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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夜回了神意門,試圖順著這條線查到紫霄宗內部。然而洞虛老祖被殺之時,其保存在紫霄宗內的長明燈便已然熄滅。紫霄宗本是定了半月后舉辦論道大會,而今唯恐天衍劍宗出手,也臨時將大會取消,并封閉了山門,幾日來皆未見有人出入。而沈思遠數次占卜亦被天道中途截斷,遲遲無法算出紫霄宗下一步計劃,便啟程回了天衍劍宗。這日,蒼白高瘦的青年風塵仆仆地來到了洗心谷弄劍嶺,四處張望了一圈,未曾見到連云山的蹤跡,便大搖大擺地進了莫焦焦上課的閣樓,坐到小孩身邊懶洋洋地跟著聽課。莫焦焦在天衍劍宗學的課程只剩一門尚未完成,便是鴻冥老祖的鑄劍史。老頭子似乎最近鑄劍鑄得多了些,剛長好沒幾日的胡子又焦黑了一大片,看著參差不齊黑白相間,著實滑稽。別鶴劍同吞楚劍皆安分地飄浮在老人身邊,時不時配合著放出層層激蕩劍意。“劍修之劍,一般而言,乃劍道根基。有劍方有凝出劍氣的可能,而劍氣凝實之際,若悟性足夠,便可一舉獨創劍意?!?/br>“劍意生成之時,劍修哪怕手中無劍,心中亦有劍,但嚴格來說,劍修哪怕可使用劍意劍氣代替劍體,他們也無法長久地離開自己的劍?!?/br>鴻冥老祖握著吞楚劍演示了一遍劍意與劍氣,又道:“自修真界與凡俗界合并,世間名劍輩出,然而至今最為受劍修尊崇的,依舊是百年前鑄劍大會公認的十大名劍。名劍之首便是崇容劍尊的本命靈劍別鶴,此劍長于天地開辟之時,受靈氣滋養而長于深海,自出世便覺醒了靈智,斬盡諸邪,睥睨天下,劍靈更是天生擁有造萬物幻象之能,可謂當世來歷最為特殊的靈劍?!?/br>“就是就是!”鴻冥老祖話音剛落,別鶴劍便忍不住得意洋洋地轉了幾圈,驕傲道:“我可是與天地同壽的名劍,是天下劍修眼中的白月光,心頭的朱砂痣,此生求而不得!”莫焦焦睜著圓眼睛看著靈劍興奮的模樣,認真道:“你不是。九九沒有白月光?!?/br>“……崇容劍尊除外?!眲e鶴劍憋了一口氣吐也不是咽也不是,只好妥協地承認,“你這祖宗,就知道拆我臺!”“安靜?!兵欄だ献婵攘藘陕?,掩飾住眼中一見到名劍便狂熱無比的神色,鎮定道:“若說名劍別鶴乃當世第一劍,那么吞楚劍便是當之無愧的第二。吞楚由隱神谷谷主尋南海萬年玄鐵、極北之境天山冰髓,佐以鬼界幽冥之火,親自打造而出,此劍劍靈雖無法同別鶴一般口吐人言,卻有幻化萬物形態之能,且劍身設計精妙,可隨主人意念一分為二?!?/br>“仙長?!蹦菇古e了舉手,軟軟問道:“別鶴和九九一樣大,那為什么吞楚是別鶴的兄弟?”“因為吞楚劍是當年崇容師叔自囚于西海之時,隱神谷谷主特意為他打造的,可吞楚生來靈性不如別鶴,無法短時間參透殺戮劍道。故而隱神谷谷主在鑄劍之時,將別鶴凝結而出的一縷殺戮劍意融進了玄鐵之中?!?/br>鴻冥老祖看著安靜的吞楚劍,道:“況且,吞楚擅擬態,別鶴擅造幻象,本質而言皆是名劍極為罕見的偽裝天賦,故而世人皆當它們是兄弟?!?/br>“小娃娃,我可是兄長?!眲e鶴劍提醒道。