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原來所有的一切不過是強撐著的。

    小山雀冷笑，心又疼得要死掉。

    冰涼的手指撫摸上他的眉眼，一處一處，細細描繪。

    那樣微涼的觸覺似乎減輕了他體內的一點焦灼難耐，他愜意地閉上眼。

    “阿水……你什么時候才能長大……我等你，好不好？”

    聽他這樣說，小山雀忽然想起老山雀婆婆講給她的一個故事，一個關于善于守望的狐貍的故事。

    原來，他真的也是這樣善于等待和守候的人。他這般模樣，似乎可以等到?？菔癄€，等到地老天荒。那她呢，她愛上了一個如此善于等待的人，是不是就注定了她的等待終成一場空？

    她不想這樣。

    螢火蟲的光亮微弱卻依然可以照亮他們彼此，她看了一眼，忽然揮動袖子將它們驅趕出窗外。

    屋子一下子陷入了黑暗。唯有銀輝若薄紗，迷離地鋪灑了居室內的男女。

    她立在他床下，剝離了身上所有的衣衫，最后只披上了阿水的青色外衫。

    即便有這最后一層的包裹，她卻依舊戰栗得牙齒打顫。

    未知的一切，飛蛾撲火的魯莽，女子的羞澀交織在一起，都成了她慷慨赴義一樣的決絕。

    俯下身，她貼在他身邊，用自己微涼如水的肌膚籠罩了他guntang如火的身軀。

    “傾城，我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山雀（嬌羞狀）：傾城，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傾城（呆逼臉）：啥啥啥？我不會??！

    大蝦（忽然跳出）：我會我會，我教你們??！

    第49章 第四十八章 遙等故人歸

    第四十八章遙等故人歸

    翌日，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水面，阿水悠悠轉醒。

    她翻了個身，搖曳的水波，軟綿綿的水草，蕩阿蕩的。

    “還是這水下最是好眠啊?！卑⑺異芤獾卦谒镛恿藗€懶腰。

    走出水的時候，時間還尚早，不過若是往常這時候，青石那邊小山雀和傾城一般都起來張羅飯菜了。

    難道說，還是沒緩過來？

    她急匆匆地邁步進了傾城的屋子，床榻上居然空無一人。她四下搜尋了一圈，不止是傾城，就連小山雀也不見了蹤影。

    私奔？！

    不對啊，郎有情來妹有意，這里又沒有惡婆婆，何須私奔？

    “傾城——小山雀——”

    她叫了兩聲，還是無人回應。

    沒辦法，只好動用靈識。傾城和小山雀的額頭有水符，無論相隔多遠，她都可以找到他們。

    果然，小狐貍沒有走遠，而是在后山的瀑布下。

    一大清早洗冷水澡，傾城的身子才剛好就胡鬧。

    阿水看到那坐在溪水里，全身沐浴在洪流一般的瀑布下的某人。他穿著內衫，已經完全濕透了。膚色雪白的他，被冰冷刺骨的山泉瀑布洗刷得渾身發青，嘴唇已經沒了嫣紅而是變得青紫。

    因為他的體溫，周圍被蒸騰起了迷蒙的霧氣。他整個人仿佛化作了一尊冰石像。閉著眼，雙唇緊閉，在裊娜的水汽里，無聲無息。

    這是怎么了？抽的哪門子瘋呢？

    阿水一慌，直接下到溪水里，淌著水走到他近前。

    “好傾城，你這是怎么了？”

    傾城沒有睜開眼，依然任憑溪水沖刷著自己?？墒莵淼剿暗陌⑺畢s發現，他已經凍得發青的肌膚上，一道道紅色的抓痕，因為他的膚色雪白，那紅色抓痕就顯得尤為觸目驚心。有一些地方甚至還在滲出血珠，不過，滲出來后馬上就被飛流直下的瀑布沖掉了。

    這下，阿水自然看出來傾城的不對勁。

    她俯下身，試探性地攬住了他。

    “好傾城，你這是怎么了？你想急死我嗎？”

    聞言，那仿佛已經石化了某人，終于動了動身體。

    他艱難地從她懷里掙脫開來，又一次沐浴在水里。

    “阿水，我沒事，我只是在沐浴?！?/br>
    “胡說八道，沐浴有這樣自殘的嗎？你把自己都抓破了，還有，這么冷的水你一直冰著，是不想活了嗎？”

    她瞪著眼，氣得面頰緋紅。那一雙明而媚的桃花眼，那么的無辜，那么的無邪。每一次，她看著他，教訓他，幫著他做決定，都是那么理直氣壯。

    為了他的姻緣，她甚至說去魔界就去魔界。

    傾城癡癡地看著，癡癡地想——

    可是，她終究什么也不懂。

    最終，他再一次在她對他的關懷和安排下，妥協了。

    高大的他，落湯雞一樣被她拉著回到了屋子里。她用寬大的布巾給他細細擦干頭發，一邊擦一邊喋喋不休地指責他。

    太陽終于升起來了，陽光開始變得灼熱。

    他就坐在陽光鋪灑的窗下，聽著她的嗓音，像飯后的一粒蜜糖。

    “對了，小山雀呢？她昨晚一直照顧你來的呢?！?/br>
    才剛剛強迫自己的忘記的記憶再一次涌了出來——

    漆黑的夜色，濃郁的欲望，冰涼細膩的觸感。

    他被冷汗浸濕的身體，難耐而又焦灼。

    他聽到了耳邊的一聲呻/吟，腦海中忽然繃著的那一根弦啪地一聲就斷了。

    他睜開眼，看著和自己摟抱在一起的女人，蛇一般纏繞著他赤/裸的胸膛。

    “傾城——”情動的女子，眼里流淌著希冀的目光。

    他的身子一僵，胸腔里被狠狠一撞。

    狼狽地爬起來，他的氣息粗重、紊亂。

    衣裳半敞，那一件再熟悉不過的水青色衣衫自她肩頭滑落。

    “傾城，你不再抱抱我嗎？”她的聲音透著一絲絕望的悲涼。

    一股巨大的惡心感侵襲而來，攪合拉扯著他空空如也的胃。他趴在窗邊，干嘔。

    小山雀看著，忽然就大笑出來。

    “你覺得惡心，反胃是嗎？和我赤、身、裸、體抱在一起讓你惡心得想吐是嗎？”她的神情在笑聲中變得乖戾。

    沖下床，她疾步到他跟前，咄咄逼人。

    “你對她就這么忠誠？別的女人碰你一下你居然都厭惡至此！那她呢？我問你，那她呢？她在凡間和紫薇大帝的轉世被浪翻滾的時候可覺得過惡心？”

    傾城吐出了大量的酸水，最后簡直要吐膽汁。

    小山雀仰天大笑。

    “好一個至誠至真的山火紅狐，好一個守身如玉的傾城公子，我恨你們！我詛咒你們！我用我的余生，我用我的來世，生生世世詛咒你們，詛咒你們愛而不得，愛而不能，愛而無望！就和我……一樣……”

    那個夜色里，小山雀終于離開了。

    離開了圣水寒潭，離開了她愛而不得的人。

    后來，阿水終于確信她不會再回來了。

    那時候，傾城已經好了很多，他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