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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些事情。那回憶參差交疊,一幅幅如泛黃了的舊字畫,卻又從舊字畫粗糲的比奧妙中透出勃勃的生機來。那時候他尚在宮中,宮廷并不如現在的輝煌與冰冷。那時候他剛剛碰見自己的師父,還在做著一個很天真的夢。蕭見深忽然就因心中的征兆而清醒。他抬眼一看,就發現僅隔著一重垂簾,換回了男裝的傅聽歡正坐在外間,拿著一本書籍看得津津有味。蕭見深:“……”他無可奈何地想明白了,武功真是一個好東西。蕭見深自榻上披衣而起,揮開簾幔來到桌前,取了一杯涼水喝下潤喉,方才問:“在看什么?”“從你的庫房中翻出的一本十來年前的話本,名字叫?!备德牃g頭也不抬,贊不絕口說,“這羽人英果然乃是一至情至性亦正亦邪的不世出天才!”言罷他尤感不足,竟掩卷連道三聲“好!”,再說,“世人多愚昧!君君臣臣父父父子子不過是古代酸儒弄出來的愚民之治罷了,何必將其放在眼里!那申屠毅剔rou還父換血還母,看似剛烈實則性弱,結局可想而知;羽人英瀟灑干脆,任爾東西南北風,我自一劍破千障!其心一往無回,其劍百折不摧,升仙大道果然就近在腳下!”說完之后他又有些不可思議:“也不知寫這本書的作者究竟是何等驚才絕艷之輩,這升仙一途看似不可思議,在他寫來卻信筆游龍,歷歷在目,宛然如真一般——對了,”傅聽歡說,“結局可是羽人英斬了三尸九蟲,五神恬靜、真靈衛佐,最后羽化登仙?”蕭見深:“……應當如此?!?/br>“那后頭的本子呢?”傅聽歡追問道。“沒有?!笔捯娚畹?。傅聽歡大為不滿,連聲追問為何沒有。蕭見深只好說:“神神鬼鬼一事,不過子虛烏有,何必當真?”“但這書可是實在的拿在我手中,看一個好故事不看到結尾還有什么意趣?”傅聽歡揚了眉,“莫非你還擔心我就此當真?”“……”曾經深信不疑的蕭見深,“此書乃我師父寫成,如今恩師辭世,結局是不用想看了?!?/br>這個回答出乎傅聽歡的預料!他一臉驚訝地看著蕭見深,正想說些什么,外頭忽地傳來通報聲,蕭見深讓人進來,只聽他們稟告說:“稟太子與太子妃,張公子諸人處出了一些問題……”“什么問題?”蕭見深習慣地接話問。“張公子因騎馬不慎,摔斷了胳膊;李公子因傷花悲月過甚,吐了一次血;譚公子跌了一跤,不慎被竹竿刺穿了大腿;劉公子用匕首扎蘋果的時候扎到了自己的肚子——”蕭見深沒來得及說話,傅聽歡在這已經抖一抖衣袖,漫不經心地繼續和蕭見深說之前的話題:“雖然前輩已經辭世,但你我也不妨繼續整理一下內庫,看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遺漏之處,就算的結局未能書成,草稿也是可能留存一些的?!?/br>“……”蕭見深沉思了一下,一點也不相信傅聽歡的真實意圖是整理內庫尋找接下去的內容。但明顯不管他去不去,傅聽歡都會去。這是一個很簡單的思路,他不去,傅聽歡說不定就直接毀了其中的什么東西;他去,至少還能及時搶救一下……他無奈道:“也好,再去理一遍也可?!?/br>說罷便率先走出室內,朝內庫所在方向走去。傅聽歡走在蕭見深身后。他此刻還做著薛茂卿的打扮,依舊是一副風流恣意的模樣,只是在經過那剛才進來稟告諸公子消息的太監時,他臉上的笑容略收了一收,目光一把勾子那樣,輕巧又纏綿地勾過對方的整張臉皮——然后他快走一步,從后趕上了前方的蕭見深,揚起笑容湊上前去,說了些什么逗趣的話,引得蕭見深也側了臉看向他。兩人腳程不慢,轉過幾重庭院幾座閣樓,已進入內庫之中。這寬敞深縱的地方,橫梁高高挑起,白墻遙遙壓后,一具具架子縱橫排列,那上面或放置著神兵利器,或放置著寶石玉器,雖光華紛呈,但并不值得讓人多加眷顧。兩人一路往后走去,又經過了數道嚴嚴實實的巨大鐵門,才來到最末一個房間。這房間乍然看去,不管從大小或者擺設都如尋常屋子一般。里頭也并不放置什么尊貴器物,就只在墻上打一個木頭橫板充做架子,角落堆幾口鐵皮箱子相收拾東西,其中最靠近門的一個箱子打開了,露出里頭稀疏的幾本藍皮書籍,封面上寫著纂體的幾個大字,雖年日久遠,依舊墨色鮮亮,力透紙背。蕭見深的目光從上掠過,落于擺放在木頭架子上的一把兵器上。那是一把青黑色的劍,這把劍比普通的長劍要短上好幾分,因之有了一種可愛的感覺。但這份可愛很早就磨滅于蕭見深的記憶,現在放置在那里的兵器,只落了一身歲月的塵埃。蕭見深稍微感覺到了一點兒復雜。這樣的復雜在他看見傅聽歡拿出那本之后就冒出了頭,只是現在更為明顯而已。他上前拿起那把比普通的長劍短了許多的黑劍,像小時候那樣,雙手用力,向外一拉,銀光就將如水迸出——“卡茲——”但最終迸出來的并不是銀光,而是鐵紅色的銹斑,就像記憶里那大塊大塊暈染地面的鮮血,和盛放在鮮血上的尸體。蕭見深一時入了神,沒有防備自己的一縷長發被傅聽歡挑起放置在劍刃上。然后他聽見對方的聲音:“……雖然看上去銹了,然而它有銳利的味道,是見過血的感覺,所以——”傅聽歡湊近了對著頭發輕輕一吹。蕭見深這才回過神來,想要阻止卻已經來不及了。只見千絲散盡,斷發如落雨。傅聽歡嘴角含笑,一臉求表揚地對蕭見深說:“依舊吹毛斷發。棄之于此,無異明珠暗投,太過可惜了?!?/br>“…………”蕭見深摸了一下又短了一截的發尾。有點心塞。于是故意忽略了傅聽歡臉上期待的表情,直接提著劍走到墻腳的幾口箱子前,照著記憶打開其中的一個,果然在里頭發現了大大小小好幾塊的磨劍石。他搬出了兩大一小,兩塊大的給自己和傅聽歡當墩子,小的那塊則用來擦劍。刺耳但規律的聲響剛剛自石頭與劍刃的摩擦處響起,外頭就傳來了細碎的說話聲響。兩人一起轉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這聲響在此刻還細微如同鼠語,但武功精深若蕭見深與傅聽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