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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香糕后,方放下木筷,執勺低頭小口喝粥。 秦立遠跟鄭玉薇不同,他并不餓,且他也不嗜甜,不過面前是小妻子親手給他夾的第一個點心,他就欣然笑納了。 他提箸,吃了小碟子里那個牛乳菱粉香糕后,也沒放下木筷,而是一邊自己緩緩進食,一邊給小妻子布菜。 膳畢,秦立遠領鄭玉薇回里屋午睡,他心疼小妻子昨日疲憊,又舍不得離開她,于是,便摟著她一同小睡了半個時辰方醒。 夫妻重新打點妥當后,秦立遠與鄭玉薇一左一右,分坐在透雕回紋三屏風圍子羅漢榻上,中間僅隔一個小方炕幾。 美景端著填漆小圓茶盤上前,上面是兩個纏枝紋白底青花茶盞。 侍立一旁的的良辰上前,給主子們奉上新茶。 秦立遠接過茶盞,掀起碗蓋,撇了撇浮沫,信陽毛尖的清香隨熱氣蒸騰而起,他低頭呷了兩口。 “薇兒”,秦立遠將茶盞放在小幾上,側頭對鄭玉薇說話,“我待會要往前院處理一些公務,待晚間再回來陪你用膳?!?/br> 如今兩黨爭斗已到白熱狀態,秦立遠除了明面上的公務外,私下尚需處理不少事情,因此即便此刻處于婚假狀態,他也不得閑暇。 他抬眼端詳小妻子,見她氣色不錯,神采奕奕,于是溫聲說道:“家里的事務,之前由東叔處理,你有空便可接掌過來?!?/br> 說罷,秦立遠由補充了一句,“東叔是家里大管事?!?/br> 鄭玉薇暗暗記下了這個人,丈夫位居超品候,是秦氏家主,他如此尊稱一個下仆,那這個下仆很可能是他父祖留下的心腹。 同時,她聞言后卻很是疑惑,偏頭問男人道:“家里的事務,是后宅嗎?” 秦立遠此番所言,欲要移交給她得事務,那必定就是侯府中饋了。 鄭玉薇是宣平侯夫人,秦家主母,進門后掌管中饋倒屬尋常,但現在問題是,這中饋,不是由婆母交給兒媳的嗎?為啥是從一個大管事手里移交。 姜氏雖是繼室,但她是侯府太夫人啊。 且聽秦立遠說,這中饋從前便握在大管事手里了,只是這大管事再受主子敬重,他也不過就是個家仆,斷沒有越過主母掌管中饋的道理。 這事兒實在太怪異了些。 畫風違和,鄭玉薇越想越有詭異感,她不禁懷疑,男人話里是她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鄭玉薇沒有掩飾自己的意思,她如冰雪堆砌的小臉上寫滿疑問,水潤美眸眨巴眨巴,困惑地看著自己的夫君。 秦立遠微笑,他伸出大手,越過茶盞輕輕握住小妻子搭在炕幾上的小手,大拇指微微摩挲,柔聲答道:“沒錯,就是府里的中饋?!?/br> 說罷,他聲音頓了頓,眸底微沉,方繼續對小妻子解釋道:“太夫人身體虛弱,需要常年安靜休養,因此,家里中饋之前一直由祖母掌管,后來祖母病重,因擔憂影響太夫人調養,特地囑咐將一應事務交到東叔手里,讓其打理?!?/br> “秦家人口簡單,東叔雖老邁,但也打理得整整有條?!鼻亓⑦h接著說道。 秦立遠聲音溫和,話語簡單,但所透出來的意思實在太多了,鄭玉薇聞言,一時口瞪目呆,心中是驚詫異常。 這可不是人口簡單的問題啊,一個府里的中饋,那代表著權力地位以及面子。 她剛剛才見過姜氏,人家活蹦亂跳的,一點也沒有虛弱到不能掌事的模樣。 況且,對于大家主母來說,中饋是何等要緊的事情,哪怕姜氏真的就病了個半死不活,鄭玉薇估計,她是爬都要爬起來接權的,斷斷沒有交到旁人的手里的可能。 而且,那叫東叔的大管事,他一個下仆,要越過主母掌管中饋,就必定要有一個背景過硬的人為其撐腰。而這個人,絕不能是秦立遠,哪怕他是家主,是現任宣平侯。 姜氏雖是繼母,但也是母,他一個繼子,是不能如此決斷的,這牽扯到孝道問題。雖然對于繼母子而言,孝道要求要寬松很多,但如此行事也是過了。 于是,就引出了秦立遠話里的另一個重點了。 這個決定是秦立遠祖母的臨終遺命,那么以上問題便迎刃而解,病重在床的婆母體恤體弱兒媳,親自囑咐大管事掌家,好讓兒媳能安心休養。 多好的婆母??!都快斷氣還惦記著兒媳婦。 鄭玉薇心里頭抹了一把汗,這鬼話大概連她娘家兩個小堂妹都騙不過去。 而且鄭玉薇敏感的察覺到,夫君在解釋這個事情時,雖依舊溫和,但語氣不經意淡然了一些。 這絕不可能是針對她,嗯,那就只能是其他人了。 看來,這秦家雖主子不多,如今加上鄭玉薇不過四人,但關系卻要比她娘家安國公府要復雜多了。 人少未必事少,這句話果然是亙古不變的真理,古今皆適用。 “嗯”,鄭玉薇心里想的雖不少,但實際卻不過一剎那功夫,她在秦立遠話畢后,便點了點頭,說:“那我下午便有空閑?!?/br> “好,我回頭給東叔說一聲,讓他今天便過來?!鼻亓⑦h同意,他頓了頓,沉吟片刻,終是再囑咐了一句,道:“這錦繡堂,是你我夫妻所居,你需小心謹慎,萬不可讓仆役輕忽jian猾?!?/br> “我知道的?!编嵱褶泵理⑥D,心下了然,她點頭答應,而后又柔聲囑咐道:“你處理公務亦不可太勞碌,若是晚些,我等你回來一起用膳便是?!?/br> 人心rou長,秦立遠處處關心她、疼惜她,鄭玉薇并不能無動于衷,況且,她昨夜已決心要試上一試。 如此,自然是要關心自家男人一番的。 秦立遠聞言欣喜,他黝黑的眼眸一掃剛才帶上的淡然,柔光乍現,他定定看著小妻子微笑的小臉,揚唇一笑,方輕聲說:“好?!?/br> 他話罷,與鄭玉薇含笑對視了片刻,隨后,秦立遠掃了一眼墻角滴漏,此刻午時快過,若不出門的話,估計晚膳真要她等了。 不得已,秦立遠只得站起,溫言關切小妻子兩句家事不必太匆忙后,便邁開大步出門了。 “姑娘,”良辰表情興奮,她欣喜地說道:“咱姑爺家真好?!?/br> 秦立遠出去后,新房內屋只剩下鄭玉薇及一眾陪嫁,并無侯府原本仆役,原本攝于男人威勢下屏息凝神的良辰等人,俱馬上恢復原本狀態。 鄭玉薇的陪嫁仆役皆依附主子生存,一損俱損,一榮俱榮,因此除了有主觀感情外,她們一聽見自家主子即將掌權,立馬便喜形于色,眉梢眼角皆帶上笑意。 “你這丫頭,”未等鄭玉薇說話,李嬤嬤便對良辰嗔道“什么姑爺家不姑爺家的,夫人已入秦家門,這便是咱家?!?/br> “日后,咱們不可再叫姑娘,俱要稱夫人才是?!崩顙邒哂謬诟懒艘痪?。 多年稱呼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