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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來的甲蟲,便覺得后腦一疼,在姑娘的尖聲驚叫之中撲倒在地。意識消失之前,他看到矮個子的收音師手足亂舞,試圖將剛剛落到自己頭頂的一只蟲子撲打下去,但這掙扎也不過持續了三秒,便被釘穿太陽xue,慘叫著倒下了。此時最后幸存的三人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最多不過再掙扎那么幾分鐘,便要全軍覆沒了。“……怎么辦?我該怎么辦?”沈蕊捂住嘴,嚇得瑟瑟發抖,幾乎連站都站不住了。她已經沒法再躲在其他人后面,即使縮到最貼近墻角的地方,但五步開外就是場記的尸體,再無任何遮擋。八腳蟲的背甲即使在月色里也能反射出金屬質地的綠色光澤,油光锃亮,很是顯眼。她眼睜睜看著停在場記后腦上的蟲子身體如同充氣球般逐漸膨脹,顯是吃得很是暢快。下一秒,另一只蟲子從墻頭掉下,“噗通”一下摔在場記尸體面前,沈蕊驚恐地瞪大眼,傻愣愣地看著它八腳朝天撲騰一陣,翻身而起,朝著她撲了過來。沈蕊腦中一片空白,因為太過絕望,她身體僵硬,根本連躲都不會躲了。就在這時,一大團黑色突然從天而降,比蟲子來得更快,劈頭蓋臉將她半身罩住。“別脫掉!”就在沈蕊驚惶掙扎著試圖扯掉蓋住頭臉的黑布時,她聽到了一聲嚴厲而清晰的命令。聲音來自于一個年輕的男性,她覺得有點耳熟,戰戰兢兢撥開一個邊,從縫隙里往外看。借著月色,沈蕊看到一個高大挺拔的男子擋在了她的面前,身上同樣披著一塊黑色的布料,手里倒提著一根扁擔桿子,揮舞起來架式漂亮極了,凌厲的破風聲中,一掃便將三只蟲子抽到墻上,“碰”一聲砸成了三灘蟲餅。“阮、阮——”沈蕊險死還生之余,又驚又喜之中,大腦一片混亂,根本想不起來這個以前她從來不放在眼里的小小武替的全名,這會兒像只被捏住脖子的鴨子,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阮暮燈回頭看了她一眼,扁擔一頭指向院墻拐角處,那兒堆疊著幾個足有半米高的大醬缸子。“躲到那邊去,黑布披好,絕對不能脫下來?!?/br>沈蕊雖然長得柔弱,但骨子里卻十分精明。就算她不知道這塊臟兮兮的黑布到底有什么用,但披上了以后,蟲子不再靠近她卻是真的。她自然扯得緊緊的,半點不敢松開,只恨不得連臉也藏進去,然后貓著腰縮進墻角,躲到了一個大醬缸子后面。此時主演臧佳寧和他僅存的唯一一個助理,也都接到了王朝馬漢拋給他們的保命符,在兩人大喊大叫的提示中,慌慌張張披上了黑布,堪堪在即將喪命之際,保住了性命。果然,待所有人都用布罩住自己之后,那幾十只八腳蟲便如同退潮一般,飛快倒騰著它們鋒利的長足,刷拉拉退后,和幾人拉開了數米距離,但卻不肯徹底退走,摩擦著隱藏在甲殼下的鞘翅,發出刺耳的吱吱聲,如同鳴叫一般。“嗷??!”臧佳寧一手捂住劇痛的左眼,一手高舉,朝著蟲群嘶聲大喊,“來??!來啊你們這些狗娘養的!看我踩扁你們!”然而對于他的恐嚇,蟲子們卻不為所動,只是鞘翅摩擦的聲音更加響亮,逐漸形成一種有節奏的,如同潮水起落般驟起驟伏的尖銳蜂鳴。就在這時,阮暮燈注意到,原本趴在女主角陳茜尸體頭上的那只八足甲蟲,隨著同伴們的鳴叫節奏,身體一起一伏,長長的口器伸縮間,吐出一股股黃中帶紅的粘液,那液體很快順著陳茜那精致的美麗臉龐流下,淌了她一頭一臉。隨著粘液被吐出,八腳蟲脹到橙子大的身體逐漸回縮,很快恢復到嬰兒拳頭大小,隨后它便飛快地爬到陳茜頭部的傷口處,八只長足攢成簇,探進那指甲大的小洞里,同時全身艱難蠕動著,用力扭動幾下之后,便整只鉆了進去。——它將肚子里的腦漿全都吐了出來。正在阮暮燈皺眉思考它為什么要這么做的時候,讓所有人都無比震驚的一幕發生了。陳茜的尸體忽然四肢抽搐起來,如同羊癲瘋發作的病人一般,關節僵直,抖動的幅度卻十分明顯,不僅她的尸體,連燈光師和收音師的那兩具也和她一般,四肢亂揮,突然一個鯉魚打挺,便猛地彈了起來。“臥槽!詐尸了??!”王朝和馬漢異口同聲驚叫道。三具尸體起身之后,雙眼毫無焦距,臉上沾滿紅紅黃黃的血和腦漿,步子也走得搖搖晃晃的,像是隨時都有可能跌倒一樣。但三人卻徑直朝著離他們最近的活人走了過去。光照很暗,加之注意力都在遠處的蟲群上,除了阮暮燈,其他人根本沒有注意到八足蟲鉆進尸體顱腔里的那個細節,在他們看來,那就是三具尸體忽然死而復生,跟看生化危機似的,變成了喪尸朝著他們襲來。八腳蟲不能靠近那些黑色的布,但爬進尸體頭顱中之后,卻能cao縱尸體,不再懼怕那些布料的保護。高大的燈光師離眾人最近,一開始他步履蹣跚,走得很慢,關節似乎都不能打彎的。但即便是用這別扭的步姿,它幾步之后,便已經邁到了臧佳寧面前,兩手一伸,十指張開,就朝他面門而去。臧佳寧原本就是個特別色厲內荏、外強中干的性格,見到原本慘死的同伴突然跳起,不僅動了,還徑直朝著自己而來,一時間已經嚇得腿都軟了,兩股顫顫,理智告訴他應該盡快躲開,但卻嚇得邁不出步子,只在燈光師的手快要抓到他的時候,本能地抬起手臂擋了擋。隨即,他便感到小臂傳來一股巨力,伴隨著撕心裂肺的疼痛,臧佳寧覺得自己好像被鐵鉗夾住了一般,骨頭都要裂開了。這不是一個正常人的力量。堂堂男主發出殺豬般的嚎啕,死命掙扎著,但只聽咔擦一聲,他的左臂已經被生生擰到了背后,肩關節脫臼,小臂骨折,徹底廢了。而那被八腳怪蟲鉆了腦的尸體,另一只手已經直奔著他的脖子而去,眼看著就要對他的頸骨來一套一模一樣的連擊了。“救、救命??!”臧佳寧又疼又怕,幾近絕望。以為自己馬上就要命喪黃泉之時,一根長棒從旁刺出,頂部撞到燈光師那具行尸的胸口,力道之大,臧佳寧覺得自己似乎聽到了骨頭裂開的聲音。燈光師被撞開了半米,然后棍子橫掃,抽在尸體脖子上,直接將它抽得整個腦袋旋轉了將近一百八十度,后腦朝前,想是頸椎已經折斷了。“你們快走!”阮暮燈頭也不回地命令道。臧佳寧等人回過神來,這才連滾帶爬地起身,扯緊身上的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