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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蕭見深腳步一頓,但想了想又覺得身為人子沒必要摻合入父母之間,便繼續淡定越過那些木頭侍衛,往外祖家去了。“……哦,”傅聽歡冷靜說,“就是你十三歲那年,你父皇要以鴆酒于你母后,估計還要殺你外祖全家,然后你五年難得回來一趟,就趕上這回事然后順勢破了你父皇的計劃?”“不錯。此事也是我年長以后回想方才明白過來的?!笔捯娚畹?。傅聽歡:“……”這句話從你口中說出簡直一點說服力也沒有。他想了想,又問,“此事多半是你師父有意為之,不然緣何如此剛好?”“此事當然不是我師父有意為之?!笔捯娚钇娴?,“我師父修得乃是無情道,別說這種家長里短的小事,就算一個王朝的興衰成敗,也與我師父無干?!?/br>傅聽歡:“……”他問出了重點,“那你為何如此剛好就回到了京師?”蕭見深淡然答:“因為我運氣好?!?/br>☆、第42章章四二外界盛傳蕭見深乃天下一等一好男色之輩,實則對方乃天下一等一潔身自好之人。外界盛傳蕭見深十三那年就已心機幽暗一舉扭轉天下乾坤,實則對方不過路過家門回家拿了一件衣服。外界又盛傳蕭見深心狠手辣乃當朝厲帝,但真要心狠手辣,這些留言也未必能傳了出來吧……于是傅聽歡便道:“那想必你十七回朝那一次,‘京中血流成河’也有其誤會之處了?”蕭見深:“此事……倒是毫無誤會之處?!?/br>傅聽歡怔了一下:“哦?”蕭見深道:“那一次主謀者,行廷杖而死之人有一十三人,菜市口斬首而死之人有三十九人。這些所有人的親眷并未充軍流放,也未沒入教坊,全以謀逆罪論處死刑。其余被牽連者不計其數?!鳖D了一下,又道,“皆以死論。當日京郊的天波河確實紅了整整三日。血流成河這一點,當不屬于夸張之語?!?/br>傅聽歡并無什么感覺。他只有一點疑惑:“為何?你那時候回京,皇帝已然落敗于皇后之手,你也想必已能坐穩皇位……為了立威?為了排除異己?”他審視著蕭見深,覺得仿佛有些可能,又似乎有什么不對的地方。“傻聽歡,你以為丈量天下田畝之計是一件多么小的事?能夠從頭到尾,悄無聲息地就做好了?”蕭見深說。傅聽歡這是第一次被人這么叫,他幾乎要打了一個寒噤。但這點細枝末節此刻不需計較,他結合著蕭見深的話想了幾想,霍然抬頭:“你是說——”“不錯,當年知悉此事者,俱已入幽冥。于是此事方為天知地知我知之絕密?!笔捯娚钫f。幾息之后,他忽然輕聲道,“當年的那些人并不全是反對孤者。其中有一位曾是太子座師,也曾為孤之回朝歡欣鼓舞,認定孤乃大任之人……”“然而道之異處,正在于此?!?/br>再一次的三年之前。十七歲的蕭見深與二十歲的蕭見深幾乎無有差別。太子儀仗、金輅車、日月山川的袞服,自有禁衛一路禁街,招搖著從京師入城大門直上內皇城大朝殿。正中的寶座上空無一人,左側垂簾之后卻約略有一個嫵媚又端肅的身影。嫵媚于女性的曲線,端肅于皇后深青的翟衣。內監當著文武百官之面,將種種印璽跪呈自輅車上降下的蕭見深。蕭見深于是升座于皇太子位,接皇太子監國印璽。簾幕后的駱皇后悄然而退,皇帝的寶座上依舊無人,從此往后,百官將在此低首,天下將臣服足底。而蕭見深所做的第一件事廣為被世人所知之事,就是三月之后牽涉甚廣,曾經乃至現在,都被文人士子與普通百姓作詩或童謠譏嘲的“京官舞弊案”,其中叫人最為唏噓的,就是兩袖清風卻被以貪腐杖死御階之前的太子帝師。五月的天熱得發悶。這是“舞弊案”突然爆發的第三日。這一日,帝師與蕭見深相較于宮中御書房。帝師乃是一位中年儒雅之士,他并非蕭見深小時的唯一座師,卻是蕭見深十三歲中途回朝且再入江湖之后,唯一堅持三月必寫一份教案與功課遠程寄送給蕭見深的老師。多年下來,蕭見深亦十分尊重對方,也多少認可對方的主張。但在土地一事上,他們的分歧無法轉圜。“殿下,”站在蕭見深背后的男人沉聲說,“你要做此事,就是與天下為敵!這滿朝的文武,這全天下的地主,從此都只會致力于與你斗爭!你叫他們破家失財,他們就能擰成一股繩一同對付你!一個人是無法和一個天下抗衡的,身為人君,當思舟與水之理,因勢利導,疏通阻塞,方才是治國之道?!?/br>“老師此言謬矣?!笔捯娚畹?,“文武百官與地主,固然為水,不過滄海之一粟;莫非老師也認為,這一部分的人占了天下多少的土地,就占了這水中多少的比重嗎?”“然而那些不識文字不知禮儀的凡民又懂什么?”帝師奮聲爭執,“臣不反對殿下處理其中一部分的人,也不反對殿下最終將土地還與百姓的宏愿,但殿下切不可cao之過急,昔煬帝修建大運河之結果,史筆錚錚,殿下莫非一點教訓都不能吸取嗎?”蕭見深轉過了身。月光照亮他的面孔。那面孔如天之月,如山之雪。“老師覺得百姓因愚昧而可憎嗎?”他問。帝師拱手:“臣并無此意。然而百姓之愚昧總使其容易被人利用,殿下應當做之事,不是一味的憐憫,而是將其引導矯正;殿下當務之急,也不是一味的因憐憫而站在整個朝堂文武的對面,而是將朝堂文武化為自己的臂膀雙手,如此方能搬弄天下?!?/br>蕭見深微微一笑。“老師說此話之時何不看孤之臉?老師可曾記得最初給孤布置功課時所寫的開篇?”“黨錮之禍不止,黨爭之日不絕;平衡之術,乃帝王心術?!?/br>“老師說孤對百姓憐憫過甚,以至于失了決斷……孤之心,其實未曾如此。百姓在孤之心中與野草無異,百官與地主在孤之心中與藤蔓無異。若野草纏縛藤蔓之身軀使藤蔓伏地,野草該殺;若藤蔓搶奪野草之生機使自身肥大,藤蔓該殺。孤認同老師之言,平衡之術,乃帝王心術。老師卻未見認同孤的平衡之道?!?/br>帝師無言,片刻后道:“殿下竟還記得此句……臣幾乎忘了?!?/br>“國朝至今,雖內憂外患,文官依舊掌握有足夠權柄。正如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