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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了半天也不知該怎么進入正題。李教授瞇起的小眼睛里透著精光,笑呵呵道:“我還說付氏怎么這么大方,愣是捐了棟新樓來換你……原來還有這么一茬?!?/br>林蔚輕心說總算是提起了,沒有半點兒猶豫就跟李教授表明了態度。聽他說完,李教授倒也不表態,只是笑瞇瞇望了他半晌。“過來看看,這是今兒早上付氏秘書室給送過來的幾處選址,你看看咱所里搬到哪兒去比較好?我看東邊兒這個就不錯,把老劉他們那分所給擋得嚴嚴實實,想想都解氣?!?/br>李教授收起他那把鐘愛的扇子,拿了圖紙比劃給林蔚輕看。林蔚輕有一茬沒一茬地接著話,一顆心放下了一半兒。不知怎么的,林蔚輕鼻子有些發酸。而現在既然李教授一副揭過不談的樣子,無論是看在新樓的面子上還是看在他原本對林蔚輕的贊賞上,都說明林蔚輕目前暫時位于安全地帶——從某個角度來說,李教授的默認就代表他愿意幫他把校方的壓力扛下來。又東拉西扯聊了會兒天,林蔚輕向李教授告別。林蔚輕剛才就打算好了,剛結束的那節課是他在暑假前的最后一堂課,今天之后,他可以有將近三個月的時間可以好好躲起來……不見學生也避開同事,安安靜靜地等著這波風頭過去。他從不懷疑大眾遺忘的速度,三個月后很大概率不會再有任何吃瓜群眾認得他。他又不是什么非要曝光的人,一時的關注度再高,只要他埋下頭不出現不作妖,過上三個月就有很大概率能風平浪靜。到這時太陽已經漸漸下沉,校園里彌漫著昏黃光暈。研究所里已經沒了什么光亮,一盞盞電燈代替了日光。遠處的教學樓有三三兩兩的學生走出,深城大學沒有自習課,一般到了晚上就讓學生去圖書館自習。林蔚輕看看表,離付湛過來還有約莫半個小時。他趕緊從辦公室柜子里翻出件黑色連帽外套,罩在西裝外頭又帶上帽子拉緊領口,偷摸著出了門。一路避開人群穿過運動場,向校園深處的小湖邊走過去。——這才是他今天真正要辦的要緊事。林蔚輕不愿意離開深城大學,其中一個極重要的原因就是,他發現深城大學竟然出現了邪流。如同靈脈一般,邪流是由邪力匯聚而成的,其本身沒有什么力量,可邪流所在的地方,極有可能滋養著邪族。林蔚輕猜測,在這個世界,邪流的存在也有可能如同那一日的魔祟一般,很可能會侵染和支配普通人類。而深城大學的邪流,是林蔚輕第一次在這個世界感受到真真切切的邪力。那是在兩年前,林蔚輕回國度假的時候,曾經回到母校拜訪之前的指導老師,卻意外在這深城大學的小湖邊感覺到了邪力。那時他也曾背著人群悄悄探過,當時那邪流還很細微,在地下緩緩流動,如同一條涓涓細流。附近邪氣若有似無,空氣中幾乎看不見黑色煙霧,也沒有人類感受到異樣。但這終究成了壓在林蔚輕心上的一個謎。從另一個角度來說,林蔚輕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后就暗自比較過兩個世界的異同。他將靈都世界稱為靈界,因為那里的生命體依靠著靈力或邪力生存,這種魂魄中的力量支配著他們的思想和行為,那個世界沒有科學,只有可供支配卻無人能參透的天生力量。而這個世界,該叫做識界更合適。這個世界的人更擅長用意識和認知去分析萬事萬物,他們探尋出了一系列支配萬物存在和運行的公理——也就是識界人們口中的“科學”。盡管兩個世界的主流認知都有些偏頗和局限,但到底是協調了一切生靈的繁衍生息。可是如果,萬一,靈界和識界產生了交錯,這些主宰著兩邊的平衡的公理也許會被打破。林蔚輕本人就是個例子。他來自靈界,卻又帶著記憶生存在這個識界。過去二十多年,他懷著極強的好奇心去探索識界的一切,嘗試理解這個世界的道德和科學,卻又還是能使用從靈界帶來的異能。如果他想,他從一開始就能把識界攪得天翻地覆——憑他洞穿人心的異能和支配魂魄的力量。林蔚輕選擇了尊重這兩個世界,可邪族就不會了。靈魂本就是邪族最好的供給品。被主動使用、用于攻擊的靈力能打散能中和邪力,使二者抵消而后消失;可被動失去、被邪族吞咽或侵蝕的靈力,亦可以轉化成邪力。這便是多年來靈界不得安生的原因。盡管邪族大多受本能支配,在智能上被靈族碾壓,可這種將對立的力量化為己用的本事,靈族可沒有掌握。在這種天然差異存在的情況下,若說靈邪兩種力量天然對立,那靈族在純粹的力量比拼上,絕對是不占上風。如果邪族最終入侵了這個沒人懂得使用靈魂之力的識界,那這些普通人類就如同擺得齊齊整整的小甜點,只能躺在餐盤上絕望地等著邪族享用他們豐盛的自助餐。一想到這極端的后果,林蔚輕心上就像壓了塊碩大的石頭,連喘息都變得艱難。從一年前他回到深城大學開始,這股邪流就像是在向他示威一般,愈發地強盛。雖說附近的學生暫且安穩,可這校園中心的小湖就像是被污染了一般,魚蝦水草都死了個精光,湖水也愈發惡臭。校方花大代價治理了多次也沒有起色,湖水中也驗不出什么有害物質。而明了其中原因的林蔚輕也束手無策。他近來也探過那邪流幾次,愣是耗盡了靈力也探不出來龍去脈。那邪力像是暗流,從地底下一直往上冒,源頭更是深不見底。陽光失去了余威,夜色占領了這片土地。六點多了,付湛怕是已經等在了校門口。林蔚輕決意探個究竟。他往地下源源不斷地輸送著聚成長針一般的靈力,一路摸索過去,直到靠近湖邊的位置,才探到了邪力涌動最兇狠的地方。而后林蔚輕蹲在湖邊,凝神將靈力凝聚成細長的探針,用盡全力向地底下伸過去。——直到他面色慘白,頭暈眼花,就快連支撐著自己清醒的力量都沒有了,也沒探出那源頭。這股邪力,在短短的兩年間,已經成長為了深不可測的威脅。盡管它此時還沒有顯出任何破壞力。林蔚輕卻愈發擔憂。“林博士?”背后突然傳來涼颼颼的聲音,虛弱的林蔚輕全然沒意識到有人靠近。草草收回剩余不多的靈力,林蔚輕站起身的時候眼前發黑,險些直接栽倒下去。來人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