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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歇在小跨院。 隨即,張秋詞命令碧蓮等收拾細軟,以輕便日常用度為要,粗苯財物器具等統統不動。 于是,正房便立即忙活起來了。 再說唐嬤嬤這邊,她進了小跨院,讓人進房回稟了,片刻后,秦立軒便命她進門。 “二郎,這天還未曾亮透,jiejie這是有何事?”賬內,傳出一個嬌柔的女聲。 秦立軒吩咐把簾帳掛起,丫鬟應是,隨后又掌了一盞燈。橘黃的燭光并不強烈,投向月洞門式架子床上,一抹微黃映照著周文倩半邊臉,她膚色白皙,看著柔媚動人。 “詞兒為人穩重,必定有了要事,方遣人來?!鼻亓④幏愿纻魅诉M來后,立即起床披衣,并沒見周文倩微垂的眸子里,飛快閃過一抹冷光。 秦立軒見進門的是唐嬤嬤,當即大吃一驚,他急急道:“唐嬤嬤,竟是你過來了?!彼夹木o蹙,問:“可是詞兒身體不適?!?/br> 說罷,秦立軒也不顧身上衣衫為曾齊整,急忙套上鞋,要往外頭行去。 “稟二爺,二夫人安好?!碧茓邒唏R上安撫秦立軒,她見對方如此,心中欣慰,臉上亦露出微笑。 蒼天有眼,總算讓她家姑娘開始否極泰來。 她不動聲色地瞟了床上一眼,見周文倩垂眸不語,那半邊臉頰倒是很白嫩。唐嬤嬤心中暗嗤,再怎么掩飾,那疤痕還是有的。 秦立軒聞言停住腳步,唐嬤嬤知道事情緊急,也不敢耽誤,趕緊細細地說了一遍。 他聽罷,眉頭深鎖,秦立軒雖不同俗務,但也不是傻子,這種情況,是個人都知道事情大發了。 秦立軒回頭看了眼一臉惶恐的周文倩,又想起身懷六甲的張秋詞,兩者在他心中地位相差無幾,但此刻妻子有孕,明顯要弱一些,于是他便更惦記正房。 秦立軒溫言安撫周文倩幾句,并囑咐她盡快收拾妥當,若來不及,扔下便是。隨即,他便匆匆出門,趕往正房去了。 “周姨娘,”唐嬤嬤留了下來,她微笑看著周文倩,道:“夫人吩咐我傳話,讓姨娘不要耽擱,錦繡堂那邊說了,逾時不候?!?/br> 唐嬤嬤面上功夫十足,不會留人話柄,但她是積年的老嬤嬤了,不動聲色間,氣勢甚至超過周文倩。 主子沒有示意噤言,世仆圈子里消息傳得飛快,儲玉居眾人,早就知道了周文倩巴巴趕去錦繡堂認親,卻連院門都沒進就灰溜溜回來的事。 一眾世仆最明白高門大戶里的規矩,在周文倩不知道的情況下,早已被人暗暗嗤笑個透底,一個二房的妾室,居然妄想與侯夫人攀親? 甚至有那等閑人,連韓氏母女投親安國公府,不久后,便被掃地出門的事都扒出來了。 為何被趕?聯想一下二爺從前的行為,大伙兒心知肚明。 唐嬤嬤深知此事,心中鄙夷,眼眸掃向周文倩之時,隱隱透了幾分。正房主母的陪嫁嬤嬤,只要不落下明顯把柄,根本不懼一個姨娘,哪怕對方身份特殊。 周文倩唇角緊抿,她冷冷瞥了唐嬤嬤一眼,吩咐道:“下去吧?!?/br> 她的語氣高高在上,睨著周嬤嬤,正房與小跨院清楚彼此,誰也不必裝。 想起已趕往正房的秦立軒,周文倩的臉色又陰了幾分。 ****** 姜氏從手上摘下一枚紅寶戒指,蘸上胭脂,然后展開一塊絲帕,將戒面穩穩地按在帕子上,片刻后,方取開。 