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98
!“不好,炸爐了!”長老登時厲聲一喝,以袖遮臉,卷著一個靠近自己、守在殿外的小道童,飛身疾退。等他站定于數米之外,再放下衣袖定睛一看之際,便發現掌門師兄已卷了另外一個守門道童,正站在自己的幾步之外。他長長的白眉沾了幾許黑灰,臉上的每一縷皺褶之中似乎都透著一些不便言說的疑惑。他還未出聲,就聽自家師弟隨手放下手中的道童,將他的袖子一扯,走到旁邊疾聲低語詢問:“師兄,是否真如他們所說,孤鴻劍由瓊燕的兒子帶上來,現在正在你之手中?”靈泉道士看了師弟一眼。他沉默片刻,緩緩道:“不錯,孤鴻劍由思德帶來,此刻正在我之手中?!?/br>“但思德一介書生,此番拿孤鴻劍上來也只是為了要我替他父報仇?!?/br>“是誰殺了思德?”“思德如何會說這樣的話?”“又有什么人能在一靈觀來去自如、手起刀落、直接殺人?!”最后三個問題,靈泉道士一聲問得比一聲急,等到最后,已經聲色俱厲,須發怒張!事情是在日出之時方才發生的,等到日上中天,呆在危樓之中的蕭見深與傅聽歡已經原原本本地得到了這消息。秘密本就是世間最難保鮮的一種東西。傅聽歡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眉間掠過幾絲疑惑:“孤鴻劍在我手中?!?/br>蕭見深道:“不錯?!?/br>傅聽歡又以一種費解的口吻問:“那一靈觀手中的是什么?”“贗品,假貨,混淆珍珠之魚目?”蕭見深一連給了對方好幾個選擇。傅聽歡一臉你他媽給我坐下別鬧。但他自己站了起來,他推開天一樓的窗戶向遙遠的天空眺望,天空之下,一靈觀所在的寒山在云霧中若隱若現,連綿起伏如同神龍藏首不見尾。他沉思道:“謝瓊之子謝思德帶著孤鴻劍去找一靈觀,謝思德死了,孤鴻劍落在一靈觀手中;江湖中人卻都知道孤鴻劍就在一靈觀手中;而他們都不知道這把孤鴻劍是假的……有人在幕后推波助瀾,那個人……”“當初是誰告訴你孤鴻劍在我手中的?”蕭見深突然插話。傅聽歡一怔:“黃泉宮?!?/br>“黃泉宮是誰的人?”蕭見深又道。“……”這個黑鍋傅聽歡可謂背得結結實實的,印象十分深刻。他剛剛拿到黃泉宮時因為趕著回蕭見深那里,并未細查,而后來種種事情一件接著一件來,也無余暇。還是等他從蕭見深那里再回到危樓之后,方才著手處理黃泉宮一事。果然發現那黃泉宮背后之人除了留給他一個空殼子與不知道究竟是真是假的‘黃泉宮宮主尸首’之外,黃泉宮真正有價值的——那些消息渠道,全都如煙霧般輕飄飄消散無蹤。傅聽歡的臉色沉下去,他冷笑一聲,并不言語。蕭見深同樣來到了傅聽歡身側。他與對方一起看窗外天高地廣,云卷云舒。他仿佛不經意似地提到:“我之前可和你說過那貢船中裝著的是什么?”“不曾,怎么了?”“其他金銀貢品都是尋常。唯獨有一件東西,不好流傳出去?!笔捯娚羁粗焱庹f,此時他語氣稍冷,眉目間一片肅色,“那就相當于武林中一下子多了成百上千把孤鴻劍,還全是真品……那是制作震天雷與破城弩之法!”孤鴻劍一事,乃近年江湖中最值得關注一事。自一靈觀傳出握有孤鴻劍的消息之后,蕭見深與傅聽歡二人早知此事不能善了,卻也未曾料到以一靈觀當世道教之牛耳的地位,尚且不能稍微壓下那些心心念念將孤鴻劍拿到手江湖中人。不過三四日功夫,一靈觀就彈壓不下,由靈泉道人出面,給了那些還滯留在山上,以及聽到消息正往這里趕的各大名門正派一個交代。交代便是一靈觀將在十日之后,召開大會,與諸位武林同道共同商討孤鴻劍去留與謝思德枉死二事,并親手手書了數封信件,邀請歸元山莊與摩尼教兩大教派前來,共同主持大會。于是武林大會之前,“孤鴻大會”先一步響徹南北江湖之人的耳目!十日的時間倥傯而至。蕭見深在這十日里算得上十分悠閑,他幾乎沒有太多的事情,也不太樂意傅聽歡整日處理那些公務,便與對方商量,自己借人手來危樓幫忙,傅聽歡則全了地主之誼,與他游山玩水、琴瑟相偕,談情說愛、好不逍遙。在這個建議提出的時候,傅聽歡從案牘之中抬起臉,定定盯著蕭見深看了一刻鐘的時間。最后還是蕭見深妥協:“要不不找人來,你分我一半事物,我與你一道打理?!?/br>這話卻引得座中的人倏忽一笑,只道:“我還當你腦子不知搭錯了哪根弦……”一語未歇卻不在繼續,只將那種種事物向旁一推,還真站了起來,找出兩根釣竿,與蕭見深悠悠閑閑地垂釣去了。這一日微風徐徐,碧波粼粼,兩人泛舟游于湖心,蕭見深與傅聽歡都未使用武功,只仗著尋常方式垂釣。這卻不是一個好主意。僅一個時辰的功夫,用一模一樣的釣竿和一模一樣的魚餌,甚至就肩并肩坐在相鄰的兩個位置上,蕭見深的桶里魚滿得都要溢了出來,還有魚會直接從水里蹦跶上船板跳入蕭見深的魚簍,而傅聽歡的簍中只有清水,竟從頭到尾,沒有一只魚啃咬一下他的鉤。傅聽歡勃然大怒!蕭見深見勢不好,連忙以蕭破天之功力之速度將兩個人的魚簍對調了一下,然后再飛快感慨說:“白坐了一個時辰,竟一條魚都不上鉤!果然不能和太過好運的人坐在一起釣魚??!……這時便只有劍走偏鋒,出奇制勝?!笔捯娚钜槐菊浾f,“好運是你的,而你是我的?!?/br>傅聽歡眉中怒意還未消去,已被蕭見深的裝模作樣逗得失笑起來:“那些人可知道你私下如此——促狹?”“只有你見到?!笔捯娚钣朴频?,隨之也笑起來,湊上前去偷了一口香,就將那與傅聽歡一起收了魚竿,將滿滿的魚簍倒了個空,只剩下精挑細選的兩條一模一樣大小的草魚,被留下了當作晚餐。借著小舟中的爐火,蕭見深取出破日劍,慢悠悠地刮著魚身上的魚鱗。巨大的劍身在小巧的魚身上一轉再往腹中一劃,整條魚就被清理了干凈。等他如法炮制地將兩條魚一起弄完之后,就見傅聽歡默默地看著他和他手中的劍,感慨不已:“劍若生靈,羞憤欲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