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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早先凈古和小四兒之間還有些懵懂未覺曖昧朦朧的男女情意,但現在卻又不同了,凈古他對小四兒的態度多了幾分坦然,也多了幾分大度。沒有了男女情意的曖昧,反倒更像是兄長家人。凈涪看了看凈古,卻沒多話,仍舊閉上眼睛,沉入定境之中。也虧得佛身上一次的動作,凈涪本尊更加清晰地認知到了自己該走的路。不同于魔身的魔道,佛身的佛道,他的本尊,走的是本性自我之道。此道,較之魔道更偏中正,較之佛道更顯自我。行于魔和佛之間,唯我為道!這一夜,除了凈古之外,其余人等都格外的沉穩安定。第二日清晨,凈涪等沙彌完成早課后,就開始收拾東西趕路。凈古看了看倦乏的小四兒,沉默了片刻,終究未曾開口說要多留一日。事實上,如果不是因為昨天出了那秦姓老嫗的事情,當時他們就該繼續上路了的。再要多留一日,雖然不一定就會耽誤他們的行程,但日后可能就要開始趕路了。若真有那樣的一日,他們這些佛門沙彌倒是無妨,唯一遭罪的,還是小四兒。小四兒也看到了凈古的臉色,她伸手拉了拉凈古的一角衣袖,搖了搖頭。凈古看了看小四兒,又是無聲嘆了一口氣。他看了看小四兒用紅繩梳得整整齊齊的頭發,還是沒有伸出手去拍上她的腦袋,而只是叮囑道:“實在累的話,記得跟我們說,別逞強?!?/br>小四兒狠狠地點了點頭。凈古帶了小四兒,跟上還在洞口處等著他們的凈懷、凈蘇和凈涪。一行五人仍舊照常上路。因著當初秦姓老嫗對小四兒的出手,不管是凈古還是凈懷、凈蘇,都對小四兒更添了關注,唯恐不知什么時候,又有屬于他們的因果牽扯到小四兒的身上。小四兒畢竟只是一介凡俗,實在是他們這一行五人中最弱的那一個人。若真想要對他們這一行人下手的話,小四兒真的是最適合不過的突破口。然而,出乎他們意料的是,他們這一路走來,實在算得上是風平浪靜。饒是凈蘇都在暗自里嘀咕不已。“別的也就算了,魔傀宗的人怎么就愿意讓我們這么安安生生地過日子了?”凈蘇的嘀咕被凈懷聽見了,他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凈蘇的腦袋,沒好氣地道:“能安安生生地走完這一路不好嗎?”“真要鬧出些什么事情來,才算是正常?”凈蘇當場噤聲,他甚至耍寶一樣地伸出手去,捂住自己頭上那被凈懷拍過的地方,邊還嚷嚷道:“疼……”凈懷瞪了他一眼,想要說什么,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可惜的是,金光凈懷沒有說出口,他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這一日正午,陽光當空鋪下,他們這一行五人在一株老樹下歇腳,卻見一道寶光當空劃過,落在了他們的前方。寶光隱去之后,一個身穿道袍的青年站在了陽光處。那是一張和凈蘇沙彌三分相像的面孔。見得這一張面孔,凈懷、凈涪、凈古連帶著小四兒都轉了視線,望向凈蘇。凈蘇也是皺了皺眉,從石頭上站起,問那一個青年道:“瓏哥兒,你怎么過來了?”那青年見了凈蘇,當先就松了一口氣,接著就紅了眼眶,道:“三叔……”第233章抵達天靜看見那青年這般模樣,凈蘇心頭更是涌起了一股不祥的預感。果不其然,凈蘇見楚懷瓏垂落在身側的長長袖擺一動,就低垂下頭去,從喉間擠出幾個字道:“三叔,祖母……祖母她壽元將近了……”凈蘇那一時間都不知道自己想了些什么,但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走到了楚懷瓏的面前,雙手緊緊掐著他的肩膀。凈蘇松開自己的雙手,退后兩步,定了定神,才抬起頭去望著楚懷瓏,“還剩多少時間?”楚懷瓏也是一介修士,雖然剛剛筑基不夠,氣息不夠平穩,但想知道一個凡人所剩壽數幾何還是可以的。楚懷瓏的眼眶猶自發紅,但看見凈蘇的反應,他也很快就冷靜下來了,接話道:“不足半月?!?/br>不足半月……“是……是嗎……”凈蘇愣愣點頭,下意識地重復著道,“不足半月,不足半月……”凈懷和凈涪對視一眼,凈懷往前邁出一步,特意放緩了聲音叫道:“師弟……師弟……凈蘇師弟!”到得最后,凈懷更是以獅子吼神通叫喚出聲。這一聲呼喚落在旁人耳里不過尋常,可在凈蘇聽來卻是仿若驚雷。這一聲驚雷在耳邊炸響,凈蘇頓時就被驚醒了。但他抬頭望了望天,許久之后,忽然轉過頭來定定地望著和他這一路同行的凈懷、凈涪甚至是凈古。他的面容僵硬,卻還是拉扯出一個弧度。這個弧度上鉤,像是笑,可也像哭。凈懷不覺心頭一個激靈,就聽凈蘇的聲音毫無起伏地在這一個偌大的曠野中響起,重重地砸落在他的心頭。他說,“這就是……我在這條路上的因果業障嗎?”凈涪看了看凈蘇,慢慢地垂落眼瞼。其實不僅僅是凈懷、凈涪甚至是凈古這些外人,就連凈蘇自己都知道答案。是,也不是。但答案在這時候并不重要,凈蘇自己也沒真的就想要一個答案。他就是一時悲慟,被迷了心智而已。畢竟壽元這玩意兒,修士還好,能隨著修為的提升逐步增加。到得最后,甚至能夠達成凡人眼中的長生。但凡人的話,就全由天定。凈蘇不知道他年已八旬有余的老母親今年壽終,恰巧還是在這段時間。他母親也不知道凈蘇會在今年受戒,恰巧也是在這一段時間。兩樁巧宗撞在一處,就成了這一段因緣業障。這真怨不得誰人,只能嘆一句天命。但是……凈涪看著凈蘇,就連凈涪,這時候竟也忍不住會想,如果現在,站在凈蘇這個位置上的,是凈涪他自己,即將壽終的不是凈蘇的母親,而是此時在程家大宅院里頭的沈安茹……面對現如今這樣的狀況,他又會作何選擇?是離去,還是繼續?這樣的兩個選項不過才剛剛在凈涪腦海里閃現,就被凈涪眼都不眨地抹去。當然是……帶著她前行。雖然比丘戒對凈涪本人來說沒有其他那些佛門弟子那么重要,放棄當年的受戒離去根本算不得什么,但凈涪覺得,沈安茹可能不會愿意在此生最后的那一段日子里還留在程家大宅院那個困了她將近一輩子的囚籠。她會更愿意看看這個世界。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