莫焦焦點了點腦袋,又將剩下八柄名劍認齊,問:“仙長,所有的劍修,都能聽到劍靈說話嗎?”“這可不一定?!兵欄だ献婧吞@一笑,搖了搖頭,“一般來說,劍修只能聽見自己的劍靈在說話,別人家的劍靈是不行的。而劍修之外的修士、凡人、妖魔鬼三族,皆無此能力?!?/br>“可是,我能聽見吞楚和別鶴說話?!蹦菇雇兄∠掳?,一邊記筆記一邊慢慢道:“還有你的洞府,里面也有劍說話?!?/br>“哦?”鴻冥老祖聞聲猛然盯緊小孩,急切道:“焦焦說的可是真的?你什么時候開始能聽到它們說話的?”“就是活過來之后?!蹦菇估蠈嵔淮?,“但是,焦焦在隱神谷,隱神谷里面沒有劍,焦焦也不知道能不能聽見?!?/br>“那這樣……”鴻冥老祖若有所思地轉身走到墻邊,將上面掛著的一把劍取了下來,遞給莫焦焦,道:“這把劍,焦焦聽聽,有沒有聲音?”莫焦焦便將劍抱到懷里,白嫩的耳邊貼著劍柄不動,過了一會兒,小孩直起身子,指了指劍身的三處位置,蹙著眉頭道:“它說,它這三個地方痛,里面有縫,它受傷了?!?/br>鴻冥老祖瞬間彎腰將劍接過,面上抑制不住露出狂喜之色,連連夸獎道:“好!好!好極了!”老頭子看向一邊的沈思遠,激動道:“這把劍是我十年前從一個凡人手中救下來的,當時劍身幾乎斷裂,其中更是尋不到劍靈存在的痕跡,我一直以為劍靈早就消亡了。如此看來,它竟是還活著!焦焦居然能找到它藏匿的位置,實在不可思議!”“這……”沈思遠凝神看了一會兒那把劍,遲疑道:“這是名劍清秋?當年廣陵老祖被殺,清秋劍亦不知蹤跡,我還當它早已被毀?!?/br>“正是?!兵欄だ献娲笮ζ饋?,道:“沒想到焦焦不擅劍術,卻有感應劍靈的天賦。這要是被其他鑄劍大師發現了,還不得上天衍劍宗搶人?!?/br>莫焦焦懵懂地瞅了一眼大笑的老人,不明白對方為何如此高興,在他眼里,和劍靈說話就如同和妖怪說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因著莫焦焦對劍靈的獨特感應,鴻冥老祖愣是將一上午課程拖延到了傍晚日落時分,要不是別鶴劍數次提醒時間,恐怕莫焦焦今日就沒有放學的希望了。小孩慢吞吞地跟在沈思遠身后,身上佩環叮當響,頭上小紅帽綴著兩只長長的布耳朵東搖西擺的,餓得邊走邊啃桃子,也不看路。沈思遠回頭一看,忙將人牽住,帶著走。誰知走了半路,莫焦焦突然停住腳步,不肯動了。他手里的桃子早吃完了也擦過了手,沈思遠低頭看了一眼小孩,心道難不成是還想吃?便從儲物囊端了疊小吃出來,遞到小孩跟前。莫焦焦嗅了嗅,拿了塊烤得香噴噴的燒餅,咬了一口,又抬頭含糊不清地問:“小羊為什么不吃東西?”沈思遠將碟子收起來,神秘道:“本門主生病了,吃不了這些。焦焦上回給我做的藥丸,我還吃著呢,青草味,滋味不錯,這眼看著是越來越精神了?!?/br>“真的嗎?”莫焦焦彎了彎眼睛,滿意地咬自己的餅,又道:“云糕來了?!?/br>“在哪!”別鶴劍一聽便蹦得老高,警惕地望向四周,它早就從吞楚劍嘴里套出了那晚上的真相,這一整個月以來,每每想起來就氣得跳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