她垂目端詳,殷紅的纏枝花紋別致而精巧,清晰地印在雪白的帕子中間。 姜氏抬眼,將絲帕交給陳嬤嬤,道:“嬤嬤,你將帕子放到那地方去?!?/br> 陳嬤嬤接過帕子,卻沒有應聲,她眉心緊蹙,面上憂心忡忡,頓了片刻,終是說出一句,“太夫人,二爺如今好著呢,二夫人又懷上了,來年便是您含飴弄孫之時。咱們……” 她有一句話沒說出口,要是觸怒侯爺,怕是二爺的面子也不管用啊。 從前,陳嬤嬤倒不是不贊同主子行事,畢竟同時嫡出子孫,若二爺的血脈能繼承侯府,誰不樂意?只是現在,侯爺顯然心知肚明,話就不是這么說了。 宣平侯府一家仰仗侯爺,就算事兒成了,鐘瑞堂也要吃不了兜著走的。少年時起,便支撐起一個勛貴大族,若說秦立遠沒有雷霆手段,陳嬤嬤是不信的。 她覺得,此刻見好就收,方為明智之舉。 陳嬤嬤瞥了主子一眼,將姜氏神色不動,看著依舊溫婉如昔,她心中暗嘆,二十年已過去,人也死了多年了,活人再糾結舊事,只會自己為難自己。 只是,她亦很明白其中關竅,只得從旁勸道:“這是咱們手里最后一個人了,若是……” 姜氏一笑,抬眼淡聲說道:“這人不用也就白不用罷了,我那繼子是個厲害人,這回不用,怕以后也難用上了?!比羲龥]猜錯,待對方騰出手來,便是秦家兄弟分家之時。 她抬目,掃了眼一室低調但隱透奢華的里屋,這鐘瑞堂,怕是呆不了多久了,秦立遠必定設法將她一同分出去。 姜氏揚唇,露出一抹諷刺的笑意,宣平侯府太夫人,若是連鐘瑞堂都住不了,那真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她垂目,收斂笑意,只可惜,那繼子與他父親一般無二,入了眼的人自如珠如寶,除此以外,便是不屑一顧。 姜氏抬手,止住陳嬤嬤話頭,只淡聲吩咐道:“嬤嬤不必多說,送過去罷?!?/br> 陳嬤嬤只得應了一聲,匆匆退了出去。 外頭有些鬧哄哄,是仆婦們在收拾物事,室內只余姜氏一人,她靜坐片刻,站了起身,緩緩行至鏡臺前,俯身拉開木屜,取出一個黃楊木匣子。 姜氏打開匣子,取出一掛香木手串,她將手串放在掌中,垂目細細端詳。 陳嬤嬤所顧忌的,她不是不知道,只是姜氏不甘心,她這一生就仿似一個笑話,要是騰不出半點浪花就被趕出門去,恐怕,她到了死的那一天,亦是無法瞑目的。 姜氏凝視那手串,呼吸漸急,她面色變了幾變,最終平靜下來,將手串放回匣子了,闔上匣蓋。 那人雖死了,但她想讓他知道,她并非可有可無的人物。 若對方能恨她,那就更好了。 ****** 晨正之前,鄭玉薇便坐著肩輿出了錦繡堂,到了第二道垂花門之外時,她見此處已停了十來輛籃蓬馬車。 這些馬車很寬大,但外貌卻十分普通,統統半新不舊,看起來十分不起眼。 王虎上前見了禮,然后請鄭玉薇上了第二輛馬車。 這馬車外表蔽舊,但內里卻非常舒適,里頭有桌有榻,布置精細,應有盡有。 良辰美景攙扶著鄭玉薇,上了車,在矮榻上坐下,她微微松了口氣,這車準備極妥當,軟塌柔軟異常,怕是會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