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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慌亂的穿上自己的衣服,臉上也是一派慌張,他道:“擁兒來找爹爹,戲臺子搭好了?!?/br>那青衣急于脫身,道:“既如此,草民便先回去了?!?/br>略略施了個禮,那青衣走的踉蹌,梁敬瞪了梁擁一眼,顯然有些食髓知味,梁擁自然也覺得很委屈,他昂起臉來問:“爹爹為何要脫那人的衣服?”梁敬深呼了一口氣,堂然道:“哥哥衣服亂了,爹爹只是幫他整理一下而已?!?/br>梁擁便指著他的衣領道:“爹爹的衣服也亂了,擁兒幫爹爹整理一下吧?!闭f完便扯著他的衣尾,想要讓他蹲下來。梁敬一時無語,頓了半晌才意味深長的說:“擁兒現在還不會,長大之后有了喜歡的人就會了?!?/br>此話恰巧被聞訊趕來的梁叔聽了個正著,一張臉上黑黑白白變幻莫測,不知是悲是喜。梁敬一個眼神望過來,他就將滿腹的忠言全部咽到了肚子里,憋出來句:“侯爺,人都到齊了,就差您了?!?/br>梁敬便抱著梁擁走到前院,坐在席上邊聽戲邊說笑。不過梁敬的眼光全放在了那位腰窄身柔的青衣身上,唱的什么全都沒聽進去。而梁擁扯扯他的袖子問:“爹爹,他們唱的是些什么?”梁敬答不出來,只好哄騙他說是個很嚇人的故事。梁擁抬頭看著他們打扮的花里胡哨,臉上抹的脂粉厚重的看不清五官,心里覺得有些莫名其妙,這看起來還不如后院那幾頭狼看起來可怕,怎的就講的是個嚇人的故事了。他便又扯扯梁敬的衣角問:“爹爹為何要請他們過來唱戲?”梁敬已經有些不耐煩了,說:“過生日都這樣,請人來唱戲助助興,開心一下?!?/br>梁擁便昂起頭來問:“那擁兒過生日時,也要請他們過來嗎?”梁敬愣了愣,他塞了塊兒酥餅堵住那小崽子的嘴,道:“會的,擁兒的生日,爹爹定會給你辦場大的?!?/br>話說出來,梁叔心底也是一驚,沒有人知道梁擁什么時候生日,他伺候在梁敬身邊,覆在他耳旁,想提醒他這一點,“侯爺…”梁敬伸手制止了他,道:“初春二月九日,爹爹頭回見到擁兒,擁兒要記得,那便是你的生日?!?/br>梁擁還懵懵懂懂,默默將這個日子記在了心里?;秀遍g又牽扯到腦子里那時的印象,他說:“爹爹那時,兇,很討厭?!?/br>梁敬沒有想到他還記得那時的事情,原以為這個年級大的孩子,不太容易記住事情,沒想到這小子還挺記仇,他笑著輕輕捏捏他的小耳朵,“爹爹現在對你不好嗎?”梁擁居然捂著嘴笑了,倒真的有些尋常小孩子的模樣了,梁敬愣了愣,忽然意識到這小崽子,真的在努力的學習如何做一個人。十一梁擁沒聽一會兒就窩在椅子上忍不住上眼皮粘下眼皮,唱戲的水袖一甩,高亢清越的聲音順著空氣傳到他耳朵里,越發催人入睡。“侯爺,世子似是倦了?!?/br>梁敬點點頭,一回頭,恰好伸手托住了梁擁正往下墜的下巴。梁擁還是沒醒,手心的觸感柔軟,這小子盡管身上瘦得住像根小竹竿兒,下巴上卻rou嘟嘟的,他忍不住勾起手指撓了撓。這場景任誰看了去都忍不住嘖嘖稱奇,當年未及弱冠便可手刃敵軍大將,割下對方首級掛在軍旗上示眾的小侯爺,再如何放`蕩,居然也對自己的孩子如此掛心,果然是虎毒不食子啊。