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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湯食。狄三性情跳脫,為了還恩去持劍苦斗當無難色,要他日日擦身照料傅漢卿,這差事他卻做不太來。所以他更多的時候是天南地北地走,只是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回來,每次都帶著不知從何處尋來的神藥靈物,當然,每次都帶著些不大不小的傷勢。相比之下,狄九為傅漢卿做得最少。別人盡心照料傅漢卿的是偶,他只是在外面山野密林間,瘋狂的練功。有別人在傅漢卿身邊的時候,他便不會近前來。除非,是狄一或者狄三內力枯竭,支持不下去的時候,他才會幽靈一般出現,接替他們片刻。然而,狄一每隔一段日子,也會遠行。狄三是求藥,而他,是求醫。每一次,他都是充滿希望去找尋某個地方他覺得可以治療傅漢卿的人,每一次,又總是失望的回來。狄一和狄三都不在的時候,狄九便會經常出現在傅漢卿的身旁。照顧傅漢卿,只靠文素依一個人,是不夠的。他需要像嬰兒一樣被哺喂,少食多餐。每過一個半時辰就會喂食一次。所有藥膳湯劑盡量讓他自己喝下,盡量當他有知覺一般的待他?;杳缘娜瞬粫堊?,不會吞咽,腸胃已經不會自動消化吸收,所以每次喂食,總是要最起碼兩個人聯手,捏嘴,喂食。用針灸,用內力刺激相應xue道,讓那個身體應激性的行使原有的功能。每天,他需要有人運起內力替他全身推拿以確保肌rou保有彈性和活力,再將自己的內力灌入他的體內。替他打通全身xue道,引領體內那些散亂的真氣運轉十二周天,給那個無知無覺的身體多注入一點生命力。醫藥一道頗有造詣的文素依可以每天用銀針為他全身針灸,刺激他的身體,但是,她并沒有足夠的內力,來完成這十二周天的運行。文素依可以不避嫌的替他擦身。替他翻身,為他保持清潔,防止褥瘡。但要她拖扶著一個昏迷的大男人散步,抱他進進出出,吹風曬太陽,卻著實為難了身為一介弱女的她。文素依發現,狄九其實是一個極細心的人。狄一平時做的事,他也可以做的很好,并沒有什么嫌棄勉強不舒服的表情。盡管平時,他總是神色冷漠的能躲多遠就躲多遠,但只要她遇到做不了的,或者忙不過來顧不上的事情,狄九總會及時出現。時間長了,文素依便不再像原來那樣怕他。他曾經是她所背叛的主人。這個永遠站在陰暗處,用冰冷的眼窺看人心,用無情的手翻覆謀算的人,幾乎是她所有噩夢的根源。她的相貌才情皆屬平平,性子也是極柔。狄九安排一個這樣的女子接近狄一,也是料似狄一這般人物,越是國色天香,怕越難叫他敞開心懷,唯這等小家女兒,又有極溫婉柔和的性子,方能漸漸的融了冰雪,化了堅石。所以,那一年,跟在她的良人身后出現的這個人,雖然有和他良人幾乎相同的眉眼,雖然有丈夫出奇沉定的聲音響在她的耳邊:“別怕,他已經不追究那些舊事了,現在他是我的同伴,我們有共同的目標?!?/br>他還是如同見了貓的老鼠,顫抖如風中落葉。狄九與她在一起時,總會注意用沒有毀容的右邊半邊臉對著她。他其實是不在乎容貌的,他注意這些細節,只不過不想令她更驚懼,更不自在。也很少主動對她說什么。事實上,狄九很少主動對任何人說什么。守在傅漢卿身邊的時候,另外兩個人總能找點什么和傅漢卿“聊天”,文素依神會會為她輕輕哼唱。而狄九,他守在傅漢卿床前的時候,就算整天整夜,也是沉默不發一言。女人的心,總是柔軟的。相處的久了,不那么怕了,看多他沉默的樣子,漸漸的,她甚至想主動同他說話。那一天,他又一次偶爾微微失神,不曾防備的時候,他窺見了他凝視向傅漢卿的目光。那平時冷漠如冰的眸子里,藏著深刻到令她震動的情感。她終于試圖和他交談:“你可以多和他說說話啊,多同他說說話,可以幫助他醒來的?!?/br>那一刻,他慢慢抬眼,復又慢慢低眉,極平淡極平淡的輕聲說:“他若是真聽得了我的聲音,恐怕便再也不肯醒過來了?!?/br>他曾負他害他,卻在最后一刻,為他舍棄了一切。可是在他拔劍而起的那一刻,他已經閉目長眠,再不醒來。在睡著的人的記憶里,他們之間,最后的感情,是仇恨,他們最后相望的那一眼,是決絕。所以,現在,他只能如此守在他的身旁。守著他在永恒的睡夢之中,恨著他的愛人。他會那樣望向他,如非必要,卻從來不會接近他。他會在別人離去時,日日夜夜守著他,卻連聲音,都不能讓他聽到。他不是狄一,可以關切地說話,悲傷的呼喚。他不是狄三,可以微笑著面對一次次失望,再一次次浪跡天涯。那一刻,他望著床上沉睡的他,床前安坐的他,忽然間,幾欲落淚。那一次,他忍不住想要安慰他,很真誠的將他勸解:“你放心,你們這樣照料他,老天有眼,總會被感動的。等他醒來,等他知道了你為他做過的一切,你們總有團圓的一天?!?/br>而他,略微皺了眉,幾分不耐,幾分冷嘲的看向她:“我從沒見老天睜過眼。他醒過來的機會,明明是微乎其微,更何況,就算他醒過來了,我與他,也不會團圓?!?/br>她愕然的睜大眼。“他醒了,我才能放得下,他醒了,我才可以自己自在的走,等他醒了,我連告辭也不會說一聲,就會離開?!彼湫Γ骸拔遗c他的性情為人差的太遠,談什么天長地久。不如早早相忘江湖?!?/br>她手足無措的倉皇退去,不明白這一番善意,為什么會讓那人如刺猬般豎起滿身的利刺來反擊。他就像他的容貌一般矛盾,半是英俊半是丑陋,說是有情,卻又無情。愛著卻不接近,固執的守著卻不肯言悔,不要聚首,以及,那樣弱的身體,卻有那樣杰出的武功。是的,他的身子極弱。他生命里所有的健康和活力,在當初的某個瞬間,已經透支的盡了。她是醫者,她知道他一身是病,她知道他的五臟六腑已經沒有一處還是健康的。他每熬過一刻,便受一刻的病痛折磨,然而,他還是這樣活著,一直不肯彎下的腰,一直不肯受人憐的傲,一直不肯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