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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的佛光。佛光和蠱氣沖撞,直將那個瓦罐沖得噼啪作響,搖搖欲墜。凈生沙彌站立在一旁凝神看著,時刻準備應對意外情況。一直念叨著同一個問題的蘇千媚眼底流光一轉,悄悄地從裙底下探出一只腳輕而緩地探向某個地方。就在她努力的時候,凈生沙彌忽然開口問道:“蘇檀越聽說過幽曇香嗎?”蘇千媚動作僵在原地。她這一停,凈生沙彌也就不作聲了,就仿佛他根本只是隨意這么一說,并不是多么想要得到一個答案似的。若無其事地將那只腳收回來的蘇千媚靜默了下來。這暗室里一時也就只剩下佛光與蠱蟲沖突而爆發出來的炸響聲了。蠱蟲到底還沒有真正煉成,再加上凈生沙彌也在一旁看著,所以還是敗下陣來,被那篇佛經煉成一捧黑灰。大瓦罐中的蠱蟲和小瓦罐中的蠱蟲本來就是一對子母蠱,當大瓦罐里的蠱蟲生機斷絕,小瓦罐里的蠱蟲又哪兒還有活路?都只余下一點黑灰。第645章二十一貝葉瓦罐里的蠱蟲被撲滅之后,原本噼啪作響的瓦罐就安定了下來。瓦罐消停,連帶著這一個暗室也徹底地安靜了。凈生沙彌又一次查看過他面前的這兩個瓦罐,確定它們再沒有殺傷力之后,也仍然仔細地將這兩個瓦罐封存收起,沒有隨意拋放。真要是隨便處理的話,誰知道蘇千媚有沒有在這兩個瓦罐上留下什么后手?誰又知道會不會有人在無意間因此而惹出些禍端來?為了以防萬一,還是仔細一點的好。看著凈生沙彌將那兩個瓦罐收起,蘇千媚縱然心中覺得可惜,也還是什么都沒說,便連唇邊那一抹笑弧也都和往常時候一模一樣,沒有一點偏差。凈生沙彌沒多留心她,仔細打掃過這個暗室之后,才重新轉身回來,合掌與蘇千媚拜了一拜,客套而禮貌地道:“勞煩蘇檀越久等了,還請檀越莫要見怪?!?/br>蘇千媚眼瞼扇動,眼中波光流轉,直欲將這個狹窄陰暗的暗室映照成寬廣明亮的暖屋。“見怪?怪什么?該是我需要多謝小師父才對的。畢竟……”她拖長的聲音自然而然地就在這暗室中渲染出一種別樣的曖昧來,“我以后可都是要被鎖入鎮魔塔的。和鎮魔塔比起來,這里怎么說都要好上太多不是?”凈生沙彌低頭合掌,卻沒有作聲,連同動作間都是一如往常的無波無瀾。蘇千媚暗自磨了磨牙。這個小禿驢……禮貌地客套過一番之后,凈生沙彌仿佛覺得盡了禮儀,就不和蘇千媚多扯話題了。他單掌向外一引,道:“蘇檀越請?!?/br>蘇千媚試探著活動了一下,身體竟然真就脫離了那種不受控制的狀態,能夠自如動作了。她心中種種念頭電轉,面上卻不動聲色,合掌跟凈生沙彌拜了一拜,真就轉身出了暗室。凈生沙彌跟在她后頭。兩人出了暗室之后,便有另一位年輕沙彌迎了過來。那沙彌先是合掌與凈生沙彌見了一禮,口稱師兄。凈生沙彌點頭,往左右掃視一眼,問道:“這里的東西可都收拾妥當了?”那年輕沙彌本就是要跟凈生沙彌回稟這事的,聽凈生沙彌這么一問,自然就將這藥房里的種種事宜都說了一遍。蘇千媚在旁邊聽得清楚,心頭止不住地暗恨。可惜,現下她落在旁人手上,便是心里再恨再惱,也都得好好收斂起來。凈生沙彌問過這外頭的事情,知曉一應行事都在把握之中,便也就點頭,跟那個年輕沙彌道:“師弟收拾收拾,稍后我們就回寺里去吧?!?/br>那年輕沙彌自然是沒有二話的,唯一有不同意見的是蘇千媚。但還是那句話,她落在別人手上,由不得她。蘇千媚甚至干脆就擺出了一副沉默的模樣。——任你們怎么說,反正我無話可說。走過一遍流程之后,蘇千媚意料之中地被鎖入鎮魔塔。蘇千媚入塔,是凈生沙彌送的她。也是在她一步步靠近鎮魔塔的時候,凈生沙彌才終于從她身上感覺到了幾分真實。渾不似先前的蘇千媚那樣,不論情況如何的不利于她,不論她面上七情如何顯化,也總還是給人一種虛假偽裝的感覺。走在蘇千媚身側,凈生沙彌忍不住皺了皺眉頭。蘇千媚渾然不覺。隨著她一步步接近鎮魔塔,她的心跳就開始一點點地加速,加速。而隨著她心跳加劇,那些被她仔細收藏在心底的過往就像是被解除了封印一樣,不停翻滾洶涌,叫她除了那些記憶之外,再想不起其他什么來。凈生沙彌將蘇千媚待到了鎮魔塔中屬于她的那一個囚房里。直到這個時候,左看看右看看愣就是沒找到丁點齊以安痕跡的蘇千媚終于忍不住皺起了眉頭。“等等?!?/br>她叫住準備奉上禁制的凈生沙彌。凈生沙彌轉頭看她。蘇千媚這時候真是難得的客氣真誠,“凈生小師父,不知齊以安齊公子……他在哪里?”凈生沙彌之所以真的被蘇千媚叫住,其實也是因為他也有一個問題想問蘇千媚。而正因為他也很想知道蘇千媚的答案,所以為了公平起見,他先回答了蘇千媚的問題。“魔傀宗的那個齊以安?”見蘇千媚連連點頭,他答道,“他在再上一層的地方?!?/br>因為一個齊以安,他們妙潭寺沒了一個清知大和尚,再算上齊以安在他們妙潭寺界域里犯下的那些事情,將他投放在比蘇千媚更上一層的位置真是半點不奇怪。蘇千媚驚了一下之后,仔細一想也就明白了。她皺了皺眉,仿佛還想要再問些什么。不過這次,在她開口之前,凈生沙彌已經先問她了。“檀越知道近幾個月,醫谷派人來我妙潭寺了嗎?”蘇千媚安靜了一瞬。凈生沙彌一看她這個反應,便也就知道蘇千媚的答案了。本來也是,雖然蘇千媚此前一直窩在她那間小醫館里煉蠱,看似不問世事的樣子??墒聦嵢绾?,誰都知道,也不必巧言。凈生沙彌又問道:“檀越真的知道,醫谷遣人來我妙潭寺,為的是什么嗎?”蘇千媚還是沉默。凈生沙彌沒再繼續問下去了。他其實還有個問題,但他覺得不必問了。不單單是因為蘇千媚的答案很清楚,還因為她即便有所觸動,也不會后悔她自己的作為。既然這樣,又何必多問?凈生沙彌抬腳往前走,獨留下蘇千媚一人站在這間囚房里演化的茫茫天地中。靜默許久之后,蘇千媚面皮詭異地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