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打得屈縮在地上，無助的抱著頭，無處可躲。

「住手！」我大喊，沖上前，推開那三人，看著地上蹲著的人，遲疑著輕輕喊了聲「張玉笙？」

那人聞聲如受驚的小動物渾身一顫，緩緩抬起頭看向我，眼底盡是驚慌和無助。

我的心一揪，上前想拉起他，他卻挪動后退著。

這時，被驚動的人群慢慢圍了過來，我彎腰拉著張玉笙的手，在被人群包圍前出了學校。我給張玉笙的班主任李老師打了個電話，告訴她春游我和張玉笙都缺席，沒有回答她的疑問我就掛了電話，徑直往家里走。

一路，張玉笙都低著頭，沒有說話，我也沉默著?；氐郊?，松開張玉笙的手，才發現，手心里，全是汗。

我回頭，張玉笙就站在身后，我的鼻尖碰觸到了他的發梢。我有些驚訝，之前身高才到我肩膀的他什么時候竄上來的？有一米六幾了吧？我摸摸鼻子，為自己的忽略感到懊惱。

「來，讓我看看有沒有傷到？」我說。

張玉笙怯怯的抬起頭，眼睛半閉。他的臉有些臟，還有著輕微的擦傷，我碰了一下，他向后縮了縮。

「疼嗎？」

他搖頭，沒說話，我心都疼了。今天這樣的事是第一次嗎？還是很多次了？

讓張玉笙先坐沙發上，我去把毛巾浸了溫水，還拿了消毒水和棉簽，坐到沙發上先用毛巾把張玉笙的臉和手擦干凈，然后，在擦傷的地方用消毒水擦一遍。張玉笙閉著眼，皺眉，似乎很痛。

「好了?！刮艺f。

將用過的棉簽扔垃圾桶，起身把毛巾和消毒水放回原處，回到客廳，張玉笙還坐在沙發上，偌大的客廳里，他顯得那么的孤單。

「張玉笙，我們談談?！刮以谒麑γ娴纳嘲l坐下，他的肩膀抖了一下，抬起頭慌張的看著我，急忙辯解道：「我不是故意要打架的，我，我——?！顾_始語無倫次。

「我知道?！刮掖舐暣驍嗨脑?，他嚇著了，身子抖了一下，往沙發后面縮了縮。

我有些無力。

第十八節

「你，喜歡學校嗎？」我放慢語速，怕嚇著張玉笙，可他卻如驚弓之鳥，任何聲響都將他驚的神經緊繃。

「我不會再打架，」他緊張的保證著，「我會繼續的好好讀書，我會一直拿個好成績，我，我……」他急切的想要證明著什么，卻把自己逼進慌亂的舉手無措的地步。他雙手絞在一起，才剛抬起的頭又漸漸的低了下去。

我的頭有些痛，他為什么就不單純的去理解和回答我字面上的意思？

「張玉笙！」我微用力的喝斷他。

「??？」他再次抬起頭，渾身一顫。

我再也看不下去，跨過我們之間的茶幾，坐到他旁邊，摟過他，一手輕輕拍打著他的背，一手輕柔的解開他絞得已發白的手。

「告訴我，在學校，過得怎么樣？開心嗎？」我用下巴頂著他的頭，輕輕的問。

半響過去了，懷里的張玉笙才搖了搖頭，然后肩膀開始抽動，發出小動物似的嗚咽聲，很快，便轉換成嚎啕大哭。

「不喜歡他們，他們……他們……我不肯把作業和試卷給他們抄，他們就……就叫所有人都不理我，都不理我?！箯堄耋系氖志o緊抓著我的手掌，指甲摳進了我的rou里，「他們還……還罵我，欺負我，都沒有人……沒有人幫我，就我……就我一個人?！?/br>
張玉笙泣不成聲的委屈的哭訴讓我的心都揪起，我緊緊抱著他，心痛不已。

這個傻瓜，怎么都不說？為什么不說？我恨自己怎么也不問問，什么也不問，不問他怎么會說呢？我們兩個傻瓜，一個從不說，一個從不問，真是兩個笨蛋。

那天過后，我在和張玉笙溝通后讓他退了學。我說不一定得在學校里才學得到知識，也不一定得在學校里拿了第一名才能證明自己的能力，如此云云啰嗦一大堆，然后在張玉笙笑著連連點頭的模樣，頓時挫敗。我吃多了，所以想多了，原來我家小笙這么明事理。

我帶著張玉笙逛遍了整座城市大小的書店，原本計劃買些自學資料給他的我最終抱回一大堆關于動漫畫畫的資料。

窩在書堆里的張玉笙很興奮，眼睛里透著奇異的神采。我為自己挖掘他這一個愛好而感到驕傲，而且，這有可能是我帶他經?？磩赢嬈男Ч?，我暗自得意。

只是，有一得必有一失。

「張玉笙，吃飯啦！」我半趴在飯桌上，無力的大喊。

「哦，好，就來?！箯堄耋涎杆倩卦?。

一聽這話，我整個人立刻全癱在飯桌上了。這句臺詞他都用了半個多月了，每次一用就得半個小時左右才生效，我不僅聽膩了，我還等煩了。

拿了手機和鑰匙，我出了門。

漫無目的的瞎走，我在小區周圍打轉著。一個人走走停停，慢慢的，有些累了，便在一家便利店買了根雪糕，往馬路邊的花圃上一坐，猥瑣大叔模樣色情的舔著雪糕，赤裸裸的看美男。

轉眼，雪糕吃完了，突然覺得這樣的舉動很沒意思，起身拍拍屁股，將垃圾扔進垃圾桶，轉身回去的一瞬間，我看到了莫楓從前方不遠的餐廳出來，和他并行的是隱吧的老板，兩人還手牽著手。

旁人投與他們探尋、怪異或鄙視的目光，莫楓卻很張揚的走著，一旁隱吧的老板也滿是自豪。我驚訝得目瞪口呆，直到莫楓朝我猛揮手我才回過神來。

自從那日那件事過后，已經2個月了吧，這期間，我和莫楓一次也沒聯系過。不過，雖然如此，我對莫楓并未因此而感到厭惡，因為我認識的他做出這樣的事，并不出乎我意料。

我拍拍手，晃悠著走過去，隱吧的老板雖不理解莫楓為何對我如此熱情，但也不好表示些什么，只是眼中滿是警惕。

「一個人??？你的小朋友呢？」莫楓嬉笑著，那日的陰霾似乎不曾出現過。

「在家?！刮业恼f，朝他挑眉，「你終于改邪歸正啦？」

「正個P！」莫楓很囂張。

「哦！」相比莫楓，我顯得無精打采。

莫楓推了我一下，碎了一口說：「怎么半死不活的樣子，怎么？性生活不協調？需要我不？」他話剛落音，一旁隱吧的老板拉了他一下，莫楓假裝沒看到。

看著他們，情侶間間親昵舉動，我苦澀的笑了一下，說：「我要回去了，改天再聊?！拐f完，轉身就走。

「哎……關雅！」莫楓在后面喊，我頓了一下腳步，繼續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