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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的貝葉緊緊地握在手上又如何?他們所能看見的,也就只有一枚空白的貝葉而已。這樣的人不少,就連清泉大和尚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個。不過這一部真經的緣法雖然不在他們身上,可到底還是與他們有一些因果牽系的。否則,這世間生靈萬萬千,如何就只有他們在真經傳世的當下握了這么一枚貝葉?因果是有,不過可惜的是,終究還是及不上凈涪的那一段緣法。清泉大和尚在心底嘆息一聲,再度說道:“你想從我這里取走那一片貝葉,這段因果卻是不可不理會?!?/br>清泉大和尚本待要仔細地與凈涪講解一番因果的玄妙,但他仔細看了看凈涪,竟然在此時笑了一下,問道:“因緣果會這事,你該是知道的吧?對了,千佛法會那會兒,我恍惚是聽清篤師兄說過,你是開了法眼的?”開了法眼的佛門弟子,怎么會不懂得因緣果會?當時千佛法會的時候,因著凈涪開了法眼,清篤禪師還真的和好幾位大和尚夸耀過。清泉大和尚聽說過也不足為奇。凈涪唇邊溢出些許笑意,他點了點頭。清泉大和尚又是一笑,便將這些事兒略過,只與凈涪道:“既然你是知曉的,那我也就不多說了。我只問你,這么一段因果,你是想要現下了結,還是想要就這樣擱置?”清泉大和尚雖然沒有說得太明白,但他的意思,凈涪能夠聽得出來。不論清泉大和尚知不知道記錄著經文的貝葉是他靜和寺中諸多貝葉中的哪一枚,也不管清泉大和尚到底是用什么手段從哪兒得到的那一枚貝葉,那枚貝葉落在清泉大和尚手中,那就是清泉大和尚的東西。凈涪想要從清泉大和尚手中取過這一枚貝葉,就需要拿出些東西來了結這一段因果。當然,他也可以就此擱置,不花費任何代價地從清泉大和尚手中拿過那一枚貝葉。但這樣一來,到得日后,自有果報循著這一段因果落在清泉大和尚頭上。或許是福德,或許是功德,又或許是旁的什么。總之,等到時候來臨,天道自有償還。畢竟在天道的記載中,那一枚貝葉可是有主之物。清泉大和尚說完這話后,便取過茶盞,又啜飲了一口茶水。少了清泉大和尚的聲音,這主持云房里安靜得幾可聽見外頭娑羅樹枝葉婆娑的細碎聲響。清泉大和尚并不說話,只一口一口緩慢地啜飲著杯中茶水。他這是要給予凈涪思考的時間。但清泉大和尚杯中茶水還未飲到三一,便見凈涪探手伸入了他身前褡褳,從褡褳里摸出一枚銘牌。他將這一枚銘牌放到了矮幾上,推向了清泉大和尚。幾乎是那一枚銘牌的氣息顯露出來的那一刻,清泉大和尚便認出來了。那是他們靜和寺的通行銘牌。就是他當日親手遞給凈涪的那一枚通行銘牌。看見這一枚被凈涪又送到他眼前的通行銘牌,清泉大和尚當即便明白了凈涪的選擇。清泉大和尚什么都沒說,他只伸出手,將他親自送出的通行銘牌收回,低垂了眼瞼道:“既然如此,那就煩勞凈涪師侄替院中那口始終無法化靈的泉眼費費心了?!?/br>凈涪無聲合十,輕點了點頭。待到杯中茶水再次飲盡,清泉大和尚也不說什么,只對凈涪點了點頭,便起身轉入了內室。凈涪獨自坐在蒲團上,眼瞼微垂,將手中杯盞里的茶水慢慢飲盡。茶水飲盡后,凈涪又將矮幾上的茶爐、茶壺、茶盞等物什一一清理歸整后,才從蒲團上站起,轉身往屋外走去。內室中,清泉大和尚雙手攏著一串珠串,正閉著眼睛一顆一顆地撥動佛珠。察覺到凈涪的氣息出了主持云房,停在了院外的那一口泉水邊上,他睜開眼睛,定定地望著身前佛龕里供奉著的佛陀,無聲地嘆了口氣。凈涪出得主持云房,也不立時就去尋凈意或是白凌,他就站在院中那口泉水邊上,仔細打量著泉水深處的泉眼。清泉大和尚說要他替院中這一口無法化靈的泉眼費費心,單從這一句話看來,清泉是要他替這一口泉眼化靈,但實際上,根據凈涪此時的觀察來看,卻不是這樣的問題。這一口泉水的泉眼確實有問題。它的問題甚至不在于化靈不化靈的問題,它根本就是正在枯竭死亡。白凌見泉水清靈透亮,隱有靈光閃爍,面有贊嘆,但凈涪細看,卻知這泉水雖則清靈,卻已經暗生濁氣,雖則透亮,卻也有暗色,隱隱靈光更是有了渙散的先兆。再聽此前凈意沙彌與他們說的,這一口泉眼里只剩下幾滴凈水……倘若不是這一口泉水的泉眼多年來得靜和寺佛法熏陶,它此時大概也不會是這般模樣了。所以說,白凌要用得上,還需得再歷練一番。凈涪正分神間,忽然就斂盡了心思,抬頭望向院門的位置。沒過多久,凈意沙彌便帶著白凌走了進來。而他們的身后,還跟著一個比凈意沙彌略年幼些的小沙彌。小沙彌本就往凈涪這邊望來,正對上凈涪的目光,那雙眼睛炸出的亮光幾乎能夠晃瞎別人的眼睛。他當下就挺直了腰,漲紅了一張臉,卻又不敢再直視凈涪,只能稍稍低了視線,將目光錯了開來。凈意沙彌沒察覺到那小沙彌的變化,只急急地往凈涪這邊走。小沙彌加快腳步跟上凈意沙彌的步伐,低喚了幾聲沒等到凈意沙彌的回應,急切之下,竟就伸出手去拉了拉凈意沙彌垂落的大袖。一開始許是力道太小,凈意沙彌絲毫沒有察覺,到得后來,那小沙彌加大了力道,才終于讓凈意沙彌扭了頭過去看他。“師弟?”這下可不僅僅是凈意沙彌自己了,便連站在凈意沙彌另一側的白凌都側了頭過來望著他。小沙彌的臉色已經紅到能滴出血來了。凈意沙彌看著自家師弟嘴巴抖動半響,愣是半個字都擠不出來。他忍不住抬手一拍自個額頭,無聲哀嘆了一會,才道:“師弟,你跟我來就是了。凈涪師兄人很好的,你怕個什么……”人很好的……白凌就站在旁邊,聽見這么一句話,眉毛禁不住抽動了一下。雖然他還是摸不透他家師父的性格,但他再怎么樣也不覺得“人很好”這樣的評價能落在他家師父的頭上。這可真的是,怎么看怎么別扭啊……凈意沙彌不知道白凌那一瞬間的心思,他和凈念沙彌說得兩句后,又見他臉色紅得簡直能與山林間常見的猴子屁股相媲美了,似是根本就沒在聽他說話一樣,便也就不再多費口舌了,干脆直接伸了手,拉著他往凈涪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