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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奴婢去問問安總管?”三喜把洗凈的衣物疊好,收進衣櫥中,詢問她是否要就寢時多問了一句。 芳年淡淡地抬眉,“不用了?!?/br> 她在心里暗道,難道自己表現得這么明顯,連身邊的丫頭都看出來了?她左顧右盼的,究竟是希望他來,還是盼著他不來,一時之間,自己都弄不清楚。 三喜哦了一聲,沒再多言。四喜把換下的單子丟進筐子里,搬出去。剛走出內室,看到裹夾著寒風中大步走進來的男子,忙彎腰行禮。 芳年在屋里聽到動靜,端坐好,裝作若無其事地喝茶。 三喜瞧見王爺進來,行過禮后就退出去,還把門從外面輕帶上。 “王爺回來了?!狈寄暾f著,盡量神色如常地迎上去。依照前世里幻想過千萬遍賢妻的模樣,伸手去解他的大氅。 水蔥似的手,被墨色的大氅襯得愈發的瑩白如玉。 近在咫尺之間,他的瞳仁中全是她的模樣。明亮的眉眼,艷麗的五官,細看之下,有四五分像老五。 要是國師看得仔細些,多留些心,定能看出一些端倪。僅是想想,他都后怕不已。慶幸上次她進宮時,沒有被國師看出些什么。 她瞄了一下他的臉色,漠然一片。不由得凝著眉,她以為自那夜過后,他們應該算是夫妻。怎么他來到自己屋子,像是不高興似的。心里疑惑著,手上的動作不停,解下他的大氅,掛在壁架子上,再去脫他的外袍,取來另外一件鴉青的常服,給他換上。 他神色不動,靜看著她的動作。低眉順眼的,垂首含羞,頗有些賢妻的模樣。 “王爺用過膳了嗎?可要下人再備一些,墊墊肚子?!?/br> “用過了?!彼炎谒瓉淼淖簧?,拍了一下自己的身側,示意她坐過來。 芳年聽話地過去,心里如天人交戰般糾結著。一面唾棄自己沒有骨氣,男人招下手她就屁顛顛的過去。一面又安慰著自己,反正是活過一世的人,哪管什么拿喬作勢,不如順應自己的本心。 心思百轉千回間,人已坐到他的身側。 “王爺有事要和我說嗎?” “你與府中大房的姐妹關系如何?” 他想起經過花街柳巷時聽到的話,詢問身邊的女子。若是她與堂姐妹們關系好,身為他的丈夫,少不得要替她娘家出頭。 “王爺問的是我大伯家的大姐和四妹嗎?我與她們之間,莫說是相處融洽,連面子情都難做到。說出來也不怕王爺笑話,并不是所有的姐妹都情誼深厚的。四堂妹還好說些,我與大堂姐,就差你死我活了?!?/br> 她的話不算是夸大其辭,當日她跌落孝善寺的崖底,不就是拜傅珍華所賜。傅珍華意在置她于死地,她雖無能力弄死對方,但一直記在心中,只等待時機。 現在他突然相問,她稍加一想,就知道或許大房遇見什么事。要是她為了面子,虛假地說什么姐妹深情之類的,怕是他就要出手相幫了。 這可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她不愿意傅珍華踩著她得到任何的好處,當然,裴林越除外。那是她不想要的東西,隨別人自取。 他眸色一冷,長長的手伸過去,握住了她置在膝上的玉手,“如此,本王就知道了?!?/br> “可是我大伯求王爺辦事嗎?王爺,無論他求什么,您可千萬不能答應!”芳年知道自家那個大伯把官位看得比什么都重,一門心思就是鉆營自己的仕途。 他聞言,輕扯了一下嘴角,“本王像是那么好說話的人,隨便什么人相求都能應下的嗎?” 那倒是,她腹內誹議著,他性子這般古怪,哪里看得順眼大伯那樣的蠅營狗茍。怕是大伯連他的面都見不到,何談攀上他這個王爺侄女婿。 她如此想著,臉上就帶出了一絲笑意。 他剛好側過頭,就看到百花含苞待放般的美景,不由得摒住了呼吸。 “你先睡吧?!彼酒鹕?,朝外面走去。 她的笑隱在嘴角,不明白他怎么又變了臉,轉變如此之快。剛來就走,令人猝不及防。好在自己見怪了他陰晴不定的舉止,倒沒初時那般忐忑。 “王妃,王爺怎么走了?”四喜進來,驚疑地問著。剛才王爺走出去的樣子有些嚇人,帶著一股冰寒的風。 “王爺許是有事?!?/br> 芳年無奈地坐在床邊上,四喜又問,“王妃可是要就寢?” “也好,更衣吧?!?/br> 待她躺在床上半天無法入睡時,猛地一個念頭竄出腦海。 莫非他又犯病了? 要是他犯病不吸她的血,必是去泡那冰寒的水了。天寒地凍的,人泡在冰水中不生病才怪。他身上的傷還沒有好全,要是風邪再入體,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住。 越是想著,越是她睡不著。就要起身時,只見他走了進來,衣服已重新換過,她一看,立馬明了。 他的神色間看不出一絲不對勁,依舊是清風冷月般的模樣。 等他脫衣就寢,熄了燈,她睜著眼,側頭問道: “王爺,您是不是又犯病了?” 他沒有回答,就在她以為他不會再開口時,耳邊傳來他清冷的聲音,“你會不會念佛經?” 佛經她自是會的,做為一個孤獨終老的當家夫人,所做最多的事情莫過于抄經書,念經文。 “會?!彼幻靼椎氖?,他為何答非所問,扯到念經上面。 “念?!?/br> “王爺,現在嗎?” “是?!?/br> 她被他弄得莫名奇妙,剛還說他性子古怪,他就越發的瞪鼻子上臉。誰家夫妻倆躺在床上誦經,就算是不說什么夫妻夜話,那話個家常也可。 真那么有佛心,當知戒色清欲,修身養性不近女色,何必要和她擠一張床? 黑暗中,她似乎感覺他的眼神一掃,像是看透她心里的嘀咕一般。她心中一凜,忙念起經文來。 年長者念經的語速與年輕人不同,帶著讓人入定的平和,舒緩內斂。 他靠邊睡著,與她拉開距離。 寂靜中,四周什么聲音都聽不到,唯有她低語般的念經聲。他不由得就慢慢閉上了眼,眼前是腥紅一片,血乎乎的,像海一般廣闊,看不到盡頭。 他孤獨地乘著一葉扁舟,孤零零地隨波逐流。 突然,海水的顏色變淺,視線之中,出現一座小島。小島的礁石上,立著一位仙子。仙子在朝他招手,口中念著佛法無邊,回頭是岸。 等再近一些,仙子的神顏清晰可見。 是她。 他睜開眼,就看到了自己王妃的臉。 她就是上天派來救贖他遠離萬丈深淵的仙子,引渡他告別無盡的血腥罪惡,以及漫無邊界的絕望。 翌日晨起,芳年醒來后下意識地看向外面。與往常不同的是,外側的人未起,眼睛朗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