兒功績。 程詢與河道總督都慶幸的是,這邊的河堤、河道修建得很堅固。畢竟,這類事朝廷當初都派專人督辦,饒是當初景鴻翼那等人,也不敢明目張膽地壞事。 當務之急,是拿出行之有效的章程。 程詢對著河道輿圖琢磨了大半個月,大抵明白了前世萬鶴年的死因。 懋遠縣地勢很低,鄰水,百姓大多在坡地種植水稻茶葉為生,坡地最下方是沒有用處的荒地。若有水災,主干道便要分流削減水勢,懋遠是所在區域最適合之處。若分流,勢必湮沒百姓的田地。這樣的地方有幾個,但別處的父母官不是萬鶴年。 若在當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