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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嫣搖了搖頭,還是那般平淡的語氣:“那是發生在很久以前的事了,該恨你的人,已經投胎轉世?!狈畔滤幤?,一步一步走了下來:“可是王爺,我和你是有仇的?!?/br> 南宮夜抿緊唇,手又放在劍柄上。 阿嫣停在離他不遠的地方,臉上沒有表情,眉心的一點朱砂紅,艷麗如血:“王爺,我不是左撇子?!?/br> 南宮夜愣了愣,狐疑道:“那又如何?” 阿嫣冷笑:“那問題可大了。你廢了我的右手——”一只手習慣性地揉揉纖細的手腕,目光的溫度驟然下降:“我不是左撇子,慣用的是右手。那一晚,我企圖撞墻,萬一來不及停住,你可知結果是什么?腦漿迸裂,鮮血飛濺,也許鼻子都會撞塌了!” 南宮夜仍然不明所以。 阿嫣拂袖,走了幾步,停下,聲音帶上怒意:“死有輕如鴻毛,重如泰山,更有美若天仙,丑如夜叉——這不是我要的死法。這是其一,其二……因為你,因為這只綿軟無力的手,足有好多天,我只能用左手化妝,眉毛曾畫歪了一筆,多虧那傻和尚總愛閉著眼睛念經,沒看到?!?/br> 玉燕廳里寂然無聲,落針可聞。 南宮夜和其他人一樣,許久都未曾反應過來,當他回神時,只覺手腕劇痛,冷汗順著額角流了下來。 他咬緊牙關,將一聲慘叫吞了回去,偏過頭一看,那女人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他身邊,行如鬼魅,只是一個眨眼的瞬間,已經廢掉他的一只手,骨骼碎裂之聲,令人毛骨悚然。 席寒一驚,揮刀斬了過來。 阿嫣閃身避開,腳步一頓,轉身點住他的xue道。 席寒身子一軟,無力地跪到地上,神智卻是清醒的,因此格外恐懼。 這般身手,根本不是后院一名賤妾應該有的,甚至遠高于他和王爺。 這女人,究竟是人是鬼? 阿嫣在眾人或震驚或畏懼的目光中,不疾不徐地走回大廳中間,轉過來,看向冷汗直流的南宮夜:“王爺,情絲之毒的解藥和配方,已經被我毀了,不信的話,你等下大可以親自去看……你不用那么害怕,我是給你下了毒,但這也不是什么不治之癥……你和公主不是因此結成良緣的么?” 高霜霜慘白的臉紅了紅,惱羞成怒地瞪了她一眼。 阿嫣不介意,微微笑了笑:“解藥已經毀了,那就按照上次的方法,再試出來即可。只是試藥是件苦差事,江湖上沽名釣譽的‘神醫’太多,上回那些藥還留了不少……有的藥,會令你渾身如墜火獄,有的藥,會讓你半身不遂,幾日幾夜不能自理,有的藥,則會令你嘔吐不止,甚至于吐血昏迷……”目光在席寒和南宮夜的臉上來回繞了一圈,笑意更濃:“這一點,王爺和席大人再清楚不過,對不對?” 沒有人答話。 阿嫣拿起酒壺,晃了晃,倒出一杯酒,轉向眾人:“那么,誰愿意出來以身試藥?”緩緩走到半跪在地的席寒跟前,俯身:“席大人最是有情有義,忠心耿耿,不如你來?到時毒發,必須行男女同房之禮,以大人的姿色,也許會有年過半百,喪夫已久的潑辣寡婦愿意一試?!?/br> 席寒盯著那杯酒的眼光滿是畏懼。 阿嫣只當沒看見,把酒杯湊到他唇邊:“席大人?來吧,為了證明你的忠心,區區一杯毒酒而已,有何可怕?” 席寒死死抿緊唇,渾身顫抖。 阿嫣挑眉,輕笑了聲:“怕了?唉……主仆之情,知遇之恩,不過如此?!?/br> 席寒面如死灰,渾身緊繃。 阿嫣站起身,又走到高霜霜身前,舉杯:“公主?為了證明你對王爺的真心,為他試出解藥,你是愿意的,對嗎?” 高霜霜嘴唇顫抖,臉色發白,看了一眼那杯透明的酒,眼睛如被刺到,目光立即移開,抬手掩面:“你拿開!快拿開!我再也不要……我寧可死,我也不會再中這毒?!?/br> 阿嫣笑了一聲,看著一動不動的南宮夜:“王爺,你瞧,公主愛你愛的愿意委身殺父仇人,卻不肯替你試藥,救你于水火中?!?/br> 高懷秀往前一步:“阿嫣——” 阿嫣冷聲道:“住口。我想折辱一個人的時候,輪得到你來插嘴?”回眸,看了他一眼:“還是你也想來試藥?” 高懷秀不再多言。 阿嫣又轉向角落里的侍妾們,問:“你們也是不愿意的了?” 這些侍妾都見過阿嫣試藥時的慘況,心有余悸,哪里敢主動服下情絲之毒,紛紛搖頭,滿是抗拒。 阿嫣沒有為難她們,走向南宮夜。 “王爺,你說,你怎么活的就這么失敗呢?你愛的女人,你信任的手下……到頭來,無一人愿意為你涉險?!?/br> 南宮夜還是沒有說話,臉上甚至沒有任何表情,只有自眼底升起的諷刺之色,逐漸彌漫開來,籠罩住整張臉孔。他忽然大笑起來,邊笑邊退,最后癱坐在椅子上,依舊笑個不停:“……本王這一生,怎就過成了這樣?”突然,他止住,目光泛起一絲迷茫,喃喃道:“從前,有人會愿意?!?/br> 阿嫣看著他,過了會,承認:“對。很久以前,有個女人,為了你心愛的公主,無聲地承受了試藥的苦,最終試藥成功,還會因為你的喜悅,而感到由衷的欣慰?!?/br> 南宮夜抬起頭,語氣是肯定的:“你不是她?!?/br> 阿嫣頷首。 南宮夜倏地站了起來,神色有點駭人,厲聲道:“她在哪里?你易容成她的模樣,那你一定見過她,她——” 阿嫣對他的突然暴起,并不意外,更不害怕,直視他的眼睛:“王爺,全世界都背棄了你,所以你終于想起那個沒有負過你的人了?何苦呢?人活著不珍惜,人死了,喝下孟婆湯,走過奈何橋,前塵皆忘,就算你悲痛欲絕,她也不會知道?!?/br> 南宮夜搖頭,目光渙散:“不、不會的……她沒有死,生不見人,死不見尸,她沒有死……” 阿嫣淡然道:“人世間的法則雖然殘酷,勝在公平。不是每一種辜負,都有后悔和重頭再來的機會?!钡拖骂^,唇邊浮起一絲莫名的笑:“……天道恒常,對誰都是這般,神魔仙妖,凡人自然也是?!?/br> 她轉身欲走,南宮夜追上幾步,女子的長袖一揚,他忽然軟軟地倒下,和席寒一樣,全身無力,只有頭腦是清醒的。 阿嫣走回高懷秀身邊,回頭,看著南宮夜,語氣帶著回憶的悵然:“我記得……初來乍到,便是在這間玉燕廳,王爺想看我侮辱小和尚,我自愿請命,奈何陰差陽錯,沒能滿足王爺的這個愿望?!?/br> 南宮夜恍惚的神思,終于變得清明了些:“你想如何?” 阿嫣凝視著他,微笑:“……滿足你吶。小和尚有什么好看的?在你身上,都能給你念出一聲阿彌陀佛,掃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