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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襯托著東面延綿而朦朧的群山輪廓,飄渺宛若仙境。“之前我和鄧老夫人商量遷墳的事兒的時候,她向我提了個要求,說是無論如何不能遷出這片山頭?!?/br>蕭瀟向著東面那一線魚肚白的晨光伸了個懶腰。“我問她為什么,那老婦說,‘刺桐林子里灰毛狐貍精下月初四就要嫁閨女了,我可是連賀禮都送過了,可非得在宴席上討他們一杯猴兒酒喝!若是遷了山頭,有誰不認老身這禮單了,可不就虧大了!’”“……原來是這樣?!?/br>阮暮燈明白了,“所以你就惦記上那酒席里的猴兒酒了?!?/br>蕭瀟點頭。“不過這些精怪也是很精的,不會輕易邀請人類參合到他們的大事里。還好我現在借體在一只狐貍身上,跟他們好歹算是同宗,要潛進去還不算太難……不過么他們也是真夠摳的,一顆履水珠才換來一杯猴兒酒!”“那履水珠……很珍貴吧?”阮暮燈記得禮單報出來的時候,宴席上頓時驚嘆喧嘩之聲四起,“還有,我那時候明明看你舉杯了的,怎么后來那酒又跑到葫蘆里了?”“履水珠嘛,雖然是十分難得,但也不過只有‘持之可行于洪波之上’這么一個作用,能代替的法術多了去了,對我來說,其實沒多大用處,換了就換了唄?!?/br>蕭瀟說著,伸手在小桌上取了兩個小杯子,一個倒滿茶水,一個空著,倒了茶的杯子端在右手里,空著的杯子反扣在左手掌心。“至于那杯酒嘛,就這樣,瞧著?!?/br>他說著一仰頭,右手杯子舉到唇邊,做了個一飲而盡的姿勢,然后將空了的杯子放下,同時左手一翻,掌中倒扣的那只瓷杯穩穩落在桌子上——里頭滿滿的一杯涼透的茶水,連一滴都沒灑出來。“稀松平常的一個五鬼搬運術,你以后也會學到的?!?/br>阮暮燈剛才一直兩眼不錯地盯著蕭瀟的一舉一動,卻根本看不出來,那茶水是什么時候“挪”到另一個杯子里的。“真厲害!”他忍不住感嘆。“雕蟲小技而已?!?/br>蕭瀟哈哈笑了起來,“本來么就想去婚宴上討一杯猴兒酒,順便讓你跟去開開眼的,沒想到你倒好,站在人堆里都能招惹上一只小狐貍精!”“不,我不是!我沒有!”阮暮燈一聽這話,臉又紅了,不由自主地想起剛才兩人的舉止,蕭瀟落在他耳鬢臉頰間濕漉漉熱乎乎的吻,“我沒招惹她!”“可人家就是看上你了??!”蕭瀟上下打量著自家徒弟。面前的青年,即便只是穿著最樸素的T恤和松垮垮的棉質長褲,上面還蹭了在山林間走了一夜的露水和泥漬,但那寬肩窄腰、翹臀長腿的身材,還有那精致眉眼與俊俏鼻唇,真是怎么看怎么漂亮,簡直就跟個發光體似的,多么落魄都無法掩蓋這人的天生麗質。“可……”青年臉上的紅云一直燒到鼻尖,他輕聲囁嚅道:“那也用不著演那么一出么……”“畢竟狐貍精可是出了名的多情又癡纏的妖怪,雖然那只是個剛剛化形的小狐貍,但萬一人家就是認準你了呢?”蕭瀟倒是一點都不覺得尷尬,“所以還不如讓她以為你已經是我的了,根據這些精怪的規矩,若是知道已經有另一個大妖先下手了,她就不敢糾纏了?!?/br>阮暮燈紅著臉聽完自家師傅的解釋,兩人又隨便聊了幾句,天色已經亮得差不多了。兩人出門洗漱的時候,外頭的工地也漸漸熱鬧起來,工人們一邊刷牙洗臉,一邊絮絮抱怨著自己這一覺睡得好累,睡了比沒睡還難受,而且更詭異的是,不知為什么,昨晚穿在身上的睡衣睡褲都臟兮兮的,鞋子上還沾了泥土草葉,活像人人都穿著睡衣涼拖在山上溜達了一遭似的。“蕭大師,這不會又是鬧什么了吧?”工頭將兩人拉到一邊,跟只驚弓之鳥似的,扯著蕭瀟問道。這人昨晚上也被狐妖給“引”出去了,毫無意識地在山里走了半宿,現在只覺得腰酸背痛兩腿快要抽筋,渾身都很不得勁兒。他前些日子被工地上的怪事兒折騰怕了,好不容易消停了幾天,現在又遇上怪事,自然又是害怕又是擔憂。“沒事沒事!”蕭瀟拍著胸脯保證,“絕對沒問題,你們這山莊坐北朝南,前引活水,背倚靠山,風水好著呢,以后一定會客似云來、生意興隆的。況且……”他說著,湊近工頭耳朵,小聲說道:“你們可是在鄧老太太那兒掛了號了,相當于認了個‘保家仙’,只要逢年過節記得她老人家的供奉,以后有哪個不開眼的小鬼敢招惹你們?”“原、原來如此!”工頭給蕭瀟說得一愣一愣的,對著兩人又是一番千恩萬謝,又親自開車,把人載到十五公里之外一家挺有名的農家樂里,請他們吃了一頓地道的蟲草海狗魚和蒼梧紙包雞,隨后將兩人載到L市機場,待貴客們過了安檢,才回去繼續忙他工地上的活兒。第30章、五、銅錢索命從溫泉山莊回來之后,阮暮燈就開始忙他的新片子去了。已經正式進入開機前的宣傳期,幾個主要演員都進了組,整日里配合媒體的采訪和宣傳活動,拍定妝、錄花絮,忙得那叫一個不可開交。萬幸他們這片子是民國背景題材,需要的舊時代風格的建筑和場景都在A市的影視城里,除了少數幾場外景戲,他們就在影視城里待上四個月了。蕭瀟的住處里影視城很近,沒有他的戲的時候,弎子都可以載他回家。長假過后,的導演領著一眾主創,挑了個良辰吉日,供了關二爺,擺了烤乳豬,上了高香掀了紅布,正式宣布開機。阮暮燈拍的第一場戲,是與男主角的初見。他演的國軍軍官將遭遇暗殺腹部中槍的司令官送進圣瑪麗醫院,車床碌碌聲與士兵的呼喝聲中,阮暮燈邁開大長腿,快步小跑在靠近鏡頭的一側,一路追到手術室門口。這時男主角扮演的外科醫生從斜里出來,伸手擋住鬧哄哄的一群人,厲聲呵斥道:“吵什么,這里是手術室,閑人免進!”說完,指揮身后兩個護士,接手車床上捂著肚子哀嚎的傷患。阮暮燈演的軍官還要上前,被男主角摁住肩膀,往外一搡,兩人對視,視線相觸,化成鋒利的眼刀,沉默地在半空中無聲交鋒,似乎都想用目光從對方臉上剜下幾塊rou來。最終,他們什么都沒說,青年軍官盯著外科醫生轉過身,那扇厚重的手術室木門,咣當一聲在他面前合上。“卡!”導演大聲喊道:“剛才那一條不錯,這回氣勢出來了,小阮你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