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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綿甜爽凈,余味悠長。贊得一句“好酒?!?/br>小二聽了很是得意,又拉著書生一番絮絮叨叨,從選材到釀制,裝壇到窖藏一通好夸。最后拍著胸脯得出結論:“客官,您可有口福,這是我們云山鎮上最好的酒,沒有之一!”書生笑笑,要了兩壇,并一再保證還會再來,才得以脫身。臨走了,小二還在門口眼巴巴的望著。書生懷疑,若不是之前就拎著東西,自己這身板又稍顯瘦弱,那店小二還會再硬塞兩壇。記起某人,心中腹誹:“果真熱情啊……”手拎著今日所得,預備回去。路過一間兵器鋪時,老板候在門口,對他連連招手。書生停下,調轉腳步,朝他走去。似是遇上了熟人。二人就在門口聊著,也不進去,不一會就不歡而散。書生這廂倒無甚異常,只留得那兵器鋪老板在原地吹胡子瞪眼。手持重物,書生也不覺累,腳步依舊輕快,于那瘦弱的身形倒是不太相符。照著原先的小路,上山去了。回到院子時,看到那瘋子靠在漆黑的墓碑上,微微仰著頭,似是睡了。書生在院門停留了片刻,輕輕的皺眉。再就徑直走過那一碑一人,回屋安置好東西。不過轉眼的功夫,書生立于書桌前,找來筆墨紙硯,開始動手研磨。透過前面的推窗,剛好可以瞧見院中的身影及一旁的小榻。下筆流暢,飛快的勾得丹青一副。酒鬼以手撐頭,緊盯空白的棋盤,眉宇間少許落寞。書生忽就記起了這么一句,“絕藝如君天下少,閑人似我世間無?!眹@息,擱筆。第二日,清晨。啞伯來換下空壇,置上新酒。一陣搖頭嘆息,每年的這個時節,總要格外的折騰一些。又把食盒提進屋內,默默的走了。給書生留了一個蒼老佝僂且讓人心酸的背影。酒鬼沒動,不知醒著還是沒醒。透過窗,書生將一切看在眼里。莫名的有些心疼,即對瘋子,又對老仆。潤了豪筆,再得酒鬼依碑圖一副。落款“不知魂已斷,空有夢相隨?!?/br>書生不知,酒鬼卻也做了一個好夢。夢里他的念兒還在,與他沉著對弈。忽皺眉咬唇舉子不發,忽又眉開眼笑緩落一子。那一執一放都清晰無比,甚至那節節敗落,被殺得措手不及時的嬌憨一哼都真實得淋漓盡致。那孩子,從不收棋盤的。第6章垂釣又一日,酒鬼又靠著無字碑睡了,似是被書生開窗的動靜打擾到了清夢。深深的皺了眉頭,微側頭,睜眼。怔了片刻,起身,也不管身上掉落的花瓣。發絲、眼睫都有晨起的霧珠。酒鬼在小榻取了今日的兩壇新酒,回屋。書生還立在窗戶邊沒有動,微微詫異,酒鬼進屋的次數很少,基本沒有,那個小院就是圈禁他的牢房。書生趕忙出得臥室,要看一個究竟。只見那酒鬼不知在哪尋來了一個葫蘆,不大,樣式也挺漂亮。酒壇就擱在四方的小餐桌上,開封了一壇,一手拿著葫蘆,一手握緊了酒壇邊緣,徐徐倒酒。液體匯成一股落入不大的壺口,瞬間廳堂里酒香四溢,墜入壺底的聲音也是高低不同成了曲調。很快,一壇見底。那酒鬼不厭其煩,將另外一壇又如出一轍的灌了進去。手倒穩,滴酒不灑。那葫蘆也是神奇,兩壇酒水下去,看樣子似還能裝。讓書生更加詫異的,瘋子裝好酒水后,居然抬腿跨出了院子――那個牢籠。書生趕緊跟著,臨走不忘帶上一壇老窖。心中知曉瘋子這是要尋一個地方喝酒,自己也去湊湊熱鬧。對這要去的地方好奇得有如貓抓,按下不提。瘋子知道那人跟著,卻也不管,自顧自的走著。山后低洼處有一灣水塘,有進有出是塘活水。四周都是云山的其他山頭,獨獨這處低洼水流匯成了湖泊,面積不是很大,摸約一畝見方。卻也足夠寒冬釣雪,夏日采荷。離岸邊不遠的水中立著一個亭子,茅頂,木制。蜿蜒的走道連著,微顯破敗。瘋子就這么入得小亭,背靠亭柱坐下,雙腿交叉置于坐攔上,拔了瓶塞,開喝。瓶塞用一根暗紅色的布條系著,垂在他手指下方,晃晃悠悠。書生立于岸邊躊躇著要不要跟過去,太陽毒,不一會就熱得受不了,亦穿過走道進了亭子。也不打擾酒鬼,自己尋了另一處寬寬的圍欄坐了,取了袖口扇風。“編戲的,你說你喚何名?”不想瘋子卻是開口問他,聲音不大,但是低沉好聽。書生趕緊起身,作得一揖:“在下姓薛,單名一個子字,字罒非?!?/br>酒鬼輕抿一口,隨意道:“往飛,好字?!?/br>書生知他會錯意,也不糾正,只是靜靜的等他下文。瘋子一般視自己如無物,主動問起,這是頭一遭。又是半晌無話,就在書生以為瘋子不會再搭理自己時,聽得瘋子開口,聲音低沉如水中的漣漪一般蕩開很遠。“我叫黎昕?!?/br>“黎昕兄,幸會幸會!”書生趕忙回禮,抱拳躬身的,一副寒暄的架勢。這也是他第一次從他嘴里,聽到他叫自己名字。黎昕不再理他,轉頭望著水面出神。薛公子業已起身,再坐回原來那處似是不好,二人這都已互通了姓名了,再坐回去,顯得疏離。內心糾結了數次,終是走到瘋子那方圍欄坐了。二人中間隔了黎昕的腿長。水面涼風習習穿亭而過,解了薛公子的酷熱,一身粘膩的薄汗漸漸息了下來。離得近了,又嗅到了那老窖酒的濃香。正要去取擱在小亭那一邊的酒壇,聽黎昕開口:“可喜釣魚?”“不可謂喜歡,倒也坐得住?!?/br>拿來酒,薛子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