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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樣,借用其身份迷惑他人?!?/br>儺族雖然冠以“族”之稱謂,其實并非什么氏族,而是一群會使妖法且怨念深重、意圖報復社會的人湊成的一個組織。可巧,跟金蕊還有點沾親帶故——這個組織來自霧城浮石。含辭:“那莊少爺怎么會變成這副模樣?”枯骨生皮既然是借死人之骨,那么受術者必然是已死之人,而莊扶邑顯然變成了怪物,實在是匪夷所思。“因為這種秘術有缺陷,”千風道,“此術只能生出一張皮,而死人枯骨所生之皮無法長久保存,會日漸腐爛。因此有人對此秘術進行了革新,用極其殘忍的手段將生人之皮rou剔除,骨架保留完整,而使人達到一種半死不活的狀態,如此一來,就能利用骨架保養皮相。莊少爺正是中了此術,他的骨頭上那些大小褐斑就是因為保養皮相而受到腐蝕所致。至于為何跑出來作怪……”恐怕還有人在背后cao控。千風的話音未落,忽然有異響傳來,窸窸窣窣,有人過來了。“哥哥!”含辭聞聲望去,看見一個白衣少年一步三晃地靠近了在地上徒然翻滾的骨斑人。那少年的白衣上到處是臟污和血跡,大片被染成了紅褐色,凌亂的黑發之下眉眼如畫,是孟咎言那張見過一次就不會忘記的臉。孟咎言見到如此一個模樣駭人的怪物,非但不怕,臉上甚至浮出笑容,他竟在骨斑人身前蹲下,纖長白凈的手輕撫那丑陋的骷髏。遠望去,竟有種妖冶詭譎的美感。孟咎言將一張面皮覆在骷髏腦袋上,雙手捧著它的“臉”,十分小心翼翼,仿佛捧著一件易碎的稀世珍寶,還喚這怪物“哥哥”。含辭在不明就里之時習慣性地望向千風,千風會意道:“這其中有一段淵源?!?/br>莊家老爺莊扶登有過兩任妻子。他并不喜歡第一任妻子,礙于父母之命不得不娶。他的第一個夫人生下莊扶邑之后不久,他遇見了使他傾心之人。莊扶登也是個薄情郎,一點也不念多年的夫妻之情,與情人合謀,在自己的夫人出門祈福的路上派了一群人謀害她。哪知這些地痞流氓見夫人貌美,心生歹意,將人玷污之后丟在荒野里。這位夫人不堪忍受此等侮辱,想要尋死,哪知陰差陽錯地被一位屠戶所救。屠戶無妻子兒女,正好將她撿回家做老婆,不久后她就被發現懷孕了。然而腹中胎兒的爹是誰,無人知曉。這個胎兒便是孟咎言。他與莊扶邑正是同母異父的兄弟。單從孟咎言這個名字就能看出來,他親娘都不待見他——咎言咎言,不祥之語。言下之意即是,孟咎言是個不祥之人,從不祥中來,也永遠活在不祥當中。“千風施主,你為何什么都知道?”千風似乎無所不知,就算是捕風使,這也過于神通廣大了,饒是含辭,也有些驚訝。千風笑了笑,道:“實不相瞞,在下神曲第一捕風使千里明?!?/br>所有的不可思議,因為“千里明”這個名字而得到了合情合理的解釋。所有人都相信,這位古往今來第一的捕風使是無所不知的。不對等的是,千里明似乎是一個神秘的符號,對于他本人,人們幾乎一無所知,甚至連他的年紀籍貫都說不上來,更沒人知道他長什么模樣。猝不及防,一陣野獸般的低吼聲響起,骨斑人竟然“活”過來,沒斷的那只手掐著孟咎言的脖頸,白骨已然陷入皮膚,血珠自傷口處滲出,將枯骨都染紅了。被這樣大力掐著必然十分痛苦,但是孟咎言臉上卻始終沒有流露出痛苦的神色,連千里明都不由得驚訝于這少年的忍耐力。一個人要忍受多少痛苦才能在血流如注命懸一線時眉頭也不皺?孟咎言的表現就像是他已經習慣于疼痛。“哥……哥?!泵暇萄缘纳ぷ颖黄?,他張著嘴,嘴角有鮮紅的血流下。可惜莊扶邑已經成了骨斑怪物,失去了思想,也聽不見聲音,是個六親不認的狀態。這個怪物只知道抓人咬人。它真的咬人了!屬于人的牙齒咬在孟咎言被掐得發紫的脖子上,加上非人的力度,這邊的三人甚至能聽見皮開rou綻的聲音。這種茹毛飲血的畫面實在是驚悚,金蕊正要一刀削掉這惡心人的怪物的頭顱,沒想到有人搶先了一步。常璘趕來時,背上還插著一把刀。見到這般場景,他的眼睛登時通紅,整個人化身成嗜血的野狼,不曉得痛一樣從背后拔刀出來,異常狠絕地砍向骨斑人。他的力氣也是奇大,那骷髏腦袋立刻與殘缺可怖的身子分離了,經脈斷得相當干脆。然而它的牙齒還扣在孟咎言頸子上。常璘幾乎是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手忙腳亂地將它扒拉下來??吹矫暇萄缘膫?,他咬牙切齒地握著刀狂捅那可憐又丑陋的骷髏腦袋,很有將它碎尸萬段的意思。差點被咬斷脖子都沒喊一聲的孟咎言此時卻啞著嗓子歇斯底里,可惜他喉嚨差不多被捏碎了,發出的聲音極其微弱。此情此景,殘忍血腥,還有幾分凄涼。含辭此時才無比清晰地發現,原來自己如此無能,天天念著和尚經,天天被高深的佛法浸染,立志要普度眾生,其實他誰的厄也解不了,誰的苦難都渡不過。眾生皆苦,萬般皆難。眼下這三人一個比一個不濟,都是垂死的狀態,常璘一邊要摁著孟咎言汩汩冒血的脖子,一邊擦他嘴邊的血,擦也擦不干凈,神情都扭曲了,在外人看來,簡直像個精神崩潰的瘋子。他慌亂無措地喊:“給我撐??!我不準你離開我!”聽到這一聲時,金蕊內心有些震動,手不自覺握成了拳,微微發顫。孟咎言卻是笑了一下——他的笑容自此停在了臉上,因為沒了生氣,那股邪氣也跟著散了。常璘許久都沒發現一樣,摸他的臉和頭發,甚至俯身親他,等他終于接受這個現實時,絕望地咆哮,咆哮到后來,竟然大笑起來。含辭見到這樣的畫面,可想而知有多震驚。他一個涉世不深懵懂無知的孩童,頭一回見到親吻,竟然是在這樣的情形下,而且雙方不但是師徒,還是兩個男子!金蕊不由得看向含辭,自覺喉中一陣干澀。意識到自己腦子里活蹦亂跳的腌臜念頭時,他趕緊壓下去了,一邊還指責含辭,捂了他的眼睛,還斥責他,說他一個小和尚不學好,凈看些不該看的,還看得津津有味,眼都不帶眨的。常璘一邊笑一邊從衣裳里掏出一張黃表紙來,手指蘸著血在上面寫字。千里明只瞥了一眼便了然于心,他是在寫殃書。說來也是可笑,這陰陽先生執念還挺深,對自己所從之業倒是頗為迷信,還真覺得自己能推算出靈魂的去處?當真是只緣身在此山中啊。“死也不準離開我!”常璘說,“我只有你,你也只能有我?!?/br>這話細思極恐,千風忽然明白他為何要寫殃書了——孟咎言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