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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要記得了?!?/br>顧安沉默了半響,鄭重地點頭應聲,“是,方丈?!?/br>老和尚笑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腦袋,“好了,回去吧,凈味他還在等你呢?!?/br>顧安應聲,合掌拜了拜,快步走了。老和尚看著他的背影消失,笑了一笑后,也自轉身,緩步踱回了他自己的禪院里。顧安和老和尚之間的這一場談話,凈涪佛身也是知道的,但他沒怎么放在心上,還循著他的靈感所知,向著下一片貝葉所在尋去。他這一路走得很平靜安穩,混沌島嶼那邊事態的發展都在凈涪本尊的掌控中,沒有什么太大的意外,無邊暗土世界那里,魔身只是在踏入第九住境界的時候有一點小小的反應,然后就又繼續沉浸在定境之中了。生活平靜安穩到令凈涪佛身都生出了一點錯覺——這個世界,其實還是風平浪靜的,完全沒有他以為的那些危機,是他想太多了。可是凈涪佛身到底是凈涪,這樣的錯覺才剛剛冒頭,就被他自己給斬絕了。世界安穩平靜,自欺欺人也不是這么個欺騙法的吧。也不需要凈涪佛身多做些什么,單只要他睜開法眼望見這個世界,感知這個世界,世界求救一般彌漫擴散開去的求救信號能打破他所有的幻想。凈涪佛身搖搖頭,繼續埋頭趕路。這一趕路,就用去了一個半月的時間。到凈涪佛身靠近那第二十片貝葉所在的時候,已經到了秋季時分。秋季是一個凋零的季節,卻也是收獲的季節。在這樣一個季節里,收獲勞動成果的,并不僅僅只有靠天吃飯的農民,還有書生。有一個特別有名的考試,叫秋闈。科舉的秋闈三年一次,而這個國家今年就有一次秋闈。因為秋闈的緣故,凈涪佛身入城的時候,可真的是見識了一場悲喜劇。大悲與大喜,在這個地方,在這一個時刻,同時上演。那樣激烈又矛盾的情緒,叫凈涪佛身都忍不住停了一下腳步。而也恰是這個時候,他接收到了楊元覺遞送過來的信號。凈涪佛身從他隨身褡褳里掏出那一枚通信玉簡,送入一縷真元,“有事?”縱然間隔著通信玉簡,凈涪佛身也能聽到楊元覺聲音里透出來的疲憊。當然,更多更強烈的,還得要數歡喜。“陣禁推演完成了?!?/br>凈涪佛身眼底微波一動,開口卻是道:“辛苦了?!?/br>楊元覺哈哈大笑一陣,“確實是累死我了,所以我決定,我要補償!我要酬勞!”在這個時候,凈涪佛身也沒去跟楊元覺扯什么報酬的問題,而是很大方地應了下來,“可以?!?/br>不得不說,凈涪佛身這難得的爽快可真是嚇到了楊元覺。楊元覺的笑聲像是被堵住了一樣截在咽喉里,等他好不容易回過神來的時候,卻是控制不住地猛咳出來。凈涪佛身聽著對面的猛咳聲,頗有幾分無奈。“你……你說真的?”楊元覺清過喉嚨之后,第一時間就去找凈涪佛身確認。凈涪佛身沒點頭也沒搖頭,只是道:“我需要看過陣禁推演圖?!?/br>“行行行……”楊元覺一邊利索地將他手邊的那一堆資料以及草稿塞過來,一邊跟凈涪佛身確認道,“我要兩個傀儡?!?/br>凈涪佛身接過那些資料和草稿,低頭一一翻看,半天沒有說話。楊元覺也沒催他,就是一個勁兒地打呵欠。那一聲接著一聲的呵欠通過通信玉簡落到凈涪佛身耳邊,聽得凈涪佛身都有些于心不忍。凈涪佛身也知道,這還真不是楊元覺想要跟他表功,而是因為他真的是累到了。凈涪佛身將那些呵欠聲隔絕在感知之外,仔細翻看著那些資料跟推演過程。楊元覺撐了好一會兒,才聽到凈涪佛身那邊的回復,“你確定就是這樣一個方案?”楊元覺打點了精神,支起沉重的眼皮子,應道,“確定以及肯定,就是這樣一個方案了?!?/br>凈涪佛身的應聲似乎不帶任何意味,只是一個簡單的音節,“嗯?!?/br>楊元覺又打了一個呵欠,用那還帶著濃重睡意的聲音問道:“還有什么問題嗎?”凈涪佛身沒回答他,而是勾聯上了本尊的意識,將楊元覺這邊的陣禁定稿信息遞送了過去。凈涪本尊看過之后,一時也是沉默。但片刻之后,他問了一個問題。這個問題與其說是問凈涪佛身,不如說是問的楊元覺。凈涪佛身第一時間去翻楊元覺塞給他的東西,可翻找了一會兒后,也始終還是沒找到他想要的東西,所以他又去問楊元覺。“成本和材料清單呢?在哪里?”楊元覺看了看左右,才發現自己真的漏了這玩意兒,也就一把抄起那張薄紙,目光一掃,直接將那張薄紙上記錄的長長清單和成本預算信息給送到了凈涪佛身那邊。凈涪佛身看到這份信息的時候,一時也靜默了一下。他默然半響,才將這份信息送到了本尊那邊。哪怕凈涪本尊能夠一目十行,過目不忘,也花費了他相當一段時間才看完了那一份關于成本和材料的清單。凈涪佛身也知道本尊那邊的沉默,但還是很清楚地給出了一個判斷,“光靠西天那邊送過來的東西,可還不夠?!?/br>其實也不是不夠,而是缺了東西。這簡直是叫人難以置信。西天那邊一眾出身景浩界佛門的金剛、羅漢們已經將他們所有庫存的、能夠拿到手上的天材地寶都送過來了,竟然還不能補足這個陣禁的缺口,將這個陣禁給布設出來。凈涪本尊心神一動,又往佛身那邊遞去了一個意念,所以凈涪佛身就問楊元覺道:“最后確定的,真就只有這么一個方案了嗎?”楊元覺點頭,絲毫不在乎凈涪佛身能不能看見他的動作。“就只有這個了?!?/br>凈涪佛身是不信的,但既然楊元覺都這樣說了,他也沒再繼續問。楊元覺又揉了揉眼睛,終于撐不住了,直接就招出他的那個軟榻,倒了下去。“陣禁給你了,清單和預算也給你了,你準備好之后再叫我,我要睡一會兒,別吵我……”楊元覺很快就睡了過去。在他徹底沉入夢鄉之前,凈涪佛身似乎很平靜很隨意地問道:“你給我這個方案,是因為這個方案最方便我嗎?”楊元覺明明都已經快睡著了,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也還是用那最后的一線清醒意識回答他,“那是……要護持這個世界,總不能只拿你的東西去填吧……”凈涪佛身沉默了半響,最后搖著頭笑了起來。凈涪本尊也在笑,雖然比起凈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