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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鐮慢條斯理抽出還算潔凈的里衣,將余禮白手上沾到的泥沙一一擦拭干凈。然后他才抬起臉。四下昏暗一片,唯有被他觸碰到的肌膚上格外灼熱。余禮白恍惚看到青年的嘴一張一合。“還你?!?/br>第34章營生(五)余禮白緩慢眨眼,掂量手中銀錢,感覺渾身輕飄飄不敢相信,“……所以你才不愿意接受我給你介紹的工作?”還錢什么的,他早就忘記了好嗎?總是黑著臉的青年少見的溫柔表情換下,勾起的嘴角被捋直,變為余禮白最熟悉的嫌棄神情。季鐮和往常一樣吐出兩個字,“難得?!?/br>余禮白嘴角抽搐,“……你什么意思?”水神大人好好思考一番,又繼續問,“你的意思是不是我好難得能想到原因?”季鐮很是正經的點頭。余禮白:“……”混蛋!他還沒有將譴責的話說出口,季鐮便已經很自然的別開目光,看向坐在圍墻上一直旁觀兩人的玉蘭妖靈。看著他的漆黑眼珠投過來的冰冷視線,玉蘭妖靈不有的打了個寒顫。季鐮卻只是在做評估。墻頭上的佳人看起來溫婉淑良,纖弱細瘦,一身帶著淡黃的羅衫過于寬大,以致顯得有些累贅,烏黑發亮的長發綰成云鬢,幾朵白玉蘭花仿佛釵子一般插在她頭上,更襯托出她的清麗。肌膚光滑,不見細紋,應該才雙十年華,但是那一雙眼睛看起來極為蒼老,季鐮覺得只有他偶然見過的,黑暗議會那位從千年前存活至今的第一血祖的眼睛和她極為相似。……不過是半天沒見,余禮白竟然就勾搭上一個。站在他身邊的某水神也不由地打了一個寒顫。他拉拉衣服,疑惑。是夜里太涼了嗎?腦中還在思考這個問題,余禮白見到季鐮轉過頭對他問,“你不為我介紹一下?”余禮白:“……”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同時產生不好預感的還有玉蘭妖靈。借著季鐮轉身的瞬間,玉蘭妖靈機敏地轉身往后跳,光點四散整個妖靈融入背后瑟瑟發抖的玉蘭花樹。余禮白:“……”等等你不來救我嗎?接收他傳出的訊號,玉蘭花樹卻只是在風中搖擺,表示:請您自求多福。余禮白:qaq這樣緊急的時刻,季鐮卻還在一邊不緊不慢的追問,“怎么,想好怎么回答了嗎?”大!危!機!緊急時刻,余禮白腦子轉的飛快,片刻過后他終于急中生智(?),扶住季鐮。看他打算使上什么招數的季鐮眉尖微挑,任由他扶上自己。余禮白盡量讓自己顯得很天真的眨眼睛,一雙桃花眼被他瞪得溜圓,“都告訴你不要去河底采礦,你看你,都累得出幻覺了?!?/br>季鐮:“……”青年無語回頭看,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墻頭上的佳人已經不見蹤影。圍墻內的玉蘭花樹沉默無言的發抖,就連其他小妖靈們也一個個回到自己的原身,不敢出現。什么也沒有看到的季鐮再回頭,他面前的余禮白一副【我什么都沒做】【任何事情都和我無關】的表情。很好,季鐮默默想。這一次就算這蠢貨稍勝一籌了。不過暴露的東西越來越多,希望這個蠢貨能夠堅強地撐下去啊。努力讓自己不露出破綻的余禮白:“……”為什么覺得越來越冷了?拋下心中的不安,他湊近季鐮,仔仔細細打量渾身狼狽的青年。“怎么就那么倔呢,一身濕的站在外面也不怕受寒,你快回去洗個澡,我去給你買姜湯?!?/br>老樹下,錦袍公子扯著狼狽青年走,落在后方的青年眼角彎了彎,悄無聲息的回答:“好?!?/br>暮春已至,落英繽紛。雖然夏天的氣息已經隨著從海邊涌來的水汽一起來到,但是今年的白河鎮,依舊擁有一個美好的春季呢。***“死了?”天一山最頂端的鏡湖邊,白發的老人一身單衣在湖邊打坐,山高風寒,夜里的溫度冰冷徹骨,但是老人卻仿佛完全不收寒冷的影響,一頭頂還散發著騰騰升起的熱氣。老人端坐在蒲團上,一動不動,好似一座石像。上來稟報的人卻是冷汗直流,顫抖地俯下身,頭也不敢抬,“是的,御靈長老和長湖師兄的命燈都已經熄滅,燈火中傳來的訊息,只能夠確定在白玉關不遠處?!?/br>老人沒有說話。但是稟報的人卻仿佛聽到什么壞消息,身上冷汗已經浸濕兩層衣物,胸口不斷起伏,呼吸因為恐懼而越發急促。“掌門……”頂不住壓力,他遲疑喊道。老人好像因為他的呼喊才從沉睡中蘇醒,他左右看了看,恍然發現跪在下方的人。“哦,你剛才說什么?再說一遍吧?!?/br>那人快速地將之前說的話重復一遍。“哎,還是死啦?!碧煲坏勒崎T用惋惜的語氣說道,“我那新徒弟我都沒見上三面呢?!?/br>這句沒有什么特別的話卻讓跪著的人發抖得更加厲害。“掌門……”“哦,”天一道掌門就像是個普通老人一般和藹的笑著,“沒事,天一道立派也有千年了,無論是長老還是少掌門不都死了一大堆了嗎?你害怕什么???”“掌門……”“大葬的事情,從前也有留下規制,該怎么辦就怎么辦啊?!?/br>“掌門……”“長老團呢,讓他們好好cao辦一下?!?/br>“掌門……”一聲一聲的呼喊無比煩人,天一道掌門橫眉一皺,“喊什么呢喊什么呢?叫魂???當我死了啊?!?/br>老人站起來,氣憤的揮袖,廣袖不過半米長,但是老人這么一揮,卻抽的三丈開外的人凌空飛起,帶著飚出的鮮血一起從山坡上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