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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明或暗,于此晚才真正浮出水面。 李皎也就查到楊家,線索便停住了。 功虧一簣的,不過是因為晉王懼怕李玉,才遭來失敗。然而無所謂,涼國兵馬已入長安,困境可解! 楊安聽得外邊情況,也不再閑聊,面色凝重,欲跟隨眾人一同出牢:“快去救晉王!晉王若沒了,我們都完了!”他沒想到晉王那么扛不住,幾天前就被關了起來。李玉之心狠手辣讓楊安心中驚懼,他們起兵的底氣便是晉王,持的旗也是“撥亂反正”,要為當年太子正名,要把晉王推到皇位上去。晉王若是沒了,涼國人拿什么來對付大魏?! 涼國人到底和一般的西域蠻子不一樣,他們也曾出身大統皇室,他們也講究名,講究一個交代。 “對了,殺李玉!打進未央宮,一定要殺了李玉!萬不能讓李玉活著!”血脈正統之事,晉王到底比不上李玉。如果李玉不在了,晉王才能去爭一爭那個皇位! 同時,楊安也對一個人咬牙切齒恨之入骨——“還有李皎!那個小娘皮也是心機重的,跟她那兄長一個樣!她也是個難纏的,要不是她死揪著我楊家不放,我何以受這樣久的牢獄之災!殺了她,殺了她才能永絕后患!” 涼國人為難:“就是那個你們最開始對付的長公主?李玉我倒是認得,臨行前皇帝給過繪像,但我并不認識你說的長公主啊?!?/br> 楊安眸色陰鷙,縮著腮邊rou冷笑:“好認的很!最喜歡指手畫腳、一點都不害怕、永遠鎮定自若的那個公主,看起來最有氣度的漂亮女郎,就是李皎!她身邊還有一人與她形影不離,就是她那個出身江湖的駙馬!” 他恨得幾要把牙咬碎:“我的一身病痛,就拜她那個駙馬所賜!她那個駙馬江湖出身厲害得很,一般人對付不了。你們把請來的江湖高手,全都派去,才能壓制住他!” “萬一長公主已經逃出長安……” “逃?哈哈哈!”楊安狂笑,然后猛地收笑,他眼中殘留著瘋狂恨意,冷冰冰道,“她最是事多,她才不會逃!這么兩個人,女的美麗淡定,男的武力高強,一文一武,還是蠻好認的!” 楊安對李皎夫妻仇恨如此之深,讓同行的涼國將士驚訝。但他們一想楊安的遭遇,又對楊安深表同情。不過只是一個女郎而已,涼國將士口上應著,心里并不在意。他們轉頭吩咐派西域高手們去追殺那對夫妻,然這番行為,只是為了安楊家大郎的心,希望楊家大郎憑著對大魏的熟悉,好好幫他們做事。楊安倒沒察覺對方的這個小心思,人一旦陷入瘋狂的恨意時,清醒的思維皆會煙消云散。 “對了,楊大郎,他怎么辦?”一行人已經走到了牢門口,拉開門的剎那,涼國為首的那個軍人半側身,隨手指向身后,似笑非笑道,“他聽到了咱們所有的話,礙事得很,不如殺了?” 楊安僵硬地轉半個肩,與身后坐在牢中怔怔看著他們的博成君對望。 他二弟看著他,眸子暗黑,面色冷白。青年手攢起,指骨捏得發白,面頰肌rou如鯨吸。楊承定定看著楊安,他用嶄新的目光,重新認識了一遍他的兄長。但他沒有如前次那般沖動,即使聽到楊安要對付李皎,楊承也只是沉默著,目送他兄長離開。 楊承沉默的目光,讓楊安心一縮。他忽然想起弟弟昔年的模樣,想到父親臨死前的目光。這是他的弟弟,楊家已經沒什么人了,楊嬰已經叛了楊家,楊家現在就剩下他們兩個。 他陷入泥濘中,楊承卻還在上面。 楊安目光躲閃了一下,故作隨意道:“我這二弟性格軟弱,絕不敢對我的事多加質疑。你看他方才就躲在一邊,什么都不敢問。打暈他算了,他只是一個紈绔郎君,長安滿大街都是,耽誤不了我們的大事?!?/br> 涼國將士深深看楊安一眼,審度的目光再落在博成君身上。涼國人倒是想殺了楊承,然楊安還站在這里。為首軍人便含笑點頭,吩咐身后人去解決了楊承。 楊承目送楊安別目,目送楊安離開。他深深吸口氣,沉下眸子:原來是這樣。 狼子野心,到此地步。 兩邊涼國人向他走近,陰笑著看他。博成君不懼不畏,他心中想:如果我能活下去,如果我能活著出去,兄長,我絕不會放過你們!我放過你一次,卻絕不會再來第二次!你太過分了……你如此賣國,楊家皆恥,我絕不會放任你如此下去! 悶棍聲敲響,重重砸向牢中青年。他被關于牢中精神不濟,他被壓在地上,被那群涼國人狠揍。他臉趴在稻草堆上,他抬起目光,隔著一扇門,與楊安的目光慢慢錯開。 一眼驟停,一眼又驟快。 澎湃萬古情感如洪水噴發,燒得人面紅目赤,燒得人刻骨銘心。情海席卷,如照途川,火勢如狂,相聚與分離在此夜發生。楊安被壓在地上掙扎不得,他額上滲了血,血滴沿著眼鼻向下流。他眼睛不合,看血色暈染視線—— 哐! 兵器一撞而破,先向左上,在對方愣神時往后一招。扈從們迎上前,卻被身形輕捷的青年從中錯過,修身躍起,長劍刺開。江唯言輕功之拔升,每次對敵,都讓人滿目驚愕再生愕。江唯言入了陣,手腕一伸,便拽住了李皎的手將她往自己身邊一拉。他面色無動,長劍再一次刺出,身后一聲咚,有兩人從樹上倒地,暈死在地上。 李皎錯愕,抬目看面染血跡的青年。 看到江唯言輕而易舉解決了兩個陌生人,扈從們忙趕回來,圍住江唯言和公主:“殿下沒事吧?” 李皎繃著臉。 看江唯言垂目看她。 他冷淡的眸中,噙上了微微笑意。他素來跟隨李皎時總是面無表情,總是沉默寡言,總是李皎問什么他也不說,整個人繃如弦,讓人不敢打擾。但他的事情暴露后,他倒舍得對李皎一笑再笑了。 江唯言注意到李皎的冷目,揶揄道:“殿下被人墜在身后,一路也不知道?” 他溫柔地看著李皎:“殿下是殿下,該有身為香饃饃的自覺性?!?/br> 扈從們羞愧低頭。 李皎被他調侃得耳辣,抿唇不語。她又驚訝側頭,黑玉般的眸子望著這個寬肩窄腰的青年郎君。 江唯言站在巷口,之所以出手,是為了救她。她卻以己度人,以為他以前那樣,現在也是要殺她。她從李明雪身上隱約看出江唯言的行蹤,但她并不確認。她一直沒尋到江唯言,沒找到證據,所以今晚江唯言向她亮劍,她第一想到的,便是他是晉王的人! 她錯怪了他。 江唯言淡聲:“也不算錯怪,我本就是晉王的人?!?/br> 只是晉王現在倒了,他沒必要再費心思。他現今最重要的,是趁亂殺入皇宮,帶走李明雪,幫李明雪擺脫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