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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 他說我會記得你,若轉世相逢,我只是程詢,你只是廖怡君。 她說我等,等相逢。 每隔一個月,來看看他離開的路;每隔三兩年,可收到他的畫作。余生便是如此了,人前強作歡顏,人后相思相望。 . 秋日將盡,落葉山莊有客至。 來人是唐修衡,當今第一權臣,與程詢齊名的新一代奇才。他的發妻,是邵陽郡主黎薇瓏。 在朝堂時,程詢與唐修衡惺惺相惜,江湖廟堂相隔,二人成為知己。怡君與薇瓏結緣始于門第爭端,一來二去的,成了隔輩的摯友。 當初,唐修衡送他離開京城。這一次,陪他走最后一程。 忘年知己攬下身后事,是幸事。 程詢著意留下的,不過一箱書稿,一箱畫作。書稿于修衡、薇瓏有用處。畫作需得薇瓏保管,每隔兩年,按他排出的次序,送到怡君面前。 人在,哪怕相隔再遠,也是無言的相伴;人走,哪怕無掛無礙,也會勾起無盡心酸。是以,他不久之后的死亡,不能讓怡君獲悉。 這些對修衡來說,倒非難事。 當晚,二人離開山莊,登船遠行。就此,程詢完全離開世人視線。 在塵世的最后一夜,程詢的夢中,重現著他們的過去。 那一日,她不肯跟他走,末了說:“來日,懲戒那些左右你命途的人?!?/br> 他握住她的手,緊緊的。 她凝視著他,眼中有淚,目光黯漠,“比起跟你受苦受難,我情愿尋短見。想想就疲憊。就這樣吧?!?/br> 是唯一的一次,她對他說謊。不要他在短時間內連遭重創。 就這樣,他們有了漫長的離散。同在一座城池,有他在的場合,她從不出現。 他道別時,她無聲的哭了。 明明是通透堅韌的女子,沾上他的邊兒,就躲不開淚或累。 他滿心悵然地醒來,看到她笑盈盈站在門邊,凝眸再看,不見蹤影。 這幾日常常見到她。知道是幻象,只愿多一些。 程詢緩緩坐起來,推開舷窗。 江水悠悠,皓月當空。 他與她,恰如這江與月。 江水映月,月照江心。人不得團圓,心不會離散。 作者有話要說: 程閣老和廖怡君的故事,正式開啟日更模式。 下章明晚八點送上。 開新文慣例發紅包,作者也酷愛發紅包^_^本章留言隨機選擇80%發放100JJ幣的紅包,其余發放小紅包。 感謝: 我愛你們(づ ̄3 ̄)づ╭?~ ☆、步生蓮 002 步生蓮(一) 天啟元年,冬日。 一早,寒風凜冽,夾著冰刀雪刺一般,吹得臉頰生疼。程詢策馬出行,先去了城南廖家胡同,隨后去了城北廖家所在的柳蔭胡同。 想見怡君,還要時不時相見。 要防范城北廖家,但要不著痕跡,少不得虛與委蛇。 這是當下他想要、需要做到的事。若辦不到,重獲的生涯便是可有可無。 已經有所安排,這上下需得等待后效。容不得心急。 程詢揚鞭疾行回府,跳下馬,去到光霽堂的書房,擺下一局棋,自己與自己博弈。 午后,程夫人與林姨娘來到光霽堂。 小廝程安進去通稟后,轉回到兩女子面前,老老實實地道:“大少爺正忙著,無暇見夫人、姨娘,晚間自會前去內宅請安?!?/br> 程夫人無奈地抿一抿唇,“這會兒他在忙什么?” 程安道:“在看書?!?/br> “好吧。我帶來的羹湯,記得讓他喝下?!背谭蛉苏f完,轉身回返內宅,林姨娘亦步亦趨。 回到正房,在廳堂落座后,林姨娘笑道:“大少爺這幾日的確是有些古怪呢,閉門謝客也罷了,跟您竟也生疏起來,除去昏定晨省,在內宅都見不著他的面兒?!?/br> 程夫人不知她是同情還是幸災樂禍,只是回以微微一笑。這女子生了程家第三個兒子,又是程清遠甚為寵愛的妾室,明里暗里的,她都盡量給足對方顏面。 林姨娘身形前傾,壓低聲音:“有一事,還請夫人恕我多嘴之過。眼下大少爺年紀也不小了,您真該給他物色個體貼敦厚的通房了。別家的少年郎,可都是十三四就有通房了……” 程夫人笑意微涼,目光如冷箭一般射向林姨娘,“程家有不成文的規定:而立之前,不考取功名便不近女色。你是妾室,不曉得也是情理之中。不過,既然你提到了,我難免思及老三,他不似阿詢,不需以功名舉業,是時候添個善解人意的通房了?!?/br> “……”林姨娘嘴角翕翕,站起身來,想要婉言謝絕,程夫人已繼續道: “你我之間,千萬不要多禮,那豈不就生分了?”她笑容溫婉,擺一擺手,“老三的通房,我心里有幾個相宜的人選,定會慎重挑選,你不要擔心。下去吧?!?/br> 林姨娘心里百千個不情愿,面上卻不顯露分毫,眉開眼笑地道謝,行禮告退。 程夫人喚來管事mama,就方才談及的事吩咐一番,隨后,沒有快意,反倒喟然嘆息。 有幾日了,程詢明顯與她疏遠起來,不論神色、言談,都不難察覺。是做不得假的疏離漠然。 親生兒子如此,委實叫她傷心。 毋庸置疑,程詢是沿襲程家榮華富貴的希望,今年秋闈,高中解元,料定他明年奪得會元的人比比皆是。 那樣優秀的她的親生骨rou,已經奪得尋常人難以企及的功名的孩子,到底是為了什么事,與父母無言地較起勁來? 百思不得其解。 當日,程清遠下衙后,程夫人把滿腹疑慮憂心和盤托出。 程清遠聽完,斂目思忖多時,起身道:“讓他去外書房見我?!?/br> 程夫人行禮稱是。 . 程詢走進外書房。 猶記得,前世身死之前,唐修衡問他:“除了已安排好的身后事,還有沒有未了的心愿?” 他頷首,“當然有。我想讓家父重活一回,讓他真正懂得是非功過?!闭f著自己就笑了,問修衡,“我這心愿,你能圓么?” 修衡也笑了,透著苦澀,說我不能,那是關乎心性的事兒。 的確是,任誰都無能為力。他的父親就算重活一回,也不大可能洗心革面。連帶的,他的母親也不可能不做夫唱婦隨的賢良貴婦。 他的悲哀,就在這兒。 外書房中,父子相對。 良久的靜默之后,程清遠出聲問道:“近來,你對我和你娘甚為疏離。你告訴我,我們是該怪你不孝,還是該檢點自身?” “都不用?!背淘冃ξ⑽⒔拥?,“照我的意思行事即可?!?/br> 程清遠擰眉。 程詢權當沒看到父親不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