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油燈。

“你干嘛？”寶祥咽下口水，略帶繃緊神經地道

“不干嘛，你聞聞?！鳖櫿陆柚巴馕⑽⒌脑鹿?，就一東西湊到寶祥鼻子下，“是藥酒，怕你害羞，關上了燈就給你上藥?！?/br>
nongnong的藥酒味，充斥大腦，寶祥英雄氣短地嘟噥，“什么跟什么呀?！?/br>
“哦，哦，小的說錯了，寶哥，大人不計小人過哈，麻煩挪一下尊臀?！?/br>
“干嘛?！?/br>
“上藥呀?！?/br>
“你揉我腰間就好了嘛?！?/br>
“好好好?！鳖櫿伦炖镎f著，揉的力度得當，手越揉越往下，溫水煮青蛙般，成功將寶祥這只青蛙給制服了。

“哎喲，痛死我了，輕點輕點啊?！睂毾榈吐暢闅獾?。

“要不給把槍你，當做防身罷了?！?/br>
“算了吧，這玩意我怕走火?！?/br>
顧章從枕頭抽出□□，放在寶祥只起的下巴前，“沒事的，你看看，我明天教你怎么用?！?/br>
寶祥頗受寵若驚推開了，“不了不了，還是挺害怕的?！?/br>
顧章知道他膽子就比老鼠大一點，便沒再推讓，心里細細盤算著，自己不在他身邊時，怎么護他周全。

“你跟誰回來的？他們怎么不跟著你?！?/br>
顧章身體一僵，驀地俯身抱住他，將頭深深埋在寶祥的頸窩，帶著鼻音，“撇下他們，出來走走而已?！?/br>
“你好重，起來?！庇昧纹鹕?，撐不動。

顧章眼神閃爍不定，含糊道，“再抱抱?！焙粑诲e間，貼著寶祥略帶單薄的胸膛，擁他入懷，溫暖的，心跳撲通的，讓他沉溺得不敢放手，不想去想唐詩詩的存在。

良久，他翻身并排躺在寶祥身側，牽起他的手，把玩著根根細細滑滑的手指，嗓音沙沙地道，“寶哥，若我負你，你會……會記恨我吧？”說完又是自嘲苦笑，“真是傻了吧唧的，你恨我也應該的?！?/br>
寶祥聽得云里霧里，仍是笑得沒心沒肺，“哈哈，會不理你了，不理你了?！?/br>
顧章將寶祥支起來的腦袋，按在自己胸前，目光深邃飄渺，“那我所能力及的都賠給你?！彼麘T性地□□寶祥的頭發，意猶未盡地道，“睡吧睡吧?！?/br>
“沒了？”

“想什么呢，小色鬼?！?/br>
寶祥的臉龐唰唰通紅，蓋上被子，悶聲悶氣，“沒有，沒有，能想什么嘛，睡啦，不理你了?！?/br>
顧章怕他悶著，扯下半截被子，搭在他肩頭，雖說夏日炎炎，但夜里幾分清涼，仍會吹得人涼颼颼的。

