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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自私,那端的回話也無一例外, “你父母知道么?” 陳默一下子就被咽住了,張著口,又閉不上。對方還在持續不斷地問著, “好死不如賴活著。也許以后的生活會好?!?/br> “還要寄希望給明天么,我已經失望夠多了?!?/br> 語句里反抗的意味很重,長久積壓下來對現實和自己的不滿在這一刻全部化作憤怒,他使勁地瞪起投影在電腦屏幕中的自己,那個一臉怒色的人兒,也是陳默想要同歸于盡的對象。 對面看得出他話里的情緒,那人也并不擅長安慰。 “隨你吧。但只是別去做傷害到自己的事?!?/br> “盡量吧,我盡量?!?/br> 寫著字,禁不住嘆了聲,語氣中無比悲哀。他能活成這樣,就連明天都變得害怕,哪還有未來可言。 陳默好像在云里霧里地走路,每一腳都可能掉下去,但自己卻又不得不一直走下去。 而另一邊一時也回應不了,兩人一旦沉寂下去,便是一整晚的安靜??蓪τ诼爲T了自己故意入睡的陳默來說,今晚顯得又是那么與眾不同。 至始至終,他還是什么都沒有跟父母說過。 等到天色暗下來了后,陳默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想著那幾張陌生的圖片,也在心里思索該怎么避開身邊人。 直到這個時候,哪怕還有剛剛聊天的語句還在勸著自己,但他已是做出了確定。陳默要自己任性一回,不管前方是不是萬丈深淵。 只不過,那些念頭,讓他又一次地亢奮。陳默看著頭頂的天花板,喃喃自語地說, “如果能把一切結束也好?!?/br> 看樣子,是打算自私到底了。 人一旦有了目標,即使只是三分鐘的熱度,可為此而付出的很多努力。都是之前只能去想象的過程。 陳默在余下來的幾天中,把一切要外出的東西都已經準備好了,他似乎也為了不給自己留有退路,帶著的錢不足夠回來一趟的車費。 人忙碌起來,一眨眼,就是結局。待到了周四,他又在昨晚和那家公司的接待人員確定好了時間和地點,便已是把所有的準備都完成了。 陳默臨出房門前,眼睛轉了轉自己的家里,似乎還藏著留戀。 他又抬步走了一圈,再踱到窗邊,視線望了望前面,無論是遠處小區外的大街,還是眼底下孤獨的小徑,都在不久之后只能成為回憶。 但他無法把一切都記到腦子里,他在看著的同時,也在計算陳母外出買菜的時間。最終下定決心,是該走了。 然而陳默也并非什么都沒有留,桌上簡簡單單地寫著一句話的紙,更是對自己自私的表現最完美的闡述。 但,既然已經決定自私了,那就更甚至一點吧。 路上,陳默抽出自己的□□卡,望了兩眼,然后那放在兩手指間,正要折斷時,心里突生出一絲不舍,畢竟這是未來自己和這里的唯一一個聯系,他想了想,最后還是塞在了手機殼中。 可除了那忘不了的記憶,陳默仍有對未知事物的恐懼,車開得越來越快,他一直靜不下來。 突兀間,他猛地想要回去,而身邊的整車人,都成了自己的第一道屏障。 他們也和陳默都一樣,也是被騙過來的,各種的年齡都有,更不外乎都抱著去大賺一筆的念頭。 例如身邊的這個,比自己還要小上三四歲,年輕稚嫩的臉龐上,還帶著對依舊很遠的目的地一份好奇。他時不時扯著陳默問一些事,也不管對方有沒有在聽著,陳默有時候會回答,更多時候則是直接搖了搖頭。 他安靜地看起車窗外不斷飛逝而過的景色,腦海中仍舊轉個不停。 恐怕到了現在這個時候,自己的母親早已是看到了桌上自己留下的那張紙了吧,可他不知道對方會是如何的焦急。 陳默從未去考慮過,他這么心血來潮地一走,給自己身邊人帶來如何的震撼。 而隔著背后幾百公里外的家中,那早就是翻天了,陳母拿著那張紙差點血壓一高暈倒在地上。等情緒稍微穩定下來,馬上先報了警,之后又通知陳默的七大媽,八大姨。 這一刻的,陳默成了千夫所指的罪人。 ☆、山中生活 他突然一走,周圍里里外外都亂了,恐怕還能享受如此的安靜的,只有一路朝西的陳默。 他仍然以為,自己在身邊人眼中看來并不是那么重要,以為自己的離去沒人會在意。殊不知,每一個人的誕生,都是在很多很多的注視中長大的。 沒人會因為自己的“錯”,而失去愛自己人的放棄。只是陳默一直以來,就生出了“自己從不值得被愛”的念頭,因此他一路獨來獨往,正因為他獨來獨往,才發現不了自身的價值。 當人習慣于在黑暗中獨處時,那么一切的光明都將是敵人。 他還在習慣地自責,錯將他的逃離帶給父母的是解脫。 就是那種的錯誤,使得依舊想著的陳默驀然笑了,這是一種極度扭曲的安慰。 他啊,已是連誰都找不到了,甚至連他自己也丟掉了靈魂。 而陳默那雙看著格外欣喜的眼,則在漸漸深下去的天色中慢慢地閉上了。 載著十多個人的車行駛了三天四夜,誰也不知道開了有多久,能記起來的,只有最后一段路程上的顛簸。 陳默他們看不到外面,他們所在的整個車廂都已是被掛上了遮蔽。 只是隱隱約約,覺得應該快要到了。 再又顛簸了一個白日,當自己還在半睡半醒間被人推了一下,車是半夜里停住的,下去后又被帶著走了很長的一段山路,直到第二天的餉午時才看到人煙。 這一路過來,誰都累壞了,但還沒來得及喘上一口氣,幾個人便被分組安排進一家臨時搭建的工棚里,那一共四所,比他門早來的已經住了其中的兩所有好幾個年頭。在陳默所住地方的另一邊有一幢竹樓,瞧著滿目翠綠色的顏色,竟有些羨慕。不過聽說,那是老板和他身邊人住的地方。 待收拾好,出來再吃了一頓飯,而后沒有任何可以休息的時間,直接被一個工頭帶著下了礦。 他們新來的,什么防護工具都沒有,甚至就□□著頭,只拿著一把鋤頭下了礦。 頭頂的石塊粉末時不時掉下來,不過一會兒,便將整個頭發染成了灰白色。 幾個人排著一列縱隊,都無不例外地心驚膽戰著,人越往里面越黑,有的人在半路忍受不了逃著往后面跑,可不過幾步就被人逮到一頓劈頭蓋臉地打,嚇得也有同樣心思的,已是偷偷縮回了腳。 和陳默同座過的小男孩,緊張起臉色憋住哭意,悄悄朝著陳默靠了過來。 陳默撫了撫身邊人兒的腦袋,他一時間也說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