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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之內,都不敢對北廖家起殺機,只能哄著順著。而幾年的時間,已足夠他們斡旋,找到新的出路。 至于她,昨日回府之前,安排下了兩件事。都不難辦,今日便可見分曉。 她這半日除了心焦,便是想聽到好消息的迫切??墒?,好消息遲遲未至。 北廖大太太文氏面若冰霜地走進女兒的院落,詢問之后,轉入書房,進門后冷冷凝視一眼,斥道:“孽障,跪下!我怎么會養了你這般陽奉陰違不知羞恥的東西???” 廖芝蘭震驚,一時僵住,語凝。 文氏抖著手點著廖芝蘭質問:“合著你所謂的出門走動,便是去外面招蜂引蝶了???” 廖芝蘭聽了,連忙起身走到母親跟前,辯解道:“娘,我哪里是那樣的人?您這是聽誰胡說八道了?” “胡說?”文氏怒極而笑,“半日而已,便有兩個窮書生托人上門提親,說什么對你一見鐘情,愛慕你的學識談吐——你要是不在人前顯擺,他們怎么敢這樣說?只一個也罷了,兩個一起來給我添堵——你可真有本事啊,惹得那樣的兩個人為你爭風吃醋。你昨日不聽文詠的吩咐,到底出門去做什么了?!” “娘!”廖芝蘭越聽越生氣,怒聲反駁,“您怎么連自己的女兒都不相信?平日里總嘲笑南廖家大太太目不識丁沒有城府,您現在又是在做什么?!怕是連她都不如!” “混帳!”文氏干脆利落地給了她一記耳光,“若你當真清白磊落,沒有行差踏錯之處,怎么會有這兩日的事?平白無故的,程解元怎么會厭煩你?窮書生手里又怎么會有你的小像?我只恨這幾年對你太過縱容,今時眼看著就要鬧出丑聞!” 廖芝蘭耳朵里嗡嗡作響,捂著疼痛發麻的臉,滿心的不甘怨恨:是誰?是誰用這樣的法子算計她?! 凌婉兒昨日命人送來帖子,要在今日登門。 “請?!绷沃ヌm從速換了身衣服,掛上笑臉,親自出門相迎。她與凌婉兒小時候就相識,閑來無事會相互串門,但沒交情可言。 她的爭強好勝在心里,凌婉兒的爭強好勝既在心里又在臉上。 不可否認,凌婉兒貌美,還有手段。出身并不顯赫,但很懂得經營人際來往,與地位不相上下的同輩人常來常往,更與幾個高門閨秀子弟攀上了交情。到這兩年,在富貴圈中風生水起,被捧成了街知巷聞的京城幾位美人之一。 只是,凌婉兒跟誰都能主動結交,單單不曾籠絡過南北廖家門里的人。最早,與廖怡君初相見就有些抵觸,曾對人說:“別人的傲氣是在臉上、在心里,廖怡君的傲氣卻在骨子里。覺著那是個飽讀詩書的,有心結交,卻怕沒那個緣分,平白生出不快。還是敬而遠之的好?!?/br> 心里不定怎樣厭煩,言語間卻從無貶低。這是凌婉兒的一個過人之處——隨著成為名動京城的美人,心高氣傲的性子越來越明顯,還是不會主動開罪不相干的人。 反過來,對著廖芝蘭,凌婉兒顯得很隨意,有一搭沒一搭的,坐在一起的時候,炫耀自己的情形居多。 廖芝蘭對她亦如此。真真假假的友人多了,有時候真需要這樣一個人消磨時間。 穿著淺灰色緞面大氅的凌婉兒笑盈盈走上前來,與廖芝蘭見禮,寒暄著走進廳堂。解下大氅之后,現出一襲珠灰衫裙。 “怎么穿戴得這樣素凈?”廖芝蘭親自端給凌婉兒一盞熱茶。 凌婉兒笑著接過茶盞,“往后要常出入程府,打扮得太鮮艷的話,總有招搖之嫌?!?/br> “哦?”廖芝蘭訝然,“想得到姜先生指點,不是先要作一篇讓他滿意的制藝么?”她可不記得,凌婉兒生了那根兒筋。 凌婉兒嫵媚的大眼睛瞇了瞇,娓娓道:“是啊,可我跟周家世子都不擅長。前兩日,他去了程府一趟,求一名管事遞話,想與解元當面細說。彼時解元正忙著,沒見他,只讓管事告訴他,會請姜先生通融一二,對外人實話實說便可。我聽了,只當是解元的托辭,心都涼了。卻沒料到,今日程府小廝便去見周世子,讓他放心,并轉告我,只要明日讓姜先生覺得音律方面有些天賦,便不愁來日得到指點?!?/br> 廖芝蘭一時語凝。 “真是沒想到,解元居然這樣通情達理?!绷柰駜和嫖兜匦χ?,“記得以前聽你說過他難相與,日后可不要再這樣說了?!?/br> 是來顯擺的,還順道教訓她。廖芝蘭撇一撇嘴,“說不定,是周世子有意捧著程解元?!?/br> “就算捧著也應該啊?!绷柰駜盒θ萑缁ň`放,“能與程解元的樣貌、才華比肩的人,滿京城也就三兩個。只是可惜了,自幼從文,往后要在官場苦熬著?!?/br> 再出色的文人,凌婉兒的欣賞也有限,打心底仰慕的是年紀輕輕成名的武將。這心思,她從不遮掩。 廖芝蘭喝了一口茶,沒接話。 凌婉兒話鋒一轉:“今日找你來,有個不情之請。能否告訴我,南廖家姐妹平日喜歡什么?我想準備兩樣禮物,尋機送給她們。往后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只盼著她們能手下留情,別處處壓我一頭,讓我無地自容?!?/br> “這話從何說起?”廖芝蘭問道。 凌婉兒身子微微前傾,美麗的眼睛忽閃一下,“這兩日上午,解元都親自指點廖怡君,沒點兒過人之處的,他怎么可能搭理?”說著嫣然一笑,“他很是有趣,把學堂當自己理事的外書房,管事小廝甚至丫鬟進進出出,該合賬就合賬。饒是如此,廖怡君也能靜下心來,作出上佳的畫。這都是程府的下人們說的,還能有假么?” 廖芝蘭心頭泛起絲絲縷縷的苦澀。 “唉,說起來,這次你可是落了那對姐妹的下風?!绷柰駜汗首魍榈氐?,“你也是琴棋書畫樣樣不落的人,制藝不是也算拿手么?這次怎么沒去應試?得名儒點撥的機會,一生怕也只有這一次。你該不會跟我方才的心思一樣,怕有廖怡君比著,相形見絀?”她擺一擺手,“不需要的,都是去求學,又不是去攀比?!?/br> 廖芝蘭心緒復雜難言,腦中忽然靈光一閃,記起了凌婉兒剛才那句“能與程解元的樣貌、才華比肩的人,滿京城也就三兩個”。 哥哥有意捧夸程詢,是為著長久的利益,但凌婉兒不是人云亦云的人,不是真的贊同一些說法,便略過不提。 而她上次見到的程詢,樣貌是很清俊,但絕對到不了凌婉兒說的那般出色的地步。 怎么回事? 她心中疑竇叢生。隨后,耐著性子應承著凌婉兒,把人打發走之后,即刻命丫鬟去外院喚來一名管事,神色鄭重地交代一番。 不管怎樣,她都要親自見一見程詢。這事情,可不是哥哥能夠做主的。 下午,廖大太太用過午膳便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