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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是他們,換了是他們……他們這一次詢問凈涪,也不過就是例行公事,心中卻早早就已經替凈涪尋了一個答案。就連清壬大和尚也是這樣的一般想法。故而他一直不敢拿這個問題來問凈涪。他其實是希望著凈涪能夠留在妙音寺。只要凈涪在,妙音寺就一定會有一個比起其他五寺更璀璨光明的未來。然而他也知道,淺水養不出真龍。而和天靜寺相比,妙音寺也不過就是一灘淺水而已。可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凈涪居然拒絕了。拒絕了!他居然拒絕了?清篤清顯兩位大和尚愣怔了一瞬,立時拿著兩雙瞪亮的眼睛看著凈涪,急急問道:“凈涪,你說什么!”凈涪抬起頭迎上他們的目光,半步不退,半寸不讓。清篤又怒問道:“凈涪,你可有仔細想過!如何可以做出如此輕率的決定?你到底有沒有想過你日后?!”清顯在一旁也是皺眉不止,看他臉色表情,也是明顯的不贊同。凈涪這個決定一出,先不說他自己的損失。單說這件事傳揚開去,就必定會讓人心生質疑。得世尊親授真經的凈涪沙彌拒絕前往天靜寺潛修,這其中到底有什么緣由?是天靜寺讓凈涪沙彌不喜,還是凈涪沙彌自傲自得,看不上天靜寺?無論是哪一個,必定會對天靜寺和凈涪雙方的形象受損。天靜寺根基穩固,凈涪卻得世尊親授真經,幾乎可以稱為世尊在世弟子,雙方硬拼起來,無論是在凡俗百姓那邊還是在各地僧眾眼中,都可謂是兩分之數。合則兩利,分則俱傷。這樣明顯的事實,清篤禪師可不會認為凈涪就看不見了。單看眼前的凈涪,清篤禪師就不相信凈涪會是自傲自得,他必定是經過認真衡量仔細對比后才做出的決定。但他知道,他們藏經閣的和尚知道,別人卻不知道??!天靜寺,是天下僧眾最為渴望向往的地方。每一位僧眾都希望自己能在某一日得到天靜寺的接納,成為天靜寺里數萬僧眾的一位。他們渴求著,卻總是不能得償所愿。可現如今,這景浩界中卻有這樣的一個沙彌。一個不過年僅十三歲的少年沙彌,他將這樣的接納拒之門外!他們所珍而重之的機會,他棄之如敝屣。怎么可以!清篤禪師幾乎已經可以預見這個消息傳出去之后,景浩界中各地僧眾的心情和看法了。縱使各地僧眾們一直追求四大皆空,追求清心寡欲,為此,他們恪守僧眾戒律,靜心修持。但這并不意味著,他們就真的沒有了欲望,沒有了渴求!他們對紅塵俗世沒有太多欲望,他們對物欲沒有太大執念,但這恰恰表明了,他們對自身認定的佛的執著和堅持。他們一直在想著他們心中的佛前進,想要和他靠得更近,想要得到紅塵俗世中得不到的永恒,想要得到物欲無法給予他們的滿足。為此,他們可以不為路途上的繁華停留,不為風景的多彩迷醉。正因為他們無欲,所以他們才有最大的渴求。而凈涪這樣的做法,幾乎就是將所有人的執著所有人的心念從他們身上撕扯下來,扔到地面上狠狠地踐踏。這讓他們如何能夠接受?!可是,凈涪又是得見世尊,得世尊傳以真經的人物。他是他們所認定的景浩界中和世尊最為接近的后輩,是他們未曾明說卻早已經默認的佛子。凈涪沙彌的存在,代表著景浩界被世尊注視著。他們也正被世尊注視著!凈涪沙彌在某種程度上,也代表著世尊。如今,凈涪所行,與他們所行不同;凈涪所想,與他們所想不同……那是不是也就意味著,在世尊眼里,他們如今的所作所為都是錯的?需要改正?清篤禪師越是深想,心頭越驚。凈涪迎著清篤和清顯兩位大和尚愣怔的視線,很認真很慎重地點了點頭。清篤禪師整個人都已經坐不住了,他騰地站起來,又在凈涪的目光中呼地坐了下去。“你可知,你如今在佛門中的位置!你可知,你如今在僧眾中的地位!你可知你的決定影響了什么!”清篤禪師幾乎是怒問出聲,凈涪卻還是波瀾不驚地接連點頭。清顯大和尚在一旁看著,剛想要勸一勸,可話將要出口,卻又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說。禪房中的氣氛一下子變得緊繃。在這緊繃的氣氛中,凈涪慢慢地抬起手,從褡褳里摸出一片貝葉禪經,拿在手上慢慢撫摸。看著那片貝葉禪經,清篤禪師更氣了。他臉色通紅,長眉白須在空中劃出一道道錯亂的弧度。他幾乎就要再次怒罵出聲:你這是什么意思!是想要告訴我,你得世尊親授真經,無論你如何行事,世尊都會是你背后最大的依仗嗎!倒是一旁的清顯大和尚看著凈涪手里的那片貝葉禪經,心中一動。他伸手按在清篤禪師顫抖的手,壓下清篤禪師的怒氣,認真地看著凈涪問道:“凈涪沙彌,可是真經不全,你還需在各地搜尋?”清顯大和尚這話一出,被他勉強壓下的清篤禪師的怒火就像是被潑了一盤冰水一樣,不過噗嗤的一聲,火苗盡皆熄滅,只留下那一縷慢慢飄散的輕煙。凈涪點了點頭。清顯大和尚松了一口氣,清篤禪師也是心中一動,重又在蒲團上安坐。他的長眉白須也在瞬息間平靜下來,一根根自動垂落,光滑潤順。“這樣的話,”清顯大和尚沉吟著對凈涪說道,“這事就由我等去說吧。在事情沒有定論之前,你就暫且現在禪院里靜修吧?!?/br>凈涪點了點頭。清顯大和尚看了看清篤禪師,便讓凈涪回去。看著凈涪遠去的挺直背影,清顯大和尚看了看清篤禪師,無奈地道:“師兄應該高興才是?!?/br>如此決定,如此理由,實在是讓人無話可說。天靜寺那邊不會有多少隔閡,妙音寺這邊也很是高興,就連凈涪自己,也是遂了心意。清篤禪師冷哼了一聲,也不應話,但面上的怒氣卻已經沒有多少殘留了。凈涪回了自己的禪院,往佛龕前的香爐里供了幾支線香,在蒲團上落座,抬頭仰望著那尊被香霧籠罩著的佛像。他確實是以一個仰望的姿勢望著佛像,但他卻是以一種平視的目光看著那尊佛像。這是一種和景浩界一眾僧眾全都不相同的目光。也不知是不是當年二代祖師的影響至今還在殘留,這些佛門僧眾中看著佛像的眼神始終帶了一絲虔誠的膜拜。就算是凈涪所見的,佛門功行最是高深玄妙的清恒和清見,這一絲虔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