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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的樹木, 在草地上投下長長的剪影。 莫羨留意到,沒有草的地方,土地是紅色的。 “現在是雨季,植被都長起來了。如果在旱季過來, 你會看到一望無垠的紅土地?!标P憶北把手搭在她肩頭,淡淡地說。 “為什么是紅土地?”莫羨問。眼前的景色讓她著迷,她舒了口氣。 “我的地理知識乏善可陳,不過我可以替你問問阿爾伯特?!标P憶北閑閑地說。 “阿爾伯特是誰?”莫羨問。 “我們的后勤人員,也是建筑工程師,水利工程師跟電力工程師。你的宿舍今晚能不能通電全得靠他?!标P憶北說。 “聽起來是個很了不起的人?!蹦w抿了下唇。 “是個猶太人,在英國的大學里教過十幾年書?!标P憶北攬著她的肩,把她擁到懷里。 “那康雅雯呢?”莫羨問。 “她是公務員,香港人,原是財政司的?!标P憶北說,“別看她那個瘦小的樣子,她是我們這些人里面資格最老的了,人很厲害?!?/br> “領教過了?!蹦w說,靠到他肩頭。 “還有,她是陳述華的女朋友?!标P憶北說。 莫羨一愣,仰起臉看他。關憶北笑:“前線夫妻并不是只有我們倆。陳述華之前也在無國界做事,去年他去了世界糧食組織?!?/br> “還能這樣轉職?”莫羨疑惑。 “世界衛生組織,世界糧食組織,紅十字會等,都是公益性質的機構。有的受聯合國管理,有的遵從日內瓦公約,但都是政府性質的機構。無國界醫生是獨立的醫療人道醫療救援組織,遵從我們自己的憲章,開展行動不會受政府指揮,資金也都來自于私人募捐。不過我們都是從事人道主義事業,人員?;ハ嗔鲃??!标P憶北解釋。 莫羨聽了,若有所思。聯合國,世界衛生組織,這些名詞只在新聞里聽過,此刻卻真實地跟她存在于同一片非洲大陸上。 遠處一只動物飛掠而過,吸引了莫羨的目光。像鹿,角卻不太一樣,又長又直,宛如十八般兵器里的“锏”。 “是長角羚?!标P憶北說,“非洲大陸獨有的生物,一般群居,很少見到落單的?!?/br> “總覺得在哪里見過?!蹦w擰眉細想,喃喃道。 “動物園?”關憶北垂眼看她。 “不是?!蹦w搖頭。 突然一直箭射中了長角羚的腹部,接著又有很多支箭射了過去,長角羚中箭后瘋跑,一群黑人從四面八方圍攏過來,手里拿著木棒跟刀具。 莫羨眼睜睜看著流血的長角羚在人群的圍堵中左沖右突,捏緊了手心。 一只手遮住了她的眼睛,她聽關憶北說:“現在食物嚴重不足?!?/br> 是在替那些人解釋,也是在擔心她。莫羨深吸了一口氣,把他的手拿開了。 長角羚已經倒下,脖子微微發著顫,已經抬不起頭。人們正用繩子綁了它的腿,一根長棍子穿過它的四肢,四個人合力把它抬了起來。 叢林法則,弱rou強食,其實她懂。她混跡商場里做得也不過是同類的事情,不見血而已。這場面她還受得住,她朝他笑了笑,神情已經平靜。 “這一只夠多少人吃?”她問。 “二十個人吧,一頓?!彼粗?。她比他想象的要堅強,他心里安慰些。 “你吃過嗎?”她問。 關憶北做了個畏懼的表情,搖頭。接著他看向那群興高采烈扛著獵物的人們,默了一會兒,才低低地說:“都是為了生存,也是大自然的規則?!?/br> 大概他也是于心不忍的吧,莫羨想。 突然莫羨就想起來在哪里看到過這種動物。是宮崎駿的動畫片,里面的男主阿席達卡的坐騎。她還想起她跟他一起看過這部片子,是大一的時候,他們剛認識不久。 她喜歡動漫,為了跟她有共同話題,他有意涉獵了一些。那晚她在自習室學習,臨近期末考她復習刻苦得很。他打電話來,說有個動畫的劇場版很不錯,叫她去看。莫羨聽他的口氣非常激動,問他片名,他愣了好一會兒,答不上來。 作為一個可以把人體血管系統從頭到腳正過來反過來各背一遍的高才生,卻記不住一部電影的名字,莫羨朝空中飄了個白眼,開始收拾書本,耳機里傳來他的聲音:“哦,叫幽靈公主?!?/br> 這片子堪稱殿堂級的,她當然看過,可她什么都沒說,背著書包去了他那里,然后在觀影過程中睡倒在他懷里。 他捏她的鼻子,把她憋醒了。她揉著眼睛,聽他戲謔地問:“無聊到讓你睡著?” “我沒睡?!彼f,瞄了眼電腦屏幕,影片接近尾聲了,男女主正在告別。 “男主叫什么名字?”他故意考她。 “阿席達卡?!彼f。 他愣一下,不甘心又問:“女主呢?” “珊?!彼f。 看他那驚疑的表情,莫羨起了玩心,就一一列舉地說:“山上的那座城市叫達達,首領是個女人叫黑帽大人,疙瘩和尚一直想要神獸神的腦袋,豬乙事后來變成了魔崇神,珊的養母是一只叫做莫娜的狼神,后來她的頭咬掉了黑帽大人的一條胳膊?!?/br> 關憶北表情有些喪,咕噥:“原來你早看過了?!?/br> 莫羨嬉笑著環住他的脖子,說:“可我沒跟你一起看啊。我的阿席達卡,偉大的理想主義者?!?/br> 她笑得明媚,他的心情不覺也明朗了些,問:“那你是誰?珊?” “我是黑帽大人,現實主義女王?!彼靡獾卣f。 他低頭親親她,低聲說:“女王大人,宿舍門禁已經關了,你今晚睡哪兒?” 她望著他,他平時清澈如淺溪的眼底變得深潭一般含混不明。她眨眨眼,有些不明所以,反問:“你說我睡哪兒?” 莫羨后來想,也許那天他真的有過對她意圖不軌的想法。他清楚宿舍門禁是幾點,可他在門禁之后才叫醒了她??僧斈晁€沒開竅,他什么都沒說,什么都沒做,最后去了隔壁宿舍跟別的研究生擠著睡,把單身宿舍留給了她。 莫羨抬頭看關憶北,她跟他,現實主義者跟理想主義者,他們的結合是個奇跡,她一直以為自己是他生命里的一個補充。而今,她竟也追隨著他,走上了理想主義的道路。這是以前的她萬萬也想不到的。 “那邊是醫院。后邊是難民營?!标P憶北往右側指,莫羨看過去,看到一棟兩層的建筑,緊挨著旁邊有一個用英文標識著“焚化爐”的小房子,再往遠處看,一大片各色各樣的板房,草房,還有只有幾根木棍跟塑料布搭起來的勉強算得上是房子的東西,一眼望過去,也是漫無邊際。營地各處冒起了煙,應該是在做飯了。 扛著長角羚的人進了營地,很多人圍過來,孩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