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仿佛是在說服自己，那并非夢境。

獨孤九給他換了衣裳抱進被窩，拍撫了許久方再次沉沉睡去。

***

年節過后，天衍劍宗眾人又恢復了固有的作息，新的一年又有一批新進弟子將被選進宗門。

莫焦焦牽著沈思遠走到宗門處時，又回頭看向身后的鴻御老祖，開心道:“宗主和仙長們要好好照顧自己。焦焦會平安回來的?！?/br>
小孩音調又軟又甜，仿佛摻了蜜。

鴻御老祖忍俊不禁道:“焦焦也要保重，出門在外，做事千萬三思后行，保護好自己，若有人膽敢欺負你，也不要怕，實在打不過還有沈門主……咳咳，我是說，劍令和傳信符記得收好，危難之際捏碎符咒，我等當立即下山助你?！?/br>
“好?！蹦菇孤犜挼卮饝?，又學著大人的模樣作了一揖，“焦焦走了?！?/br>
語畢，小孩轉過身，捏著脖子上掛著的哨子，輕輕吹了一聲，緊接著，莫焦焦身邊便乍然出現了……一匹毛驢。

驢？

身后的劍修大能不由面面相覷，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沈思遠，焦焦的坐騎怎么回事？”連云山悄悄將落后的青年一把拽過去，道:“這崇容師叔祖和你有的是坐騎，怎么能讓他騎驢？這還怎么趕路？”

“這不怪我?！鄙蛩歼h無辜地聳了聳肩，“焦焦自己非要選毛驢，崇容就答應了?！?/br>
正說著，莫焦焦已經抱著毛驢的脖子吭哧吭哧地爬了上去，又轉過身倒坐在驢背上，一只手揪著驢的毛穩住自己，一只手舉起來揮了揮，歡快道:“小羊走了?！?/br>
沈思遠忙回頭應了一聲，又覆在連云山耳邊說了幾句話，也不管對方驟然通紅的臉色，只笑瞇瞇地搖著扇子，跟在毛驢后頭下山了。

鴻御老祖等到人走遠了，方轉身看向身側從始至終一直用詢問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師兄弟，無奈道:“崇容師叔執意如此，我便是攔也攔不住的?！?/br>
“宗主，我好奇的是，師叔究竟是怎么下山的？”鴻雁仙子感興趣道，“此次出行他居然將我的百曉鏡都借走了，看來是早有計劃。適才我看，焦焦脖子上，似乎掛了個木雕？那個可沒見過呢?！?/br>
“這……我也不知?！兵櫽献嫜鲱^看著巨大的山門，想起森嚴的門規，最終為了保住自己只剩一半的胡須，保持了沉默。

第83章

初春的天氣，山路上依舊有著薄薄的積雪,并不如何好走。

莫焦焦倒騎著毛驢,晃晃悠悠地坐著,一雙水光瀲滟的大眼睛好奇地四處張望,手上還捏著一枝沈思遠不知從何處折來的梅花。

因著前頭有沈思遠牽著毛驢,小孩也不怕摔下去,穿著小紅鞋的腳丫時不時便晃幾下,在驢背上扭來扭去地到處看。

“焦焦,怎么樣？騎驢好玩不？”沈思遠一手捏著扇子一手牽著韁繩，一路上走得極為悠閑。

“好玩?！蹦菇箲艘宦?，他垂下頭看著驢背，伸手揪了一下灰黑色的毛，看見驢的腹部處皮毛是白色的，又想彎腰去揪。

哪知小孩剛要趴到驢背上，胸前掛著的木雕便微微發熱起來。

莫焦焦連忙直起身子,脊背挺直，坐得端端正正,低頭一看適才揪過的毛還翹著，又趕緊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把毛壓了回去，眨眨眼一臉無辜的模樣。

