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10
書迷正在閱讀:擷香、世卿、奶爸的愜意生活、我把你當嫂子、道童傳、大佬從不跪鍵盤、月下貪歡(H)、熱搜女星也追星[娛樂圈]、保護‘自己’作戰、被渣渣附身之后(H)
以絕密的方式傳承下去,即不能讓有心人借此興風作浪,又要保證它能得到實現,這其中的困難度實在是……所有人出去開會,狄飛終于得到了清靜,想到剛才張楚臣氣到要發狂的表情,他就不由有點得意。這真是個突出其來的妙想啊。其實說出這個愿望,也不過是想要胡鬧一下吧。他們會不會真的聽從,真的信守承諾其實早已不重要。從很久以前,他就已經根本不在意,自己是否付出過很多,而別的人,又是否會回報了。因為,那個傻瓜,從來沒有在乎過。那個懶人若聽說要當魔教教主,想必會愁眉苦臉,長吁短嘆吧,啊啊啊,某人生平無大志,想的,不過是吃飽了睡,睡足了吃罷了,為什么會莫名其妙,遭人如此陷害呢?狄飛微微一笑,安靜地閉上眼。佛說三生有因果,趙副總管說,人活著,得有個念想,張楚臣說,若有三世輪回,生前思念之人,還有來世相見的指望。今生今世,狄飛不信天不信命不信一切神與佛,那么,他可不可在這最后的一瞬,真心地,虔誠地,相信著,今生所負所欠,終有來世輪回相報。似他這般一身殺孽,滿身命債,縱入輪回,也當淪入畜牲道嗎?若有來生,若有來生,驚鴻,但愿你我,永不相見,我再不累你傷你囚你困你。若有來生,若有來生,但愿,能再見那……那個癡傻的孩子。或許十年后,會有個牧羊的少年,有一雙清澈的眼眸,懶洋洋不愿干活。他會做他膝前的惡犬,替他看守羊群,為他防備虎狼,終日守在他的身旁。或許百年后,會有個富家的少年,終日不事生產,只是曬著太陽吃吃喝喝睡睡,無所事事過一生,偶有一日抬眸間,驚喜得叫一聲:“哪里來的黑鷹?!?/br>他會為他而甘心被套上黃金的鎖鏈,從此為他追犬撲兔,任他玩鬧取樂,他會為他,就此舍棄永無盡頭的浩浩蒼穹,永久地停駐在他的床前窗間,肩頭臂上。他會為他……或許千年后,他是莽莽叢林,茫茫白雪中,一只孤獨的熊,被獵人長箭穿身,利叉戮腦,剖膽剝皮,幾經轉折后,會成為一個體弱少年補身的藥材,防寒的皮衣,就此永遠,永遠呵護他不再被那天地間的霜寒所侵。或許很多很多很多年后,會有個……若是有來生……張楚臣推門而入走近狄飛時,看到他神色安詳平靜,嘴唇微動,仿佛說了兩個字,可是,隔得遠,他聽不清,他快步走近,而閉目安睡的狄飛卻再也沒有動靜了。他靜靜站在狄飛的床邊,靜靜得等著,明明看得到他胸前不再起伏,明明感覺得到,他鼻間再無氣息,然而,他依然在等。有人推開門,有人走進來,有人一個個在床前跪下,有哭聲響起,有的壓抑,有的激切,有的痛楚,有的悲憤,而他依然只是木然呆立著。很久,很久,他才轉過身,一步,一步,慢慢地走了出去。那一年,整個江湖血雨腥風不絕,那一年,血修羅狄飛身死。那一年,天下各國動蕩不休,張楚臣隱然離國第一人,景國容修輔佐日漸長大的幼主,已使得原本破敗的景國有了一番新氣象。那一年,慶國相王方輕塵病死,慶國女王悲痛無比,一年不朝,國政為之紛亂。那一年,本來就是多事之秋,那一年之后天下依舊沒有安定過。修羅教瘋狂的報復讓天下各派再無寧日,武林為之動蕩不休。白驚鴻得到狄飛的財富之后,的確使日漸衰敗的嘯天莊有了一段短暫的風光。然而,白驚鴻得到了舊情人留下的寶藏,其中有狄飛的敵國財富和無敵武功,這個消息,神奇得傳遍天下,從此白驚鴻再沒有可以安心睡覺的日子。狄飛留給他的財富,再怎么樣,也絕沒有傳說中那樣廣大,而武功,雖然高明,但過多的瑣事糾纏和名利執著,使白驚鴻根本沒有時間去練習。各種各樣的明刀暗箭紛涌而來。黑道白道大俠魔頭,明搶暗偷,或是直接勒索,不管有沒有,不管如何解釋,一概欺上門來。身邊的副手,幫中的心腹,貼身的侍從,再沒有一個讓人放心,每一個人的眼光望來,總讓人覺得別有深意,每一句話聽來,總覺得其中暗藏機謀。在如此艱難的環境中,他苦苦地掙扎了三年,三年間,發盡蒼然,三年間,便是憑空老了十歲,三年間,便已再尋不出一絲舊日風神。當那一天,那白眉白發,笑意慈祥的副莊主一劍刺進他的后心,還不等他斷氣,就撲過來在他身上瘋狂亂搜時,他竟奇異地流露出一絲如釋重負的笑容。看到密報中白驚鴻的死訊時,張楚臣只是淡淡揚了揚眉,慢慢地飲盡了樽前酒。傳說中,姓白的是他心中最在乎之人,傳說中,他是為了他才把整個嘯天莊拱手相送,他是為了他,才心灰意懶,浪跡天涯,隱跡山林。即然如此,便送了姓白的去陪他好了?;蛘咚约翰⒉幌胍@樣的陪伴吧,不過,即然他已經死了,他所愛的人,有什么理由,還要活在這個世界上。張楚臣冷冷地笑,修羅教的不動明王,自然不方便去殺狄飛生前心愛之人,可是,站在權利最頂點的離國宰相,卻比任何人都熟悉翻覆手段,借刀殺人。他信手擲了金樽,再不為白驚鴻多費一分心思,拿起第二份密報,景王急召容修回京。他再次冷笑,忠臣忠臣,鋪君鋪君,新君一親政,忠臣一放權,能有什么好下場。那樣一點點收拾破敗山河,那樣寸寸山河寸寸血地為無知孺子打下基業,到頭來,又如何,這邊一離京,那邊就敢滿朝皆非,這邊還在前線護國保民地與敵人拼生拼死,那邊已是十三道金牌地召人歸。這一回去給個閑官閑爵養起來,已算命好,就算是少了腦袋丟了命,也算不得稀奇了。他慢慢放下密報袖起手,望著燭光出起神來。容修容修,當年你我,同稱暗帝,到如今,我依舊萬里風云指掌間,你卻是他人俎上之rou。閉上眼,唇邊勾起一絲冷笑,離國的幼主十年后,也該親政了,十年后的張楚臣,又該是怎樣的下場呢?十年之后,即將親政的離王以無德無才為由,詔告天下,禪位于仲父張楚臣。張楚臣的登基大典辦得無比風光排場。他站在最高處,望著下面一排排低伏的人頭,看著那階前跪地,神色黯淡,卻不得不高高把玉璽捧起的少年,心中無比得意。他想,這一生,他都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