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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道:“壞舅舅!” 李玉:“皮癢了?要中常侍再給你讀一個時辰的心經?” 郁鹿立刻兩眼淚汪汪,敢怒不敢言。 李玉眸中噙了笑:“行了,出去玩吧。你不是要找你阿父阿母么?他們就在這里,你見到面了,跟你阿母說一聲我來了就好?!?/br> 郁鹿小朋友從舅舅李玉的懷里跳下,避之唯恐不及,噠噠噠地跑向帳門。他人小拉不開簾子,就那么爬了出去,小狗一般可愛,頭一晃一晃的。 雁蒔笑倒在地。 她趴在案頭笑得不行,抬頭看李玉:“陛下,您帶小孩真有一套啊。您以后一定會是一個好父親?!?/br> 李玉眼神淡了,他似想到什么,沉默了一會兒,才輕聲道:“我自是想做一個好父親,不光對孩子的吃穿用度負責,更要教他道理,教他成人。我不會像有些人那樣,生而不養,養而不教?!?/br> 雁蒔怔了下,腦中微微一轉,立刻明白李玉這是想到他自己的父親了。李玉的父親大概是被憋壞了,納妾多得很,李玉的兄弟姊妹真不少。但李玉父親只在乎正妻太子妃所出的孩子,對他們這些庶生的愛搭不理。太子的兒子,居然過得并不好,簡直像一個笑話。 然李玉偏偏就是這樣成長過來的。 雁蒔跪直身子,一點點蹭向李玉。她抱住李玉,頭歪靠在他肩上。她找到舒服的姿勢,抱住他的腰。雁蒔嘟囔道:“辛苦你了?!?/br> 李玉垂目,看向她平坦的腹部。 他道:“也辛苦你了?!?/br> 他遲疑一下,心想他真的要有孩子了? 李玉為人克制苦頓,如苦行僧般日日自省。他被他父親養成了這種過度孤僻的性子,若非身為天子,能放開手腳展露自己的才能,他的日子不會好過。 他從自己父親身上吸取的教訓,讓他向來厭惡三妻四妾。即使當日他那般厭洛女,也沒弄回一堆女郎和洛女平分秋色。他這樣的,只想過為了天下而傳承后代。他沒想到自己喜歡的人,真能給他生孩子…… 雁蒔仰頭,看李玉溫潤面孔。 她漸漸看得出神,心疼道:“阿玉,你瘦了好多?!?/br> 李玉一愣后,眼神微動,眸子含笑,一言未發。 雁蒔挑眉:“你想說什么?干嘛不說出口?你就不能誠實些,忠于己身些么?” 李玉從善如流地誠實道:“我是想說,你黑了好多?!?/br> 雁蒔:“……” 雁蒔如遭晴天霹靂,不可置信地跳起,忙被李玉拉住斥她“慢些慢些別驚動了孩子”。雁蒔氣死了,兩人三四個月沒見面,他一見面,就說她黑了。她日日暴曬,能不黑么?她天天吹刀子似的風,能保持美貌,靠的是天生麗質??!但李玉這刀戳的,是不是她沒有美貌他就要變心了? 雁小將軍對他太失望了。 她跳將起便要沖出去,李玉起身攔她,“哎喲”一聲又跌坐了回去。已經走出三步遠的雁蒔扭頭,看他捂著后腰,氣不打一處來道:“你哎呦什么?我懷著個肚子還沒疼得抱住小腹亂滾,你疼個什么勁兒?” 李玉皺眉:“坐的時間太長了,腰有些疼?!?/br> 雁蒔:“……” 她心想她情郎真是嬌弱,不就坐了兩個時辰嘛,腰就受不了了。她懷孕前三月,風里來雨里去,她說什么了么? 李玉身體不差,但和雁蒔比起來,就弱得多。雁蒔也沒多強硬,但和李玉比起來,她就如男人般強壯。 雁小將軍生無可戀地踱回步子,唏噓認命道:“趴下趴下,我幫你推推腰。男人的腰可太重要了,我一輩子幸福就要靠這個了。你可得給我好好照顧啊?!?/br> 李玉側過臉,瞥她胡說八道的樣子一眼。他心中喜愛她這樣大咧咧的模樣,幾個月不見,心中真是懷念。他臉皮薄沒敢直接留她,只能用這種方式多磨一磨她。 并且他盯著她的小腹,心中多么奢望這個孩子。 他都二十多了,才盼來第一個孩子。 李玉心中亂想時,聽到上頭雁蒔的輕笑聲。她的手按在他后脊,悠悠道:“阿玉,能戰否?” 李玉:“……” 他心里踟躕,女郎已經垂下頭,急不可耐地吮住了他的耳垂,讓他抽氣。 雁蒔和李玉在帳中溫存時,前方戰爭已經結束。楊承去安排受傷的三妹和林白,對這二人心疼無比。李皎和郁明也回來了軍營,在營帳間穿梭行走。 李皎走在里側,低頭默默想著心事。郁明走在外側,護著她不被急匆匆的將士撞到。走了一段路,郁明腳下忽然一頓,往回退了兩步。 李皎驚訝夫君走著走著怎么還失蹤了,她轉過臉,看夫君停留在后方。郁明沖李皎招手,把老婆叫過來后,他小聲說話:“皎皎,你看那個小孩兒,多像我們家呦呦啊?!?/br> 李皎定睛去看。 小孩兒個頭小小,到人膝蓋。大人腳抬得高一些,都怕踩著了他。每個路過他身邊的大人都放輕了手腳,而這個小孩渾然無覺,在帳與帳之間轉圈圈,還仰著小白臉咯咯咯拍手笑。他走路走得搖搖晃晃,天真無畏的勇氣,卻讓人敬佩十分。 李皎拉一把郁明,頭皮發緊:“什么叫像我們家呦呦?!這就是我們家呦呦!你連自己兒子都認不出了么!” 李皎急急跑過去,高喊:“呦呦!” 郁明連忙追上。 ☆、第128章 1.1.1 晚上燈火微微, 軍營環境不甚好。將軍們跟隨天子挑燈達旦,士兵們來回往返于前線, 或在營中短暫歇息。長公主李皎去和天子商談,長公主駙馬要照顧自家發燒的幼子, 博成君楊承人也尋不到, 就連最開始無所事事的江唯言,在這時候也被派上了前線,與敵廝戰。 楊嬰提著一盞燈,步履艱難地穿梭在營帳間。她后背火辣辣得疼,每一步都讓她額頭滲汗,冷汗一層層燒灼, 煎熬無比。當她走到她想要到達的帳前, 后背衣衫已被冷汗浸濕。 楊嬰掀開簾子進帳門, 進去后用燈籠擋住帳簾外的風, 扶著帳墻往里走。她跪坐到了帳舍中唯一的小榻前,燈籠火光明耀, 映著榻上人的面孔。 白云黑水般干凈明秀, 在火燭昏光下熠熠生輝,奪人心志。 青年臥睡于榻上, 長發散于枕間,顏色蒼白, 唇無血色。楊嬰將手伸至他鼻下探了探,輕聲:“林郎?” 青年呼吸微淺,沒有回應她。楊嬰卻已經心滿意足。她想到之前發生的事, 便覺是場噩夢,不堪回首。楊嬰起身,趔趄地去端了一盆水,來給林白擦拭面孔。 她從他的額頭一路向下,擦拭到他的頸肩。雪綾中單穿得凌亂,隱約可見青年的胸脯。楊嬰面紅,有些擦不下去。她將水端回去,算著時辰,想自己該起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