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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還被人欺負,難道是因為她只擅長治療?”付湛默認了,又加上一句,“也因為那時她還是個幼童?!?/br>……還是個幼童就經歷了這么多苦難。商振油嘴滑舌慣了,可此時也不知說什么好。付湛又想起些事情。“前些年我與她稍微熟識些了,曾勸說她作為女孩子應當安靜些、溫柔些,才更討人喜歡?!?/br>“那她又是怎么說的?”那時顧希然的回答,付湛每一個字都清晰記得,“她說,‘一個女孩子的溫柔須得有千萬人守護,而我得守護千萬人,你與我談什么端莊溫柔?我生來溫柔善良,可善良讓我連自己的母親的性命都守護不得?!?/br>商振呆了一會兒。一個五歲的孩子,是會認為母親應該守護自己,還是自己該保護母親?“她是不是……從未被任何人愛過?”不只是男女之愛,親情友情愛情,顧希然活了五百多年,怕是一個都不占。“一個人如果根本不知‘愛’是什么,不知道‘溫暖’又是什么……她怎么能夠以‘愛’回饋外界呢?”從地獄般地欺辱中活下來,眾叛親離,孤獨地一個人長大……顧希然的確,沒有被任何人當作一個活生生的”人“去在意。商振這話讓付湛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人之所以為人,是因為來自外界的關愛和教化讓他知曉何以為人。可若是一個孩子自出生便經受了世間的惡意,全然不知何為善良,從未嘗過被照拂被關愛的滋味……那么她又如何能以善意回報世間?愛于被愛都是需要體驗過才能學會的事情。即使天性純良,若是全然不知善意為何物,又怎么可能不長成防備心極重的兇悍模樣?兒時的顧希然經歷的那一切,若是放在旁人身上,怕是心內的憎惡、恐懼、不甘和掙扎會逼的他們只有兩條路可走——自盡,或是屠殺。而生為蒼生之主,顧希然只有一條路。付湛先前從未想到過這一層。對于絕大多數人來說,愛是唾手可得的東西。在安寧的世間成長,人的一生會先后受到父母的慈愛,朋友的關愛,伴侶的情愛,甚至同為人類的共情……這種生而為人便理所當然會擁有的東西,顧希然卻沒有。治療室里的空氣漸漸結成了塊,傾壓下來,叫兩人都有些窒息。付湛陷入沉思,商振也難得地安靜下來。“昨日我想不通的是,顧希然為何如此狠戾;而今日我想不通的是,顧希然為何如此良善?!?/br>商振聞言抬眼看他,“可她還是害死了無辜的人?!?/br>付湛聳聳肩,“所以這筆賬分開算?!?/br>☆、回歸“既然要算賬,是不是該我本人在場?”空氣中銀紅色光芒悅動,閃爍之中凝成人形,結成一副美艷的年輕女子軀體。是顧希然。“什么時候,長陽王殿下變得愛在人背后論是非了?”顧希然攏了攏一頭長發,那一頭彈跳的、彎曲的深棕紅色大波浪顯得她極富韻味。她的眼尾是往上挑起的,是極標準的鳳凰的雙目的形狀,沒什么表情時她的眼神顯得比常人嫵媚幾分,而生氣時卻分外威嚴。付湛毫不意外,自顧自倒了杯水,坐到診療室的沙發上。“如果你不樂意,早就該出來阻止我了?!?/br>付湛一手端著水杯,一手在空氣中畫令符玩兒。顧希然咬咬牙,這人是在拿焚魂令威脅她不要輕舉妄動。“哼,我是在好奇旁人眼中的我到底是個什么樣子。真沒勁,果然是螻蟻的想法?!?/br>商振見了她倒是有些不自在,活動活動完好的胳膊說:“這些傷……真是謝謝你了。那個,我沒有要窺探你的過去的意思,只是,只是想了解一下……”一向油嘴滑舌的商振,竟然沒找出更好的借口。顧希然撇他一眼,不以為意地擺擺手,“如果你活了五百多年,那你應該明白,沒有人會把一件事情記上五百多年?!?/br>只活了二十多年的商振:那我可能要先唱首歌,向天再借個五百年什么的。“如今我是太陰殿的主人,是整個靈都力量僅次于長陽王的人,并且,在不久的將來,龍靈湮滅之后,我就會成為整個靈都最強大的靈魄?!?/br>顧希然說話的時候揚著下巴,微微瞇著眼,挑起的眼尾讓她顯得從容又高傲。付湛冷笑。而商振卻皺著眉,他覺得顧希然說起這些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卻看不出一絲開心。能說得出口的痛苦,都算不上真正的痛苦。“我小時候就覺得吧,世界是公平的,真的?!鄙陶窨粗櫹H?,試圖安慰她,“也許總有些人生來是比較幸運的,也有些人很早就經歷了常人不會經歷的磨難……可是它們都是有回饋的,真的。上天欠你的,總會以另一種形式還給你的?!?/br>顧希然不知是不是聽懂了,沉默了片刻。“你錯了?!鳖櫹H粐@了口氣,“公平從來都不存在,失去的東西永遠不會自動回來,永遠不會?!?/br>“想要別人的東西,就必須去搶;經受過的掠奪和仇恨,就必須自己報復回來。如果你自己沒有行動,就永遠不會得到補償,不,那不叫補償……那是戰利品?!?/br>“公平不存在,從來都不存在,在每一個世界都不存在?!?/br>顧希然說著,深深地看了商振一眼,“只有被偏袒的人,才相信所謂的公平?!?/br>商振無言以對。嘴上說著自己不記得了,可傷痛的烙印還明晃晃地刻在她內心。她的內心,比先前表現出的還要別扭幾分。商振突然發覺,顧希然可能是他這輩子都追不到的人。他們之間的鴻溝遠不止是兩個世界的差距,更是時間、經歷和思維上的差距。付湛看著他的表情明明白白寫著:放棄吧大兄弟。“既然這樣,那你去把昨天傷亡的人都救回來?!备墩科骋谎垲櫹H?,順著她的話繼續,“他們沒法跟你討債,但我可以替他們?!?/br>顧希然嘴角動了動,看著他指尖駭人的焚魂令,舉手投降,“受傷的我都救了,死去的我就沒辦法了……他們的魂魄已經被人帶走了?!?/br>付湛意料之中,“是誰?”“你明知道的。魔祟也好,邪力也好,可以掠奪意識,卻cao控不了人心?!鳖櫹H豢匆娚陶褚荒樸露?,又耐著性子解釋,“Z公寓的魔祟事件是第一例,你也見過了,被魔祟侵占的人根本沒有自我意識,全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br>“可那日在深城大學的那個學生,叫什么來著,算了,就是那個學生,他當時意識清醒,應該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