宴會通宵達旦,兵部侍郎家的小兒子韓奚喝到最后衣裳都脫了大半,端著酒壺直往嘴里灌,梁敬也隨著他鬧,左擁右抱臥在榻上,衣衫不整,毫無禮數的把腿搭在美人兒懷里,臉上染了酒暈,眉目也像被酒洇濕了。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醉倒芳叢,在宴會一隅,無人注視的角落里,有人睜著雙清明的眼,暗暗窺探這荒糜的一幕。這是宮廷畫院的畫家孫勰,他目識心記,回去便拿起畫筆依著腦中的印象畫下了一副侯府宴飲圖,速速呈到了皇帝面前。小皇帝皺著眉,冷眼看著那畫中yin亂放`蕩的梁敬,語氣三分喟嘆,三分放松。“梁敬…”他伸出手指點了點那畫中的小人,“你到底在想什么呢?”他抬眼看了眼窗外,明明十幾歲的年紀,眼神卻比夜色幽深。侯爺生日一過,天兒迅速冷了下來,梁敬說要給梁擁找個夫子學讀書寫字,夫子來是來了,每日卻都是愁眉苦臉的回去的,梁敬對讀書人還是很尊重的,叫人把梁擁帶過來盤問他究竟做了什么好事,讓夫子每日唉聲嘆氣,梁擁就跑到屋里把自己寫的字拿過來給梁敬看,還說:“就是這個,夫子每天看了我寫的字都要嘆氣?!?/br>梁敬定睛一看,可不是嘛,歪歪扭扭,跟鬼畫符一樣,這字別說夫子了,他看了都忍不住想打他。他有些恨鐵不成鋼,“你不是挺聰明的嗎?怎么寫個字能寫成這樣?夫子教你寫字又不是教你畫畫,你就算畫畫能不能畫好看一點兒,丟人?!?/br>梁擁再小也知道這話不是什么好話,他垂頭喪氣不出聲,梁敬嘆口氣,拽著他手一筆一劃教他寫,他梁敬別的本事沒有,字寫卻是頂好的,兒時讀書雖然詩作的一般,夫子看了他的字卻是會網開一面,夸他那么兩句。他握著梁擁的小手,教他筆畫順序,教他怎么寫才看起來爽朗又勁道,梁擁不知輕重,手上粘的墨汁全都抹到了梁敬衣服上。好不容易寫了個能看的字,梁敬直起腰,滿意的點點頭,剛想夸句孺子可教,順便表揚一下自己教的不錯,低頭便看見自己衣袖上斑斑駁駁幾個手掌印兒,他到嘴邊的表揚,瞬間就咽了回去。“梁擁!”“???”梁擁瞪著雙天真的眼睛有些茫然地看著他,他咬了咬牙,罵他的話在嘴邊居然沒說出口,他起身走了。養兒子有什么用?他真的有些頭痛。屋外的簌簌寒風砭人肌骨,梁敬在屋檐下踱步,下人拿來了裘衣給他披上,他想到了什么一樣頓了頓,然后交代下去,“天兒冷了,給世子做幾套裘衣?!?/br>恰時梁擁從屋里走出來,在門檻那露出半個腦袋側身望他,“爹爹,還教我寫字嗎?”梁擁好像越來越黏他了,遙想初見時他還是那眼里露著兇光的小狼崽,渾身都是刺,碰也不讓碰,這會兒已經學會收起自己的爪子把自己柔軟的肚子露出來了。梁敬哼了一聲,道:“不教了,教也教不會?!?/br>他放`蕩慣了,在如何狠毒的話都是說過眨眼便忘了,所以他沒看到梁擁站在門檻旁,小手扶著門框,拳頭偷偷攥了起來,他只消回頭看一眼,就能看到那小子的眼神由期盼到失落,像夕陽落盡時滿目的金輝霎時失去光澤。但侯爺沒有回頭,他從不回頭。他是王孫里活的最磊落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