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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鮮明的血腥味與腐臭,地上密密麻麻躺了很多感染者的尸身??磦?,這是一場很最近的戰斗。克萊爾坐在屏幕面前的椅子上,面對著諸多監控畫面,白皙的雙手垂下,上頭有干涸的血痕。那些畫面要不是一片荒涼,就是感染者在無目的地流浪,還有很大一部分的畫面是無信號的黑色。諸多不同的場景鋪陳在一起,監控著大片軍區的一切動靜,信息量龐大而復雜,放眼過去,有種整個世界都被收在眼下的錯覺。而她微垂著腦袋,因為太累睡著了。至少這一刻,夏一南是愿意相信事實如此的。克里斯托弗還沒有追來,黎朔上前摸了摸她的脖頸,然后搖了搖頭:“走吧?!?/br>克萊爾身上有許多傷口,沒有激發異能的她幾乎打空了所有彈夾,才將這里的感染者清理干凈,重新關閉上監控室的大門。她試圖去包扎傷口,可這里沒有任何醫療資源,從現場的出血量來看,她是因為失血過多而死的。失血會導致機體失氧,手腳冰涼,渾身發冷,血壓降低。大腦供血不足之后,眼前都會是模糊的,最后就是休克以及死亡。八小時之前,她說:“黎站長,教授,雖然不合時宜,但你們和我聊聊天吧。我現在有點困,機房這里很冷,我怕自己一走神就會睡著,看不到監控畫面?!逼咝r之前,她指引著他們避開克里斯托弗,轉移到檔案室內,此后她說自己要休息一會,語音再也沒響起過。身后傳來口哨聲,越來越接近。在重新回到走廊上前,夏一南持刀刺透她的后頸,斷了其中的神經。這樣子病毒帶來的癥狀會停下,她不必變得像那些感染者一般丑陋。夏一南自認并不是一個溫柔的人,此舉是他為數不多,做出的能稱得上“照顧人”的舉動。只是這時他能給出去的溫柔,都只是刀鋒上一抹銳利的寒芒。然而現在沒有時間給他們哀悼了,來到監控室耽誤了他們很多時間。幾秒鐘后,他們剛踏足走廊其上,就被身后的巨力扯得幾乎摔倒!那是席地而起的颶風,要把他們拖向“饑荒”死亡的懷抱中。尼坤再次于雙方之間筑起冰墻,然而這次堅冰連兩秒鐘都未支撐住,支離破碎。克里斯托弗緩步向前,挺著圓滾滾的肚子:“諸位,好久不見啊,很高興看見你們精神還是那么好?!?/br>回答他的只有咆哮的火流,與幾道尖銳的冰錐。只是火流在空中因為突如其來的狂風,突然飄散開來,熾熱迅速在空氣里冷卻,然后與冰錐一起奔涌向巨大裂縫中,消失不見。黎朔邁步向前奔向走廊盡頭,和尼坤并肩,突然察覺到什么猛地回頭:“喂……!”夏一南沒有跟上來,甚至都沒有轉身逃跑的意圖。黑刃開始匯聚在手中,化作長刀,他雙手穩穩持住,在狂風中邁步走向克里斯托弗。他腳下的走廊老舊,在風中開始崩塌。下個瞬間他屈膝猛地發力,于是整個樓層都開始坍塌!石塊在墜落,夏一南高高躍起,刀鋒對準了“饑荒”的頭部!而克里斯托弗微微抬頭,與他對視。上層的屋頂在厲風里剝離,露出了半角晴空。那里是純粹的蔚藍,似乎是嫌棄落下的陽光太刺目,他舉起右手擋在額前,瞇眼,仍是看向半空中的戰士。刀刃流暢地貫穿了他的頭顱,隨后更多的黑色線條從刀身上爆開,將他的腦子攪得猶如漿糊。夏一南反手一挑,克里斯托弗的半邊腦袋便飛了起來,扭身一踢,黑刃附著于腿部,夾雜著巨大的力量踹在對方的左腹處。這一擊把克里斯托弗擊退了幾步,腹部內陷進去,而他很快穩穩地站住了,伸手去夠夏一南,與此同時面部的肌rou開始蠕動,重新生出模樣來。新生出來的面龐與原來大不相同,更像是一團詭異的爛rou,和另外半張面形成鮮明的對比。眼球更是如此,別扭地歪向外側,無法轉向,有著詭異的突出。此時克里斯托弗才看上去,完全像個感染者。夏一南偏頭避開他那一抓,然后聽見他好似嘆息地說了句:“教授啊……”話音未落,黑刃貫穿他的心臟——如果他真的有這種東西的話——而后更多的挨個刺穿他全身的關節。然而克里斯托弗的行動沒有因此停止,取而代之的是更強大的風壓。那壓力突如其來,死死壓住了夏一南,讓他的動作變得遲緩。冰涼的氣流在死命往肺部灌去,太過猛烈,反而造成了極強的窒息感。黑刃幾道從手上掙出,依次釘在了地板上,夏一南依靠著這些支撐物才能接連退后幾步,勉強與克里斯托弗拉開了距離。黎朔趕到了他的身邊,尼坤也剎住步伐回到這戰線。克里斯托弗的面部此時就要完全恢復正常。他笑了笑:“你們可能不信,我是真的挺喜歡你們的。任何事物只要與其待得時間久了,即使是如螻蟻般的存在,果然還是有些不舍的?!?/br>夏一南說:“現在你就沒必要繼續裝了吧?!?/br>“不,我是認真的?!笨死锼雇懈フf,“我曾經仔細思考過,有沒有一種可能,就是感染者能與人類達到某種和諧。如你們已經發現的一樣,我們是在不斷進化的。還記得你們去找‘審判’的時候,在隧道里搭建起的簡易防線么?”他繼續道:“部分普通的感染者,已經開始有本能,高階感染者就更不用說。而你們頭疼了很久的特感,即使是進化最不完全的‘死亡’,都有模糊的感情與思維。雖然這些思維,可能還不如頭腦簡單的野獸,可這不是他們的終點?!?/br>“也許在某個極其遙遠的未來,大部分感染者有基本的感情,而那些更高階的存在,能有完善的邏輯思維與語言構架,與你們進行溝通,甚至是達成交易,或是產生更多的共情?!?/br>“我設想所有和平的未來,都是在這個前提之下的。但這很明顯不可能,我們的食物除了自己的同類,只能是人類。等到那個時候,我們同樣也會抵觸對同類下手?!?/br>“世界上的一切矛盾,只有生存矛盾是不可調解的,這也是我們兩個族群之間,最大的隔閡?!?/br>“你們大概也意識到這一點了,不然,也不會在那天殺了明顯具有感情的‘審判’?!笨死锼雇懈ヂ冻隽丝鄲赖谋砬?,好似很多個深夜,對著成堆文件時,“我是這個族群的先行者。我當然要盡我所能,去為他們謀劃一個美好的未來?!?/br>“你們幾位都是偉大的戰士,這些年死在你們手下的有無數我蒙昧的同胞,我未來的友人?!彼f,“尤其是教授,你的能力連同正規軍隊,是我構建這個龐大帝國的最大阻力。如今你們因為同伴的死,覺得憤怒,我也是如此?!?/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