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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猜到了太后接下來要說什么。果然,孫太后擦了擦眼淚,收起帕子,摸了摸梁擁的腦袋。梁擁不喜歡陌生人如此碰他,退了幾步,又被她拉到跟前兒。“你瞧瞧這孩子的臉,白成這樣,這腕子,比姑娘家都細,哪里像個衣食無憂的樣兒呵。若是有個姑娘照顧著....”“我有奶娘照顧?!?/br>梁擁突然生硬的擠進了太后的話里,孫太后捂著嘴笑了會兒,張了張嘴,欲言又止,道:“傻孩子....哀家的意思是....”“給你找個娘。梁擁愣了愣,反應過來接著說:“我有娘?!?/br>梁敬聽到這話猛的一抬頭,顯然,他也清楚的想到了梁擁的娘是誰。這自然是不能叫太后知道的,堂堂世子的娘,說出去竟是賤婢所生,這太后更有的說了。太后也是一愣,片刻才笑著說:"當..當然,誰都是有娘的?!?/br>梁擁看著太后,黑白分明的眼晴澄澈到叫人心生歡喜,但他不會籍著這點討人歡心,他一本正經,十分認真的點點頭,說:“奶娘人很好,做的糖水也好喝?!?/br>————————十四“傻孩子,奶娘和娘是不一樣的?!?/br>有什么不一樣呢。梁敬和他一前一后的走,他咬了咬唇,抬頭問:“我會有個娘嗎?”梁敬聞聲停下來,“你想有嗎?”梁擁搖了搖頭。梁敬咧嘴笑了,面色仍有些陰郁,“那就不會有?!?/br>又是一年年關了,這閑散侯爺當了這么些年,怎的就沒人放心他呢。先皇是,當今圣上是,連太后也是,他梁敬何德何能,整日叫他們掛念著。他冷笑一聲,心里的厭惡更甚。回府之后,那獵犬也緊接著被送來了府上。黑棕的皮毛,眼神兇惡,顯然還沒被完全馴養,野性十足。梁擁卻一點不怕,那眼睛霎時就放了光。“喜歡?”梁擁點了點頭,一臉期待。梁敬擺擺手,“送給你了,給它取個名字吧?!?/br>梁擁歡喜的點點頭,興奮地趴在籠子邊上看了半天,那獵犬猛的撲到籠子邊兒怒吼一聲,家丁們都不敢近身,梁擁反而把手伸進去,摸了摸他的頭,那獵犬就這么被摸的沒了脾氣,乖巧的蹲下了身。這是什么能力。梁敬挑了挑眉,問:“你不怕它咬你嗎?”梁擁晃了晃他的小腦袋,手里還摸著獵犬的毛,眼神清冽,“它不會,它只是有些害怕?!?/br>梁敬蹲下來看那獵犬,那獵犬朝他露了露牙,敵意甚濃。他找了樹枝逗它,卻一口就被它咬斷了。他晃了晃斷了半截的樹枝問梁擁,“這也是害怕?”若是以梁擁那方法,此刻斷的大概就是他的手指頭了。梁擁居然還想伸手過去,被梁敬攔住,“手是當真不想要了?”梁擁眨巴著眼,這只手掙不開,他索性換了另一只手去摸那獵犬的毛,奇怪的是,那獵犬頓時就收起了獠牙,眼神也柔軟了些。真是奇了怪了。梁擁抬頭看梁敬,黑亮的眼睛里純潔無瑕,“爹爹,它好像不太喜歡你?!?/br>梁敬扯了扯嘴角,“看出來了,它只喜歡你?!?/br>梁擁站起來,有些鄭重的扯住他的手。那手小小的一個,溫暖而干燥,手心的繭比梁敬的心腸還要硬,硌的梁敬總忍不住想,若是他真的從小在侯府長大,還會不會是如今這種性子。緊接著他聽到那孩子十分鄭重的說:“沒關系,你不要難過,我喜歡你?!?/br>梁敬聽到這句話,神色有些松動,他低頭抱起梁擁,心仿佛也塌了一塊兒。“你不要以為你這么說,本侯就會叫夫子少給你布置幾篇作業?!?/br>梁擁有些急躁,搖搖頭,摟著他脖頸,猛地湊到他臉頰上親了一口,“夫子…不是,你很好?!?/br>他笨拙的想跟他解釋,連手帶腳比劃了半天,“你很高…很好看…力氣很大,我打不過你?!?/br>梁敬可以確認這小子當真不會夸人,連“我打不過你”這種話,在他眼里居然也是一種夸獎。但他莫名的心動,這種無知無畏,又無所求的話,他已經好久都沒有聽過了。猛的一聽,就跟吃了青梅一般,酸到了骨子里,又澀的他無言以對。“名字想好了嗎?”“嗯…可不可以也叫擁兒?”“不可以,府上不能有兩個擁兒?!?/br>“那叫什么?”梁敬敲敲他的腦袋,“看吧,叫你不認真聽先生授課,取個名字都如此費勁?!?/br>梁擁抬頭,皺著眉,“取名字好難?!?/br>梁敬忽的想起梁擁名字的由來,禁不住心中一緊,莫名有些心虛,“不急,多認幾個字,總能起個好名字的?!?/br>爆竹聲中一歲除,正月一日喝杯屠蘇,一年就這么過去了。除夕這天,梁擁苦思良久,興高采烈地去找梁敬,“它是冬天來的,不如叫它破冬吧?!?/br>這孩子給條狗取名字的時間,竟花了這么久。梁敬摸了摸他的腦袋,說:“好名字?!?/br>這孩子太重情義,以后怕是個情種。他梁敬如此薄情之人,怎么能生出個情種呢?破冬被他牽在手里,乖得不像是只兇神惡煞的獵犬,倒像是只家養的狐貍狗。他沖著梁敬叫了一聲,然后便蹲在梁擁腳邊蹭他的衣角,尾巴在地上掃來掃去,無比親昵。而梁擁抬頭看梁敬,眼睛里的殷切也像長了尾巴,晃得人眼睛痛。梁敬蹲下`身順手摸摸破冬的毛,面色溫和無波,他對梁擁說:“別把它看得太重,不然以后會哭的?!?/br>但顯然梁擁沒懂他的意思,他帶著它出門逛街,帶著他去習武場練武,甚至還想帶著他睡覺。被下人發現了之后,報給了梁敬,梁敬按著他屁股揍了一頓,結果那小子捂著紅通通的屁股笑得格外開心。“挨打也這么好嗎?”梁擁點點頭,“奶娘說過,有時爹爹打我,是因為喜歡我?!?/br>梁敬當時就愣了,他看了奶娘一眼,奶娘瑟縮了一下,“侯爺…”梁敬擺擺手,“你出去罷?!?/br>門被輕輕合上,他手上的勁兒小了不少,輕輕揉著那片紅通通的屁股,問:“疼嗎?”“不疼?!?/br>是意料中的答案。他頓了頓,突然想起初見他的時候,他還會扒著人衣角撒嬌說疼,怎的學了一堆規矩,話也說得利索了,卻不會撒嬌了呢。他揉了揉方才拍紅的地方說:“你可以撒嬌,可以喊疼,這是小孩子的權利,再大一點兒就不行了?!?/br>梁擁眼睛轉了轉,很快領悟到了精髓,于是扯住了他的衣領問:“破冬不可以,那爹爹可以陪我睡覺嗎?”梁敬剛生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