夜漸深，寶祥睡得跟豬一樣，沉沉的，安安靜靜，顧章摟了摟緊他，十指相扣，沒頭沒腦地對著他說聲，“對不起?！毙褧r不敢講，唯有睡時睡得出口，他在心里狠狠地鄙視自己。

一切都亂了，亂得一塌糊涂，亂得像解不開結的麻繩。

第71章

他睜著眼，一宿就過去了，夜里巋然不動地緊抱著寶祥，內心卻輾轉反側，心亂如麻，開不了口，也不想開口道。

卻偏偏無法逃離。

清晨，微風徐徐，吹過窗臺，拂得窗簾輕搖，天還沒有全亮，絲絲縷縷光芒通過灰白的云層，透射出來，鳥兒高飛，吱吱喳喳叫個不停，與蟬鳴一較高低。

寶祥被那爭妍斗麗般的鳥蟲聲中，吵醒過來，眼皮打架了，粘貼在一起，怎么也不能睜開眼睛。

他睡眼惺忪地揉揉眼皮，顧章富有磁性的嗓音在耳邊響起，“睡醒了嗎?！钡皖^又是輕輕一吻。

寶祥瞬間清醒，定睛一看，隨即憨氣道，“忘了跟你誰在一起，嚇得我還以為誰呢?！?/br>
“寶哥，對不起?！?/br>
寶祥看到他正襟半跪坐在身側，十分肅然，不自覺也跟著跪坐起來，歪著腦袋，疑惑不解道，“怎么啦，這么認真，真有點不習慣了?！?/br>
“唐詩詩懷了我孩子?！?/br>
呵呵，還不到十個字，可一字一刀，扎得顧章心頭慌，他思前想后，還是選擇了坦白。

一顆□□在寶祥心里炸開了花，他喉嚨干澀地咽咽口水，聽得到喉嚨劃動的聲音，卻聽不到窗外喧雜的聲音，他聽到自己開口問，“是真的嗎？”聽得很奇怪，明明是自己說的，卻怎么聽著也覺得不真實，似有另一個人頂替自己的嗓音。

一切似乎都靜止了。

他定定看著顧章雙眼，一眼萬年，如炬目光穿透得顧章靈魂，拷問得心底發寒。

他忽然希望顧章說的是玩笑，嚇唬過后，又一切如常，你依舊是我的。但他看著顧章的頭顱一寸寸下移，最后的丁點希望也一點點消散了，他一寸寸抬起頭，目光中是掩蓋不住的愧意。

顧章看著寶祥呆滯的面容，忽然心如刀絞，想要抱緊他，卻怯了意。

“哈哈，很好的事吶，你爹娘一直希望你能找個媳婦，再傳宗接代的，不就完成了他們的心愿了嘛，哈哈，真替你開心了……”寶祥講得語無倫次，明明想要咧嘴笑笑，卻是眼淚出來了，流得一臉淚水模糊，嘀嗒嘀嗒啪打在手背上。

他忽然又想起什么，愣愣道，“昨晚瞎鬧鬧的，也是瞎說的?！彼蓖νΦ仄鹕砜缦麓?，拾起搭在椅背上的外衣，手里啰嗦地穿戴整齊，“我回去了?！?/br>
顧章默默不作聲地跟在寶祥身后。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寶祥怎么也想不明白，他獨自走在晨曦中，平時相熟的小販像他打招呼時，他失魂落魄地擦身而過，逆光中，他瞇縫起眼睛，才發現自己走回了楊家，他轉身要回鏢局時，恭喜急匆匆地奔跑出來，氣喘如牛，越是著急越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寶祥拍拍他后背。

恭喜用力握著他的手，捉得生痛，上氣不接下氣地道，“老夫人，自殺，自殺了?！?/br>
寶祥嗡的一聲，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隨即反應過來，轟然奔跑，尖聲吩咐恭喜，“去找醫生，快?！?/br>
顧章隨即跟著他跑進大門。

復雜繞長的回廊，影影卓卓，光與影交錯間，過往煙云浮起，不停地跑，不停地想起以前，他用力擦去掛在眉角的淚珠，走過那大門時，惶恐不安。

顧章牽著他顫抖的手，跨過門檻，里面只有張春茗著急不安地搖晃著仙姑。

寶祥帶著哭聲，“姨娘怎么了?！?/br>
“快救她，她上吊了，身子還暖著，人能醒過來就會沒事了，”張春茗搖晃著仙姑，“夫人，醒醒啊，寶祥，回來了，你還沒看到啊，還有家坪呢，寶祥說過過幾年他就回來，你不在他們怎么辦？……”

寶祥狠狠狠地給自己一巴掌，迫使自己清醒過來，“快，放下她，”他努力回憶起在日學堂學過的急救知識，他急得慌，話說得斷續。

顧章握住他發涼的手，單膝跪地在仙姑身側，將手指探向脈搏，翻了翻她眼皮，道，“人還有得救?！彼D頭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