殊不知,他眼里的心虛早被人看得一清二楚。

驀地,小孩心口處傳來一道低沉平穩的嗓音,帶著熟悉至極的肅穆感。

“你要把驢揪疼了,待會兒它可不載你?！?/br>
莫焦焦立刻搖頭，憨憨地辯解:“焦焦只是覺得奇怪，想摸摸看，沒有揪?！?/br>
“上回誰把鴻雁的仙鶴尾巴拔禿了？”那道聲音繼續道，“淘氣?！?/br>
“那是仙鶴把水濺到焦焦身上，還要追著我啄，我才拔它的毛?！蹦菇刮卣f，“九九不能覺得我是欺負妖獸?！?/br>
“可是焦焦，你之前不也拔了食夢獸的毛嗎？”沈思遠在前頭揚聲道:“食夢獸可是夠老實了。你這愛摸別人毛的習慣是挺有意思，辣椒為什么會喜歡皮毛？”

莫焦焦聞言自覺理虧，只好老實交代:“焦焦喜歡毛絨絨的東西?！?/br>
他說著又想起了另一件事，可憐巴巴道:“可是九九就不肯變成小貓，九九給自己做了個木雕就進去了，那個木雕還沒有臉，不好看?！?/br>
“不過是臨時寄身之物，要好看做甚？”附身于木雕之中的獨孤九終于開口叮囑道:“椒椒日后便戴著?！?/br>
“那九九不出來了嗎？”莫焦焦著急地抓住胸前精巧的人形小木雕，握在軟綿綿的手心里，細細瞅著，他不贊同道:“九九要陪焦焦睡覺吃飯，不能不出來?！?/br>
“本座若現身，椒椒便不可時時騎毛驢了?！豹毠戮怕暰€平靜，商量道:“毛驢腳程太慢，若天黑之前趕不到城鎮，椒椒可要露宿荒野?！?/br>
莫焦焦一聽這話就睜圓了眼睛，又眨巴了兩下，疑惑道:“可是就算天黑，焦焦沒有到城鎮，九九也可以帶我去。九九飛很快?！?/br>
“傻焦焦?！鄙蛩歼h笑道:“崇容的意思是，讓你省點功夫去做別的事，如今好不容易下山了，自然要多去見識見識，一整日騎驢，不是荒廢時日么？”

“焦焦不覺得?！蹦菇箵u頭，“以前谷主和焦焦每個月會有一天都用很長時間走路，繞著隱神谷走，也不會無趣。不過，焦焦想讓九九出來，我就不騎驢了?！?/br>
沈思遠聞言愣了愣，好笑地搖了搖頭，“隱神谷谷主那老頭自己喜好養生也就罷了，還非得教你?！?/br>
說話間，莫焦焦心口處的木雕已輕輕蹦了兩下，待紅繩自動脫離后便飛到半空，轉瞬間化為一道高大的身影。

小孩早已興沖沖地從毛驢背上跳了下來，等獨孤九落地后就沖了過去，撲到對方腰上。

“那便直接飛吧?！鄙蛩歼h見狀伸了個懶腰，神色疲倦道:“本門主實在不習慣坐什么飛行馬車?！?/br>
話音剛落，空中一直盤旋著的雄鷹便俯沖而下，停在青年身邊。

獨孤九收起了毛驢，足下一點，同樣抱著莫焦焦凌空而起，這次倒是罕見地用了飛劍。

三人一路往東飛行，獨孤九為使莫焦焦記得走過的路線，途中還時不時停下來帶著小孩認準附近城鎮的位置，甚至將自己親自畫的地圖取了出來，讓莫焦焦拿著筆標記位置。

此次出行雖說目的地全由莫焦焦決定，但獨孤九有事在身，三人便是在晌午之前趕到了最近的烏森舊都。

烏森舊都為凡俗界第二大城鎮，占地極廣，總體上呈圓環形，外部的環形城墻與內部的環形城墻之間的區域主要為修士活動地，而內部城墻到城中央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