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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間來回忙活,到了冬日,先后把嫂嫂孫氏、妯娌徐氏迎進門。 沒過多久,昌恩伯世子夫人和碧君先后傳出有喜的好消息,廖大太太總算能放下這樁心事, 長長地透了一口氣。 程夫人和怡君聞訊,循禮前去看望, 送去補品和小孩子的衣料。程夫人感覺得出,姐妹兩個不似以往親近了, 再就是徐巖, 對碧君似乎也生分了許多。 她也沒問,仔細一想,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三個女子終歸不是一路人, 長年累月做場面功夫相互擔待, 說不定鬧得生出嫌隙, 倒不如這樣不咸不淡地走動著。 天氣越來越冷了,程謹開始著手為長兄籌備在異鄉的年貨,列出了長達幾頁的單子,先隨信件讓程詢過目。 程詢看完之后,只挑選了幾樣,回信說我又不是來這兒過日子,你給我籌備這么多亂七八糟的做什么,回京時是扔了還是帶回去? 程謹看了,笑了一陣子,卻并沒聽從長兄的話,轉手把信拿給母親、長嫂過目。 程夫人看到長子的言辭,笑得不輕,“你別理他,又不讓他千里迢迢扛回來?!?/br> 怡君則特別認真地看了好幾遍,刪減了一些,解釋道:“我看過地域治,有不少東西的確用不上?!?/br> 程夫人和程謹俱是點頭同意。 程詢不想要家里的東西,年節之前,卻給親友置辦了好幾車東西,長輩、平輩、小一輩都照顧到了,都是當地土特產、有趣的小物件兒。 徐氏聽夫君說了這些事,心完全落了地:嫁的畢竟是庶子,總會擔心自己會被婆婆、長輩一并看低。進門后卻發現,兄弟三個情分深厚,婆婆待人寬和,兩個妯娌對她就像是很親近的友人。這樣的日子,只需知足,便可長樂。 再一個讓她意外的人是黎王妃。不少人說黎王妃性子爽利,對人不乏態度強悍冷硬的時候,卻是想不到,私下里是特別可愛的性情,一次與大嫂開玩笑:“我跟你三弟妹,五百年前是一家,你可不準欺負這孩子?!?/br> 大嫂也是個妙人,對她眨了眨眼睛,“這人要給你撐腰,往后你要是受了我幫不上忙的委屈,就去黎王府找她。這事兒我幫你記在賬本兒上,免得她說話不算數?!?/br> 黎王妃就笑著點了點大嫂的面頰,“你主持中饋落下病根兒了吧?動不動就要給人在賬本兒上記一筆?!?/br> 那是做不得真的玩笑話,她只是覺得這種氛圍特別溫暖、愜意。 . 到了年底,又到了皇帝為國庫犯愁的日子。 這晚,他把黎兆先喚進宮里,一面一起用膳,一面念叨前朝那些事兒。 “今年國庫里好歹有了點兒銀子,但是完全不夠明年的開銷?!被实坌θ菘酀?,“輿圖中好些邊邊角角,都是貧瘠之地,朝廷不但要減免賦稅,還要貼補百姓,各地官員的俸祿也要按時發放,將士更是不能委屈,他們要是有所懈怠,就又要亂起來?!?/br> 黎兆先只能說自己打理的事:“臣這兒沒事,都知道朝廷難,沒人張羅著多討封賞?!?/br> 眼前人是他格外尊敬的帝王:登基好幾年了,別說建造宮殿,修繕宮殿的事情都一再延后——自己能省就省。每到年末,翻著六部呈上來的賬目,心里在打的算盤都是來年用到哪些地方最妥當。如今寵愛皇后到了這地步,給的賞賜從沒出格的時候。 “如你一般體諒朝廷的人不少,更多的卻是漠不關心?!被实郯櫫税櫭?,“今年知行、董志和上的那些折子,歷數兩廣境內冤案繁多,不少地方的百姓民不聊生?!?/br> “到底是前些年貪官污吏太多,已成了風氣?!边@些,黎兆先以前沒少聽程詢說起,因而一清二楚,此刻亦是皺了皺眉,“要不然,皇上給臣幾千軍兵,去那邊幫忙肅清風氣?” “不妥?!被实勖加钍嬲归_來,微微一笑,“知行、董志和打過那么久的筆墨官司,原由就是武將只有在戰時說一不二,平時總受窩囊氣。況且,整治那邊的人,就得是知行這種文官里的人精,他能拿捏住火候,知道什么時候與人虛以委蛇,什么時候心狠手辣?!?/br> 黎兆先想想,也是,“雖說如此,臣總是有些擔心他?!?/br> “這話說的。他何嘗是需要擔心的人?”皇帝終于恢復了笑微微的樣子,“我知道你一直對這事兒不大痛快,但這不也是為了他好么?” “……”黎兆先沒說話,神色卻分明是在說:我一點兒沒看出來,明明是你把人扔狼窩里去了,怎么好意思說這種話的? 皇帝笑意更濃,“在那邊辦事得力的話,三二年可建功立業,回來之后做三品侍郎,便能堵住悠悠之口。這樣一來,入閣做候補閣員,便是順理成章?!?/br> 黎兆先這才明白皇帝的深遠用意。 皇帝繼續推心置腹:“自然,要不是那邊的情形太給我添堵,也不會打著磨煉他的旗號把他扔那兒去,捧個奇才而已,我捧得起——別的文官我是真不放心,真沒他那個膽色、才智。柳閣老倒是行,但你也知道,他身子骨一年不如一年,到了那邊萬一纏綿病榻,也是有心無力?!?/br> 黎兆先對皇帝端杯敬酒,“臣明白了?!?/br> 皇帝端杯,一飲而盡,隨后說起程詢的趣事:“那廝到了廣東,什么都習慣,就是受不了那邊的飲食。我總不好柴米油鹽地賞他,便私下里賞了他二十壇御酒。前一陣他幾個案子辦得很漂亮,我就問他,賞你點兒什么好,直說。你猜他說什么?” 黎兆先好奇地笑問:“說什么了?” “那廝問我,宮里是不是沒有燒刀子、梨花白、竹葉青?”皇帝說著,自己就先笑起來,“真把我氣樂了。末了又說什么呢?宮里的瓊漿玉液,喝多了折他的壽?!?/br> 黎兆先亦是忍俊不禁。 “我為他好,讓他少喝烈酒,他卻不領情。這叫個什么事兒?”皇帝笑著搖了搖頭,“先是訓斥了他一通,到底是派人一車一車地給他送去了上好的烈酒,由著他當醉貓去。有什么法子?我不如此,那廝也能尋到?!?/br> 黎兆先笑道:“皇上賞這么多,我就不跟著湊熱鬧了?!毙睦飬s是覺得,有時皇帝對程詢,真跟對待自家小兄弟似的,一邊兒一本正經地數落著,一邊兒又老老實實地讓小兄弟如愿。 . 小年當日傍晚,程詢在書房的蒲團上打坐。 打坐是道教、佛教及至內功都不可或缺的一門基礎功夫,靜心修身,到了火候的一個好處,是在睡前放空思緒、摒除一切雜念。 他對佛、道都是擇優而取,其余忽略。 這邊的冬日,比起京城的飛雪連天、寒風呼嘯,過于暖和了些。是以,大多數時候,門窗都是敞開的。 陸放、董志和相形來找程詢。 陸開林雖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