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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學子中還要有聲望,且還自成一個小團體,圣人會高興嗎?一個這樣的團體也許還可以容忍,可兩個、三個呢?他不否認林公一心為百姓計的高尚風格,可是,卻不能確保林公門下所有弟子都是一樣的,就算他和幾個師兄都是一心為公,可師兄們的弟子呢?弟子的弟子呢?他們背后所代表的利益團體呢?一旦和利益掛鉤,就會如脫韁的野馬,不是人為能控制的了的。他雖為林公弟子,卻不想在他日成為黨爭中的一員。僅此一點,便要和林公背道而馳。而且在接觸到太子后,項淵無可抑制的發現,自己也是有野心的。既然扎根于這個朝代,他便也想實現自己的理想和抱負。只不過,他的理想和抱負,與老師林公的,卻有些背道而馳。項淵了解自己,他不是一個容易妥協的人,和林公理念不合,早晚要有師徒反目的一日,為爭取屆時雙方都有余地可退,他還需早作打算。想通后,項淵腳步輕快起來,路過扛著紅彤彤的冰糖葫蘆賣的小販,仔細挑了十個用油紙包起來,大冬日的吃這種零嘴,別有一番風味。媳婦見著,定然歡喜!不過,等項淵興沖沖回到客棧,卻聽到一個不算愉快的消息。*“老爺,我仔細琢磨過,這事絕對不尋常。只是不知那轎子里坐的是哪家女眷,扔下模棱兩可的話就溜之大吉,害得我們措手不及,根本沒法阻攔?!?/br>趙慎聽牛二說完,只覺十分感慨。想這牛二之前不過是一個街頭地痞無賴,跟在淙子身邊久了,到如今,竟然出口成章,文質彬彬的,變化不可謂不大。“是啊老爺,那家人好生無禮,根本就是無理取鬧!”宋大也在一旁附和。早在他們回來后,趙慎便從二人口中仔細詢問過事情經過,此時見二人對著項淵有些惴惴不安,便開口道:“依我看,倒是故意找茬?!?/br>項淵問明情況,眉頭便一直緊鎖,思索片刻后,吩咐牛二:“你帶人出去小心打探一下,對方是京城什么人家,最好能探聽出他們與什么人家交好,實在不行,就把底細打聽的細致一些?!?/br>牛二得了吩咐,精神百倍的匆匆出門。兩個大男人,被個沒見著面的女子算計了,這臉可丟大發了。不趕緊想法子扳回一局,他都覺得沒臉再在老爺身邊伺候。項安玨得了項淵帶回來的冰糖葫蘆,樂滋滋的舉著咔擦咔擦啃著吃,早不記得之前的不愉快。趙慎瞧他的樣子,面上也露出笑意。大人間怎么爭斗,只要不影響到孩子,他還是比較寬容的。項淵挨過去先摸了摸趙慎的肚子,得到里頭臭小子一個大力踢腳,頓時樂出聲:“這小家伙,力氣倒是不小。媳婦,這一下踢很了些,你覺得如何,疼不疼?”趙慎搖搖頭:“倒不是很疼。他如今動得越發多,許是知道要出來,所以在里頭激動的要呆不住了?!?/br>“呆不住也得呆著,沒到日子,不許出來,聽見沒?”項淵作勢輕拍趙慎的肚皮,結果手底下又猛地鼓起一個包,項淵裂開嘴,美滋滋道:“媳婦,你瞧,這小子聽得到我說話呢?!?/br>趙慎瞧項淵一副對之前的事不在意的模樣,牙有些疼。“淙子,真的不重要嗎?”項淵曉得趙慎在問什么,伸手給他倒了杯熱水拿在手里,漫不經心道:“無妨,是狐貍,總會露出尾巴,等著瞧便是?!?/br>果然,第二日,朝堂上便有了堂堂地方二品大員,縱容其家人侮辱宗親的折子,就飛上了靖安帝的御案。與牛二費心打聽出來的消息一致,那轎子里坐著的,乃是瑜和親王府的一位庶出姑娘。瑜和親王早于靖安四年便已離世,如今掌府的是其嫡出二子,身份上還只是世子,并未承親王爵。滿京城的勛貴都知道,這瑜和親王府不受圣人待見,所以瑜和親王逝世這么久,也不見圣人準了他們承親王爵的折子。久而久之,瑜和親王府在京城里,就成了勛貴圈子的笑話。加之瑜和世子性子糊涂,很不爭氣,導致瑜和慶王府越發門庭冷落,不受京城勛貴們待見。只是,再落魄的宗親,那也是宗親,也不是什么人都能侮辱的。所以,作為王府唯一的姑娘,雖只是個庶出的,可被臣子出言侮辱,那也是所有宗親不能忍受的。于是,這一日早朝,靖安帝就發現,剛來京城述職的項淵,又被人給告了。“圣人,項大人雖是能臣干吏,可其卻仗著圣恩隆寵,就不把宗親放在眼里,縱其家人對瑜和府出言不遜,態度輕慢,實在令臣痛心!臣懇請圣人嚴厲責罰,以儆效尤!”“臣附議!”接連出列三人附議,圣人端坐高位,臉色平靜。“稟圣人,這只是瑜和王府的一面之詞,以臣之見,不如把當事之人宣上朝來,當面對質,孰是孰非,一目了然?!?/br>“沈大人此言差矣,不說瑜和王府當事者乃是未出閨門的姑娘家,便是項大人家里,涉事的也只是一個不足六歲的孩童,若是有人故意引導,怕是根本問不出實話來?!?/br>“李大人這么說,豈不是自相矛盾?之前說那孩子驕縱蠻橫,對瑜和王府十分無禮,如今又說孩子太小,說話做不得數,要求也相差的太過明顯了些吧?”林公撩起眼皮看了一眼李大人,暗道這位李大人真是很不待見項淵,逮到機會,就要追著項淵咬,每次淙子被告,他都迫不及待的跳出來蹦跶,真真煩人!張驥側頭看了眼林公,見林公點頭,這才出列附議沈大人,支持項淵。今日的事他們之前并未得到消息,應對起來便有些被動。張驥深知朝堂站隊的危險,每每都要得到林公示意,這才敢發表言論。太子李啟乾坐在靖安帝右下首,聽下頭吵作一團,不由皺起眉頭,十分氣憤。壯壯是個什么樣的人,在河間府相處近一個月,李啟乾自認還是頗為了解。他絕不是那種得勢便猖狂的熊孩子,不然早就仗著他的喜愛,在河間府橫行無忌了。側頭瞥了眼上座的圣人,見圣人神色平靜,絲毫不為下頭的爭論所影響,李啟乾不由也松開眉頭。昨日,圣人在家宴上許他日后參政,先從朝會開始,李啟乾激動的一夜沒睡。不管后宮那些人是什么臉色,他如今只有一個想法,不能叫圣人失望。他會好好學習,認真觀摩,做一個合格的太子。第115章辯清白項淵帶著項安玨隨著內侍走到門口,回過頭,只見自家媳婦滿面憂慮的站在門檻內,一手輕撫肚腹,另一只手垂在身側,即便不安,也依舊身姿挺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