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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飛了大半走。佟管家問他:“王府已經熄燈,不回房在這里走什么?”雖然沒有重話,但是二串還是縮了縮脖子,但是又不放心相容還是說了:“剛剛我看見王爺出來了所以就跟過來了。管家,王爺他?”佟管家跟沒聽見似的:“夜深了,回去睡吧?!?/br>二串猶豫:“可是這樣晚了……”“我會過去?!辟」芗野咽掷锏臒艚唤o二串。佟管家已經發話,二串只能聽,從佟管家處接過燈,恭恭敬敬應聲“是”,然后轉身回去。“二串?!?/br>剛要拐角,二串忽然聽見佟管家在后面叫他,二串回頭:“管家還有吩咐嗎?”“沒什么,最近吩咐你的事情做的很好?!辟」芗冶砻娴?,“書房的燭油不用清了,你早些去睡吧?!?/br>二串聽得一愣一愣的,好半會兒才反應是在夸自己,驚喜地笑起來:“是?!?/br>深秋了,二串走后,佟管家從房里拿了件外披向后門走去。長廊懸的燈籠里的蠟燭都是算好長度的,到了時辰最后一盞燈籠隨著蠟燭燃盡隨之熄滅,現在整個淮王府和外面的千家百戶一樣都進入了該安眠的時刻。佟管家一路走到后門,黑暗中后門,亭子那兒亮著光,燈擱在石桌上,而相容就坐那兒,整個人被擁在那盞孤燈的亮光里。每個無雨的夜晚,他都會獨自坐在亭子里等著,等著正對的那扇門被敲響。有時候能等到,有時候不能等到,只可惜,帝王的案牘上的奏折何曾有過批完的一天,所以還是等不到的日子比能等到的多,而且是多太多。等得乏累,相容坐在凳子上手撐著頭正瞇著眼睛。“王爺?!辟」芗逸p輕喚了一聲。聽見聲音相容睜開眼睛,下意識就朝門看去,看到緊閉的大門后頓了頓,然后才將目光落在站在亭外的佟管家。“竟瞌睡了?!毕嗳葸€能提起一個笑,“原來是佟公公,夜深了,佟公公不用來陪我?!?/br>“王爺,天冷了?!辟」芗易哌^來,抖開外披披到單薄的相容身上,不知怎的嘆出一口氣來。“佟公公怎么又嘆氣了?”攏好外披,相容笑著仰起頭,“是二串打爛我的硯,還是又把我擺的棋局撞散了?”佟公公實在無可奈何:“殿下明知道老奴為的不是這個?!?/br>“既不是因為這個,那便沒什么好嘆氣的?!毕嗳菪π蛯⑦@個話題越過,“看二串今天白日那副樣子,悶悶不樂的,是佟公公又訓斥他了?”佟管家知道勸不動相容,心中長嘆一口,然后說:“雖然肯吃得苦又忠心,但是到底是不懂規矩進的府,做事免不了有出錯的,二串年紀太輕又是服侍在您身邊的人,老奴語氣不重些便不長記性?!?/br>相容笑:“他年輕,受長輩幾句責備是應該的,倒是您,這淮王府上下少不了你費心,這群年輕的你就寬心歇著少勞些心,這里不是皇宮沒那么嚴苛的責罰,做錯事也錯不到哪里去,更沒嚴刑加身那一說,您別為他們擔心?!?/br>“王爺寬心,可出了淮王府的大門就不一樣了,這長陵城權貴云云伸個腳就能絆倒一個正三品,一個不謹慎惹出禍事,外人要說我們淮王府管教不嚴,小小一個賤奴賠去一條命都是不夠的?!?/br>佟管家是整個淮王府的活閻王,新進府的奴仆最怕府里管家拉一張鐵青的臉,佟管家半個字都還沒說他們就能被嚇破膽,夜里睡覺前都要裹著被子窩成一團竊竊私語埋怨佟管家幾句。小小奴仆不懂事,哪兒能知道佟管家的用心良苦。從宮里那個位置卸下來,相比之下服侍相容是一件多么輕松的事情,何必再去cao心這些瑣碎的事情。不是太嚴苛而是心太軟,深宮里,他見過太多的奴仆死在那根宮杖之下,重重打下去,一開始還能發出撕心的痛叫,從那樣驚心恐懼的慘叫到寂靜,都用不著到罰夠杖數。杖責至少是還能有個光明正大的死法,可太多人埋頭弓腰進宮,卻因一句話一個動作,直至呼吸斷絕的那一刻都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非死不可。他們無聲無息地來,還沒來得及讓身旁的人記住他,就已經聲無息地離去,無人記得自然連一聲惋惜的輕嘆都沒有。“年輕人嘛都是要歷練的,等他們多摔幾跤,見慣人世就懂佟公公的良苦用心了?!?/br>時辰越來越晚,六方的燈放在石凳上,眼見里面蠟燭映在燈布上的影子從一指長變成半指長,晚來的風從涼轉寒,長夜漫漫,薄薄一件外披已經不足以抵御幾近子時的寒冷。佟管家低頭看著相容,幾近子時,相容手支著頭,眼睛半合著,眉宇倦怠。等久了,困了,眼皮不受控制地沉下來,不消片刻,支著頭的手腕一軟,頭一栽立馬醒神睜開眼睛然后望向那扇門。失望的表情雖然在臉上一閃而過,但是佟管家到底還是看到了。他是看著相容長大的,怎么會不心疼,相容底子本來就虛,春夏都還好,現在入了秋,隨之而來寒夜越來越長,敞風的亭子里這么每夜等下去,白天要喝多少苦口的藥才能抵。“佟公公,什么時辰了?”“王爺,丑時了?!?/br>“這么晚了嗎?”相容揉眉轉頭看擺在桌子上的燈,里面的蠟燭已經快燒完,火芯子已經埋到燭油里面去了。“過了宮門落鎖的時辰?!边^了時辰,今夜這扇門便不會被敲響了。長嘆一口氣,站起身來,“這樣晚了,回房吧?!?/br>“是?!?/br>臨走前,相容提著燈回頭看了一眼,深夜寂靜,兩扇大門緊緊闔著,沒有半點要被敲響或者被推動的樣子。佟管家提著燈在后伴著相容,宮燈在膝邊晃晃蕩蕩。“佟公公也早些睡?!?/br>“是?!?/br>“府里的事情您用不著太cao勞。您年紀大了應當多休養才是,經不得這樣熬,夜里就不必陪著我守著我了?!?/br>“王爺不必憂心?!辟」芗以诤蠊е攽?,“老奴心中自有分寸把握?!?/br>晚來風寒,拂過長廊把墻上最后一盞壁燈吹滅,長廊一片黑暗,其中唯有佟管家手里的燈亮著,縱然這盞燈忽明忽暗,但是佟管家仍然平穩地端持著燈柄,為相容照亮前方的路。自從相鈺登基,相容的生活就跟著大變。往年除夕兩個人身為皇子一同入宮過年,雖然說是皇宮的年宴,宴上一群人沒有什么時間獨處,但是好歹能在一起守歲,再加上年關休朝,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