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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穆一邊回頭說著,一邊將那側著的身子反過來伸手在他頸下一探,回頭稟報“還有氣?!?/br> 女子走近看了看,微微一愣,隨即吩咐道:“背上他,繼續趕路?!?/br> “公主,看這人樣貌不似本國人。萬一……”穆猶豫道。 女子抬頭看著茫茫大雪,眼中顯出悲憫:“帶上他吧,這天氣不會再有人經過了。若我們把它留在這里,他必死無疑——派兩個人好生看著,等醒了問清情況再說?!?/br> “公主,那人醒了!”穆風風火火地走進屋說道。 “他醒了,你竟如此高興,看來穆你很喜歡他?!惫骰仡^,眉眼如畫,清絕出塵。 “是的,他是一位像女王和公主般令穆尊敬的勇士!” “如此說來,我倒真應與他見上一面?!?/br> “是的,公主定會像穆一樣喜歡他?!?/br> “對了,他叫什么名字?” “啊,他叫做秦淵。他是一位南國人……” 穆站在高高的巨石上,咧著嘴,露出孩童般愉悅的微笑。他的眼睛閃著光,目不轉睛地看向不遠處——一望無際的草原上灑滿星星點點的綠意,如巨蛇般蜿蜒卻比羔羊還溫柔的母親河在陽光下閃耀著粼粼波光。細碎的白色花瓣時而一串串被風卷上天空,時而輕盈盈地落下,花瓣中間兩抹纖長美麗的身影并肩而立,恍然如畫。 “你在想什么?” “我的家鄉,南國。那里的春天比北國來得早,這個時節想來早已山花開遍,游人如織了吧?!鼻販Y伸手掬過幾片飛舞的花瓣,眼中溫柔地映著萬點波光。 “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 “呵呵……” “因何發笑?可是我念錯了?”女子臉上飛起一抹淡淡的紅霞,“南人的詞句甚美,我北人卻始終只得其形,難悟其意……” “句未錯,只是公主用錯了地方?!鼻販Y笑著看向女子,“這是南國的一名癡情男子寫給其妻子的?!?/br> 聞言,女子臉上更紅了:“我,我……” “公主,我要回國了……”男子突然道。 公主聞言雙頰緋紅盡褪,她咬著唇沉默片刻,才又抬起頭看他:“那你,還回來嗎?” “或許吧?!蹦凶犹ы聪蜻h方,溫柔的聲音很快消散在早春清寒的風里。 五 草原的夜格外長,津婭披著外衣一邊走,一邊抬頭望天上的月亮。 “秦淵,不知南國的月亮,是否也如草原般明亮?此刻,你在做些什么,那些害你的人找到了嗎?” “誰?”黑漆漆的巨石上,一個魁梧的身影一躍而下。 “穆,是我?!?/br> “公主?”穆走過來,他的聲音帶著哽咽過后的沙啞,臉上濕意未干。 “穆,別等了,他不會回來了?!苯驄I說完,轉身往回走。 “公主……” “公主!他回來了,他回來了!”穆風風火火地跑進屋。 “誰?”津婭抬頭看他。 “是秦淵!公主,秦淵他回來了!” “回來了啊……”津婭喃喃著望向門外,眼中突然盈滿淚水。 “穆!”津婭尖叫著,手足無措地扶住穆倒向自己的身軀——他的后背,插著一只泛著銀光的羽箭,滴血的箭頭從前胸穿出,劃破了津婭的外袍。 津婭絕望地順著長箭射來的方向望去,馬背上,那與自己有著相似面容的黑衣女子正緩緩從背囊中抽出另一支長箭,面無表情地搭在那把津婭親手所制的雕弓上。仿佛有悠遠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王姐,生辰快樂!這是津婭送給王姐的禮物!” “好精巧的弓,你從哪里尋得的!”王姐愛不釋手地一遍遍撫摸著弓,伸手刮刮她的小鼻子,“嘖嘖,費了小津婭不少私房錢吧!以后你要什么就告訴王姐,王姐給你買!” 津婭將滿是血泡和傷痕的手縮在袖子里,滿臉通紅小聲道:“不值什么錢的,王姐喜歡就好?!?/br> “王姐……”津婭流著淚閉上眼睛。這一次,王姐手中長箭瞄準的,是她的眉心。 “津婭!”如一陣疾風掠過,津婭睜開眼睛時,已經被秦淵搶上了馬護在懷中。秦淵將津婭護在身下,盡量壓低身體貼在馬背上,利箭如急雨自他們身側和頭頂劃過。 王姐暴怒的喊聲,急促的馬蹄聲和利劍破空的犀利聲一直未曾斷絕。但津婭聽在耳中最清晰的,卻是來自身后那人。 “咚——咚——咚!”一聲又一聲,沉穩、清晰、堅定,一點點撿拾起津婭那幾乎支離破碎的心——那是秦淵的心跳聲。 忽然,前方傳來一聲嘹亮的號角,吶喊聲伴著整齊而迅疾的馬蹄聲和跑步聲如潮水奔涌而來,霎時將將津婭的聽覺淹沒。 眼前塵土飛揚,津婭還未來得及反應便被撲面而來的風沙迷了雙眼,她連忙下意識地用力抓住身后之人的手臂。 “津婭?!鼻販Y俯下身,溫熱的嘴唇貼上津婭耳畔,他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溫柔,仿佛能安撫一切悲傷。 他說:“津婭,我為你和穆報仇?!?/br> 六 景帝三十三年冬,敬王淵大破北軍,斬新女帝于陣前。立為太子,賜食邑北郡。 —— “津婭,跟我回京都吧?!?/br> 銀雪紛揚,一望無際的草原上只余一片恣意的白,如巨蛇般蜿蜒母親河在陽光下如光滑的鏡面,安靜地倒映著蒼茫的天、灰色的鷂子和暗淡的冬陽。 “京都……是你的家鄉,不是我的?!苯驄I轉身走向不遠處的巨石,巨石后面,是一株歪歪扭扭不及人高的梅樹。 津婭撫著梅樹細弱的枝椏,唇角牽扯出一絲溫柔而苦澀的笑意:“你看著這株梅樹,是你離開那年穆從一個南國商人那里高價買來的。那商人還贈給穆一本畫冊,我見過上面所畫南國的梅花,開的極美??赡憧纯催@株……” 津婭輕輕捏著樹上唯一一支開著三朵白梅的細椏,:“三年了,這還是它第一開花呢?!?/br> 津婭將梅花摘下,珍惜地捧在手中:“可惜穆也看不到了……我記得,你們南國若是有人去世,親人便會為其服白。你說,這株梅是否也在感傷穆的離去呢……” “津婭,穆不會愿意看著你這樣,他只希望你好?!?/br> “是啊,穆的心里從來只有我和母親,后來再加上一個你……他看著高高大大,心思卻比我們都要細膩。他希望所有他愛的人好,唯獨忘了要對自己好……” “這支梅花你拿著吧,本就是穆為你種的?!苯驄I將梅花遞給南離淵,轉身離開。 “津婭?!弊叱鲆欢尉嚯x,津婭突然聽到身后傳來的聲音,輕得似風滑過耳畔。津婭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她聽見身后雪發出“沙沙”的響聲,是南離淵在朝自己走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