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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心魔,是因何而起?畢竟崇容向來無情無欲,焦焦也聽話得緊,他還有什么是無法釋懷的么?”“怎么沒有?”別鶴劍插嘴道:“劍尊也是人,總有想要的東西,沒準,崇容劍尊一直也希望焦焦當他兒子,只是礙于他年輕的時候克死了整個獨孤世家,才忍著沒收養焦焦,這憋著憋著吧,就滋生心魔了?!?/br>沈思遠聞言抽了抽嘴角,意味不明道:“這話說的,我都要以為崇容是求子不得心氣不平了……”第章獨孤九由警世雷劫轉化而成的心魔劫究竟為何,又因何而起,無人知曉。在徹底解封森海秘境的這一日,墨發黑衣的清冷劍仙于秘境入口處佇立了許久,闔眼聆聽耳邊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抿緊的薄唇顯出淡漠的線條,透出深入骨骼的冷。莫焦焦在聽到男人要獨自離開的消息后,腦中便只覺一片空白,只知道捏著腰間長長的緞帶,拼了命地往前跑。許多年前,他也是如此,一路向北,拼了命地跑,夜以繼日地逃亡,就為了前往天衍劍宗,尋求崇容劍尊獨孤九的庇護。無盡的渴望與思念,充斥了腦海。林中樹影斑駁,蟬鳴陣陣,透著初夏獨有的生機與活力,卻不知何時,恍惚間與八年前的記憶重疊了起來。莫焦焦忽然想起,隱神谷淪亡那一日,他也是這樣,被谷主抱在懷中,拼盡全力穿過谷中郁郁蔥蔥的森林,往谷外不斷地奔跑。那時年幼不知事,總看不懂老人眉間揮之不去的憂慮與其他為了營救他而長途跋涉而來的妖族面上隱隱的恐懼。他們分明可以停下腳步浴血一戰,卻因為顧慮著自己的安危,始終不敢停下來。舍命追尋著的,是生的希望,與妖族的未來。少年咬緊唇瓣,眨了眨酸澀的眼睛,一時間腳下步子踉蹌,踢到堅硬的樹根,整個人往前撲倒在草叢里。他幾乎是驚慌失措地坐了起來,揉了揉有些疼痛破皮的手心,累得不停地喘著氣,卻又咬著牙爬了起來,試圖繼續往前走。然而,邁出步子的那一瞬間,適才停頓的回憶又卷土重來,紛雜混亂卻歷歷在目。他的命,是隱神谷犧牲全族、是妖族犧牲無數生靈……換來的。莫焦焦倏而停下腳步,伸手從兜里掏出變成雞崽子的吞楚劍,木著清麗的小臉,小聲問:“焦焦有……決定自己生死的權利嗎?和九九結生死蠱,焦焦可能會死。死了,隱神谷交代焦焦做的事情,就可能完成不了,焦焦就……負了所有妖族?!?/br>吞楚劍眨眼間化為一柄小劍,無聲回應:“若是別人,有。而你,背負太多,你不可能不顧妖族而隨意決定自己的生死,你只能活著。與劍尊結契,并不意味著一定會隕落,若你真的擔心,便只能等到卸下一切重擔的那一日?!?/br>“是嗎?我就知道,連吞楚也是這么想的?!蹦菇沟拖骂^,喃喃細語了兩句,雙眸空空蕩蕩的,有些呆滯,嘀咕道:“焦焦也知道,什么應該做,什么不應該做。我死了,大家做的努力,就都白費了,所以焦焦要活著,不能拿自己性命開玩笑?!?/br>吞楚劍飛過去無聲蹭了蹭少年的頭發。“可是,”莫焦焦垂著頭,緩緩握緊軟綿綿的手,雙肩顫動起來,咬著牙,哽咽著一字一句道:“焦焦……要對得起妖族,和云渺大陸。那……九九呢?”溫熱的淚滑過白皙的下巴,砸在嫩綠的草葉上,晃出天邊遙遠的日光。“九九,全都給焦焦了,可是……焦焦什么都不可以做?!蹦菇股钌钗丝跉?,幾近無聲道:“焦焦對得起別人,對得起……九九嗎?”“我連結契,都做不到?!?/br>“你也是身不由己?!蓖坛鷳n少年鉆牛角尖,勸道:“劍尊愛惜你,一切作為皆是自愿,并不要求焦焦回報什么,你身負重責,能與劍尊并肩而行,已經足夠?!?/br>“不夠?!蹦菇咕局渥佑昧Σ恋裟樕系臏I痕,抬起頭,雙眸通紅道:“焦焦什么都沒有做?!?/br>他就那樣抱著雙膝蹲了下來,垂眸無聲地看著地上漆黑的樹根,分明難過到了極點,依舊沒有再哭泣。長大的那一日,莫焦焦就懂得了一切,生死蠱,不過是讓他成長得更快一些罷了。只是有些事情本就十分無奈,少年束手無策,便只好任性胡來,賴著男人,企圖過一日是一日,相伴到他救出所有妖族的那一天。然而,他最依戀的人,已無法陪伴他了。他想要義無反顧地付出一切,與獨孤九一道抗衡雷劫,同生共死,然而他不能,自成為神圖子的那一日,能否活著,就不是莫焦焦自己決定的事情了。“九九說了不會不要焦焦的?!蹦菇购龆袜艘痪?,淚水洶涌而出,“九九不想焦焦為難,怕焦焦沖動,才替焦焦做選擇,是不是?”吞楚劍到底不忍看著莫焦焦如此無助的模樣,終于解釋道:“劍尊的警世雷劫,已經轉化為因焦焦而起的心魔劫,只要度過這一劫,殺戮劍道便可直接斬殺天道,所向披靡?!?/br>少年聞聲錯愕地抬起頭,帶著哭腔不敢置信般問:“你說的是真的嗎?不是哄焦焦的?”“自然?!蓖坛o奈地道出真相:“其實,我們本該一開始就將此事告訴你,但是,隱神谷一族的計劃中便有一項是,神圖子需通過心魔試煉,于妖族重任與心愛之人之間,選擇蒼生大義后,方有合并大陸的資格。這是通往大陸反面唯一的鑰匙。但是,就像你說的,崇容劍尊擔心你真的會沖動選擇放棄妖族,所以劍尊替你做了選擇?!?/br>吞楚劍說完,又化為了小雞崽的模樣,跳進少年衣裳上的兜里,藏了起來。而本該離開秘境的墨色身影,倏而緩緩于淺淡如金的日光中,顯出了身形。男人緩步行至少年身前,蹲下身,微涼的指尖覆上哭得通紅的臉頰,輕柔地摩挲。墨發黑眸,劍氣縱橫,垂首時眉眼含霜,清冷如孤天高月,一如當年。微啞低沉的男聲響起,帶著冰冷徹骨的淡漠,卻又熟悉到令少年落淚。“椒椒可還記得,本座曾言,殺戮劍道斬盡三千煩惱,無欲亦無求,本座于椒椒,從未要求過什么,若椒椒以為,不結生死蠱便是愧對本座,未免太過意氣用事?!?/br>“本座為屠戮天道而生,生而只求護佑天下生靈,與椒椒作為神圖子的使命,殊途同歸?!?/br>“選擇妖族還是選擇本座,無關緊要,若選擇權在我,本座亦會顧念蒼生?!?/br>“個人情義與種族延續相比,其實是微不足道的。椒椒可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