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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你到時候不會真的將剩下的材料給他還回去吧?’佛身搖了搖頭,極其坦然地道:‘剩下的,就是我們出手的酬勞?!?/br>聽得佛身這么一說,魔身反倒來興了,他揚著唇,似笑非笑地問道:‘哦?你答應給他們靜安寺雕像,不就是為了了結那片貝葉的因果么?怎么,這會兒就跟人討要起報酬來了?’佛身卻還是表情平靜,他道:‘我不是還了他們一部了么?’說到這里,佛身頓了一頓,才繼續道:‘一部完整的換一片僅有一段經文的,不是很恰當么?’是很恰當啊。魔身滿意地笑了笑。倒是一直沉默的凈涪本尊在此時抬頭往他們兩個身上掃了一眼。也不去說那圓成在藏經閣那地兒留下的到底能不能與那片貝葉等值,單只說說與貝葉的去向,或者說,看看他們靜安寺與凈涪雙方各自的收獲。那片貝葉可是實打實地落到了凈涪的手上,而那部卻只是在靜安寺眾僧面前曇花一現,又很快隱去了。藏經閣當時的大和尚小沙彌數目不少,可別說將那部拿到手了,連摸都沒有摸到過。這又怎么比?怎么能比?佛身似乎也有所覺,他笑了笑,雙手合十,眼瞼微垂,面色平和間夾雜著些許嘆息。‘到底還是緣法未至啊……’這回,別說是凈涪本尊了,連魔身都懶得理他。既然緣法未至,那么就算他將那部放到靜安寺的僧侶面前,他們也只是看一部普通的而已,看不到也窺不見更觸摸不到當日圓成在謄抄這部經文時留下的種種體悟。在這種情況下,遠遠地看一眼封面和拿在手上珍而重之地一遍遍翻看過,又有什么區別?不總還得放回去,不總還是沒有收獲?不過對于魔身和凈涪本尊的態度,佛身也沒多在意就是了。他微微搖了搖頭,然后斂了笑意,低頭去看身前的那段佛降木。仔細打量過這一段木材之后,佛身也不立時就動手,他甚至閉上了眼睛。在頃刻間,凈涪眼、耳、鼻、舌、身五感盡數關閉,剩余一念游離起伏。五感的關閉,使得佛身隔絕了外間一切影像、聲響,如同置身無邊孤寂、無邊黑暗的環境中。如此環境,若是定力稍弱的人,怕是幾息時間就能瀕臨崩潰。畢竟,作為群居動物的人類,總是會盡力在世間、在同類中尋求自身的存在,畏懼被遺忘,害怕被忽視。可佛身卻不在這些尋常人中。他甚至是享受著這種環境的。他睜眼,世界的色彩隨著光線入眼,投影在他心底,才有了他眼前的畫像;他振耳,世界的聲音隨著聲波入耳,震動在他心底,才有了他耳邊的聲音;他扇鼻,世界的味道伴著空氣入鼻,浸染在他心底,才有了他鼻端的香臭;他探舌,世界的味道和著食物入喉,散溢在他心底,才有了他舌尖處的酸甜苦辣;他伸展身體,世界與他接觸,映照在他心底,才有了外物的軟硬厚薄。他掌控著整個世界。佛身沉浸在這種感覺有些久了,久得魔身都有些看不過眼,不太耐煩地擲了一句話過來道:‘醒醒吧你,世界可不止你一個人!’佛門的佛理就是這一點麻煩。太過誘惑人。倘若哪個人掌控力不足,又真將自己當成世界的主宰,以為自己真能掌控這一切,就是自尋死路。同樣,在這樣特殊的環境里,如果有誰心境不夠堅韌,怕也得在這樣的無邊孤寂無邊黑暗中崩潰。被魔身這話當頭砸下,佛身卻沒什么不耐,他五識依舊關閉,意識卻往魔身和本尊那邊一轉,帶著些笑意應道:‘是,我就醒了?!?/br>說完,佛身意念沉寂,外界所有一切映照在他心上的東西全數消失,只余他自己的心在那無邊孤寂的黑暗中悠悠起伏。不,并不僅僅只是佛身他自己,這樣的可怖環境中,還有凈涪本尊和魔身。在這一種特殊環境中,凈涪本尊、佛身和魔身之間的聯系格外明顯,明顯得仿佛只要他們愿意,他們就能重歸一體。可惜,他們三身都知道,這不過就是錯覺。已經分化出去了的,即便根源還在,想要圓融歸一卻也不是那么簡單的事情。這一次,沒有誰再來催促佛身。然而,佛身卻沒有再在這種玄微感覺中停留。他念動,便有一縷無量光自這無邊孤寂無邊黑暗的特殊環境中亮起。說是亮起其實也不對,因為這一縷無量光并不是突然出現的。它亙古存在,卻在這時候才被凈涪佛身照見而已。無量光起,有無邊光亮普照,無量智慧加持,無礙清凈渲染……頃刻間,這處無邊孤寂無邊黑暗之地就換做了西天佛國勝景。見得隨著這縷無量光出現,演化無邊勝景,佛身卻也是無喜無悲。他只將心念一轉,便見那縷無量光搖動,化作一尊手結妙觀察至印的阿彌陀法相。盤坐金蓮的世尊阿彌陀雙眼微垂,身披七十二色華光,安逸從容。這是罕見的世尊坐相。佛身心念一動,卻見那安坐寶蓮的世尊阿彌陀忽然睜開眼,向著他意念所在望了過來。佛身心念又是一顫,整個佛國勝景也不穩地晃了晃,才隨著佛身心念的平復而安定下來。可在那片刻的搖晃間,佛身卻分明看見那世尊阿彌陀所在的一切虛空皆是安穩牢固,不見分毫震顫。佛身穩定了心緒后,再往世尊阿彌陀臉上看去,可世尊阿彌陀已經重新垂落了眼瞼,再無半點異相。須彌山上,穩坐八寶功德池旁的阿彌陀忽然笑了起來。另一邊與他相對而坐的準提佛母也是往下一掃,才轉過頭來,問道:“師兄,你這些時日倒是挺有閑心的???”都逗弄起下界的小弟子來了,可不就是挺有閑心的么?說是這樣說,但準提佛母心頭卻沒有不耐或者不喜,恰恰相反,他的心情也是極好的。也就是因為他的心情挺好,這會兒才有心思打趣阿彌陀。阿彌陀點了點頭,也不諱言,直接笑道:“他能穩打穩扎,不急不燥,不偏不易,我如何會不高興?”現成的道路鋪在他的腳下,只待他一步邁出,就能踏入新的天地,他卻還能想著往側旁的道路走幾步,看一看那些只有開路人才能看見的風景,這如何不讓阿彌陀心頭歡喜?便是準提佛母看著,也都是高興的。他們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