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彰顯皇室的人情味,在她死后給她應有的體面。死都不能從這冰冷的皇室脫身?;屎笤僖淮涡α诵?,透著蕭索、嘲諷,“還是那樣,連句哄騙人的話都不肯說?!?/br> 皇帝微笑,“若哄騙你,你當真的話,講給正宮的下人,我該如何善后?” “說的對?!被屎蟪兑怀蹲旖?,“日后,不需再來。太醫不會讓你再來,我也不想再見到你?!?/br> “……好?!被实蹟磕靠粗?,看了好一會兒,緩緩轉身,語聲低低的,“在今日,我仍是不能做讓你順心的夫君。對不住了?!?/br> 他離開的身影,她看過太多太多次,決絕的、暴躁的、冷漠的……但從沒有哪一次,如這次一般透著寂寥、孤獨。 孤獨?應當的。她想,在這深宮,在一段日子里,連個惹他生氣、跟他爭執的人都沒了。 她牽了牽唇,隨后勉力翻身,面向里側。 皇帝在屏風前停了片刻,終究沒有回頭,舉步離開。 . 正月初六一大早,在內閣值房當值的柳閣老來到毓慶宮。 皇帝剛起來,當即命內侍請柳閣老到正殿,問:“有事?” 柳閣老回道:“回皇上,是有一件不得不當面稟明的事?!?/br> “說來聽聽?!?/br> 柳閣老回道:“昨夜,戶部堂官石長青告訴臣,他手里握著一份當朝重臣的罪證,事關重大,需得當面稟明皇上。只是,他官職低微,如今皇上又只見閣員,便有意讓臣遞話?!?/br> “哪名重臣?”皇帝問。 “程閣老?!?/br> 皇帝微笑,“先生是怎么個看法?” 柳閣老如實道:“以臣看,應該是哪里出了岔子,按常理,絕不可能?!?/br> 和程清遠斗法的年月里,他對程清遠有了一定的了解。程清遠絕對不是手腳干凈的人,也的確與楊閣老頻繁走動過一段時間,合力促成過一些皇帝與諸多官員都反對的舉措。要說首輔次輔牽扯不清,并不為過,但也正因為這一點,兩個人反倒誰都動不得誰。 以程清遠的性情,就算沒起過扳倒楊閣老的心思,也會時時提防著首輔對自己發難,說不定早已暗中收集首輔的罪證,甚至給首輔挖好了坑。 程清遠那個人,不是沒有過人之處的。要不然,哪里能跟他斗那么多年。 這些,柳閣老心里一清二楚,卻是不便擺到臺面上。 “這樣吧,”皇帝道,“今日酉時,你帶石長青來此處見朕?!?/br> 柳閣老稱是。 ☆、第70章 朝中措 070 朝中措 6 怡君睜開眼睛, 見程詢枕著手臂,若有所思, 神色清冷、淡泊。 一大早, 又是在寢室的床上, 對上這個樣子的夫君, 怡君心生笑意。 她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 程詢回身,手臂伸展開,翻身面對著她, 一臂讓她枕著,一臂松松環住她, 看她笑得眉眼彎彎, 問:“怎么了?做美夢了?” 怡君搖頭,“不是。我是想到成親當夜,你說過的一句話?!?/br> “……哪句?”那晚說的話可不少。 怡君笑意更濃,“你說,等我等得都要成半仙兒了?!?/br> 程詢也笑了,“本來就是。怎么忽然想到了這個?” “我瞧著你剛剛的樣子,覺著你有我沒我, 都是半仙兒的架勢?!闭Z畢, 她實在忍不住, 笑出聲來。 “……這話說的,讓我想的可就多了?!背淘冎挥昧藥紫⒌臅r間, 就成了沒正形的樣子, 笑得有點兒壞, 還有點兒曖昧,“是不是想我了?”略頓一頓,搖頭,“不行,這才三個月左右,你怎么也要忍著點兒?!?/br> “這都什么跟什么???”怡君被他倒打一耙弄得又氣又笑,目光一轉,悄聲道,“不過,既然你說起來了,不妨跟我說說,這么久了,真不想么?” 程詢失笑,“哪兒顧得上想那些,沒看出來么?我這一段日子,每天都心煩意亂的?!?/br> 怡君揚了揚眉,“我知道你心煩意亂的時候很多,要不然,不會總雕刻玉石,做小物件兒。一直以為是因為外面那些事,敢情是我害的你???” 越來越深的了解,越來越多的默契,讓彼此能輕易感知對方的情緒。 他心里煩躁的時候,就會找點兒事情做,拿著刻刀,在玉石上雕篆,能讓他慢慢恢復冷靜平和。近來,這種情形越來越多。 程詢笑了,輕輕撫了撫她到近日才稍稍凸起一些的小腹,“你這頭幾個月害喜,受罪;月份大了之后,身子沉,還是受罪?!?/br> 拋開這些,最要命的就是產子的時候。生孩子不亞于走一趟鬼門關,這種老話總是聽說過的。 誰喜歡誰,不就是誰看不得誰受罪么?偏生這是誰都沒可能改變的。 “你這樣辛苦,可我一點兒忙都幫不上,只有干著急的份兒,心里能舒坦才怪?!睖蚀_地說,他挺多時候其實是緊張兮兮的。 這些,是應該告訴她的,起碼要讓她知道,自己在陪著她,甚至想分擔她的辛苦,偏偏無能為力。 怡君心頭漾起溫柔的漣漪,傾身親了親他,“別自尋煩惱行不行?你幫的夠多了?!?/br> “那么,我們說好,”程詢握住她的手,“以后但凡想要什么,覺得什么不合心意,就跟我說?!?/br> “嗯!”怡君笑得甜甜的,心里暖暖的。 到此刻才發現,自己需要他這樣清楚明白地表明想法、態度。平日里,于無聲中的體貼照顧,需得自己品味,若是犯迷糊,可能就忽略了。 孩子是他與她的,是他們將會得到的最美的恩賜。 懷胎期間,她愿意縱容自己,要他更多暖心的言語、貼心的行徑。如此,會分外清楚地明白,他在陪著、寵愛著她和孩子,足以打消那些可有可無的顧慮。 這一天,是從這樣的好心情開始的。 夫妻兩個起身,洗漱更衣之后,去正房請安。 程夫人見到怡君,立刻起身過去,攜了她的手,“你快些給我坐下,誰準你又一大早跑出來的?”語畢,走到一把太師椅跟前,輕輕按了按兒媳的肩頭,“快點兒,別惹我生氣?!?/br> 怡君和程詢都笑起來,前者落座后道:“這不是想您了么?路不滑,又是和大少爺一起來的,娘別擔心?!?/br> “要是悶得慌,午間過來就行。早間的天氣總歸是冷一些?!背谭蛉它c了點怡君的額頭,“再不聽話,當心我打你的手板?!?/br> 怡君、程詢俱是笑出聲來。 程夫人轉回到大炕上落座,沒好氣地看著長子,“你在那兒笑什么?怡君要來,你就不會勸住她?真有心的話,下午陪著她過來不就得了?” 程詢恭恭敬敬地行禮請安之后,如數收下母親的數落:“是,都是我不對。好好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