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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向。楊姝本來是忍耐得住的,但現在左天行這般作態,她忍不住眼眶就泛起了微紅。她閉上眼睛,無聲地將喉中的哽咽吞了下去,唇邊笑容依舊明麗大方。不過片刻,她又睜開眼來,迎著左天行的方向,加深了臉上的笑容。楊家,需要左天行……而她,沒有那個拒絕的余地。所以她不能真正的斷去和左天行的聯系。楊姝身側,程沛聽著司空澤不知怎的冒出來的那一句嘆息,不明所以。“什么,什么作孽?”司空澤也不過就是嘆得那么一聲而已,不說他記憶里的這兩人,不,是四人間的糾纏,單說他當年窺探天機所看到的天數,就注定了這兩人之間的命運。這楊姝可是劍君左天行真正的紅鸞星,是他命中注定的道侶,哪怕現在是有幾番波折,但那也是他們兩人之間的事情,外人無從插手,也不能干涉。他看了一眼仍舊懵懂的程沛,心中也在暗自嘀咕:也不知道這個愣小子日后的道侶會是什么樣的?可惜了,如果他現在還能窺探天機,推演命數,說不得也是能夠看出些許的,不像現在,程沛的天機命相全都籠著一層薄霧,讓人想看也看不清楚,憑自鬧心。但明面上,司空澤沒有和程沛細說,他只“哼哼”兩聲,拿年紀將程沛搪塞了過去。“你年紀可還小呢!想那么多事情干嘛,看你的比賽吧!”程沛撇了撇嘴,心里很有些不忿,但他也沒和司空澤掰扯這個,果然轉過頭去認真地觀摩各處擂臺上的戰斗。旁邊司空澤見他看得認真,心里也是滿意,便就將那些將來的事情放到一邊,自己在程沛識海里為程沛講解他所觀摩的斗戰雙方的來歷、身法和手段等諸多種種,為程沛開拓眼界。程沛也很認真的聽著,尤為關注那擂臺上僅剩的兩個妙音寺僧侶的比斗??吹脚d起的時候,程沛也會將自己代入到那兩個僧侶的對手中,試圖去用自己的方法抗衡那沙彌。雖然他總是無法招架,每每在他的推算中落敗,但他并不氣餒,反而越挫越勇,一雙眼睛晶亮得攝人。司空澤看他這樣,心里也是滿意,不自覺的就又講得更為詳細了。程沛極認真專注地聽了,待司空澤講解暫告一個段落,程沛整理著自己所得,忽然問道:“師傅,依你看,這些妙音寺的僧侶和我大哥……差了多遠?”“差多遠?差得遠了!”司空澤一時不察,竟然脫口而出道,“我看不出你大哥深淺……”司空澤猛地回過神來,立時將閉緊了嘴巴,只拿一雙夾雜著怒氣的眼睛瞪著程沛。程沛低下頭去憋笑。司空澤也懶得理會他。正因為司空澤不想理會程沛,所以他沒有看見在程沛低頭那一瞬間,程沛眼中亮著的眸光。大哥那么厲害,我也絕對不能差得太遠!對于程沛的想法,不管凈涪知道還是不知道,他都不太放在眼內。他的目光落在獨自站在擂臺上好一會兒才慢騰騰返回天劍宗清凈竹棚里的左天行身上,目光隨著他的視線看了一眼楊姝的位置,又轉回到左天行身上。凈涪的目光里,其實很有點看戲的隨意和閑適。事實上,他也真的是在看戲。看一場好戲。雖然外人無法察覺,雖然他遮掩了過去。但左天行自己,乃至凈涪都清楚,左天行他這是失態了。凈涪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手中的那串佛珠,心底竟然開始考慮要不要留蘇千媚一命。畢竟留著一個蘇千媚,再有一個袁媛、一個楊姝,左天行那邊都不用他特意安排,也會有一場場大戲接連上演。必定好看又好笑。不過這樣的念頭也只是在凈涪心底轉了一圈而已,就自然而然地消散了。他要做的都已經做了,接下來的事情,就全看蘇千媚自己的造化。如果她能夠熬得過來,那是她命大,暫且放過她不是不可以。而如果她熬不過,那就得看左天行。如果左天行插手,那也是一場精彩大戲不是?凈涪算定,便將蘇千媚放到一邊,自個坐在蒲團上,閉目神游,等待著下一輪擂臺賽的開始。名列竹海靈會三十二強的青年弟子們也都不是等閑之輩,而且作為同齡的青年驕子,他們之間的實力差距也沒有那么大,是以好幾處擂臺上都陷入了僵持的局面。不過哪怕再是實力相類,在這擂臺上也終究要分出一個勝負。所以拼了整整一天后,竹海靈會十六強已經決出。妙音寺除了凈涪之外,也只剩下了一個凈究幸存。然而凈究沙彌到底比不得凈音,止步于十六強。至此,這一次竹海靈會里,妙音寺僅剩下凈涪一根獨苗苗。不過哪怕妙音寺僅剩下凈涪一人,妙音寺這一處清凈竹棚里也沒有多少的怨憤哀嘆之聲,諸位師兄弟迎回戰敗而歸的凈究,閑談說笑過一陣后,臉色有幾分灰白的凈究沙彌也就恢復過來了。他忽然轉頭看著凈涪,雙手合十一禮,道:“凈涪師弟,有勞了?!?/br>其他妙音寺青年沙彌們對視一眼,齊齊笑了一聲,凈磐沙彌更是伸手推了推凈究沙彌,道:“你這都說的什么話?累極了就歇歇,cao那么多心干嘛?”凈磐沙彌這般說著,還極其小心地偷覷凈涪的臉色,唯恐凈涪不高興了。凈涪卻不在意。有心無心,好意歹意,他自來理得清楚,也看得分明。他低了頭,雙手合十一笑。八進四擂臺,凈涪對上幻魔宗僅剩的一名弟子,凈涪勝。另一側的左天行對上道門符道靈符宗最后的那根獨苗,左天行勝。四進二擂臺,凈涪碰上天魔宗僅存的那一位弟子,仍舊凈涪勝。同樣另一側,左天行對上道門武宗最后一人,仍是左天行勝。最后決賽,重現了十年前的那一幕,妙音寺的凈涪沙彌對上天劍宗的左天行。沒有人在意為何先前的那些擂臺賽兩人總是錯開,愣是沒有在決賽之前對上。更沒有人去在意景浩界各處賭坊里掛著的那一場賭局。他們只是或坐或站地停在原地,緊張卻沉默地看著那兩道身影從各自的清凈竹棚里走出,落在靈竹城里僅剩的那一個廣袤擂臺上。萬竹城里,哪怕是年紀最為幼小尚且懵懂的幼兒,在這一刻也都是安靜而沉默的。他們或許無知,但絕對敏感。沒有人作聲,沒有人喧嘩。這萬竹城和靈竹城,乃至那無邊竹海里,也都只有沉默。凈涪自清凈竹棚出口處走出,一步步拾階走入擂臺。每走一步,他身上的氣息便開始自凝實變得虛淡。待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