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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常會意,連忙低頭跟上。 鄭明成吩咐左右稍退,只留下鄭常在跟前,隨后,他小聲而簡短地吩咐了一番。 鄭常聞言雖驚詫,但他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仔細聽過主子吩咐后,他立即躬身退下,匆匆離去。 鄭明成彈了彈衣袖,垂目哼了一聲,便舉步往戲臺子方向行去。 鄭常跟隨他多年,這些小事自然不在話下,鄭明成從不將周秦二人放在眼里,這兩人要是真搭上了,他肯定對方跑不掉。 ****** 春光明媚,日頭漸高。 小涼亭附近種了很多花樹,淡雅如浮煙的花香緩緩浸入鄭玉薇的心扉,她站在涼亭上目送弟弟身影走遠,片刻后,深深地吸了一口芬芳的氣息。 自然清香溢滿胸.腔,鄭玉薇徐徐吐了一口氣,只覺心里頭一拂之前的緊張焦急,無端暢快起來。 她微微一笑,緩步走出涼亭,仰目看了看一碧如洗的天空,今天天氣真好,確實是個好日子。 “咱們回去吧?!编嵱褶甭曇粲行┹p快,微笑吩咐道。 “是,姑娘?!绷汲揭桓扇艘埠芨吲d,她們榮辱全系于主子一身,主子好了,她們才有可能好。 鄭玉薇低頭舉步,正欲踏上回廊,驀然間,有一種強烈的被注視感襲上心頭。 她一驚,反射性側頭,循著感覺往左側看去。 蜿蜒曲折的抄手游廊旁邊,栽有一顆粗壯的海棠花樹,虬結曲折的老枝干舒展搖曳,那花樹下站著一名身形高大的男子。 他身穿寶藍色麒麟紋錦緞直綴長袍,春日的陽光灑在花樹上,枝條的陰影打在他身上,寶藍色在陽光下色澤純粹而鮮亮,而陰影下的卻遮成昏暗的墨藍色。 藍色明明暗暗,而男子袖口衣擺繡著的銀色云紋,卻在陽光下分外閃耀 這是一個威儀十足的男子,他光是輕巧地往那地兒一站,赫赫之勢便撲面而來。 而他正直直看著她。 是的,這個不怒自威的男子此刻靜靜站在海棠樹下,黝黑明亮的眼眸盯著鄭玉薇,一眨不眨。 鄭玉薇偏首,視線剛好與他對了個正著,她一愣,片刻后,使勁地眨了眨眼睛,那人卻還在。 顯然這并不是她的錯覺。 這男子鄭玉薇剛剛好認識,他,他竟是秦二的兄長,宣平侯秦立遠。 鄭玉薇早上剛見過他,雖然隔了一層屏風,但她可以肯定,就是這人沒錯。 一瞬間,鄭玉薇很有些錯愕,她定了定神,再次抬起眼簾,往前看去。 這在此時,又一陣春風拂過,粉色的海棠花瓣紛紛揚揚,落在秦立遠的頭上身上,然后再落在地上。 鄭玉薇眨了眨眼睛。 而秦立遠則站在原地,一直不錯眼地看著她,他眼神很深邃,如浩瀚大海,暗藏洶涌,晃眼間,目光仿若帶有萬語千言欲訴,只是待她再留神一看,卻又平靜若水。 這男人的眼神實在很強勢,被他這般注視著,鄭玉薇的心尖無端有些顫抖 。 只是,誰來告訴她,原文男二他無端端站在前頭,靜靜不語只看著她,究竟意欲何為? 這時,秦立遠唇角微微一揚。 眼前小少女的眼眸一如往日亮晶晶,線條精致的鳳目看見他時,倏地瞪了個滾圓,她口瞪目呆,仿若不信般把眼睛眨了又眨,最后才相信了他的存在。 秦立遠有些好笑,心情無端就飛揚起來。 他本來因聽聞秦鄭兩府親事將議定,心緒已是一連陰郁多日,此刻突然就陰天轉晴。 秦立遠抬目,細細端詳著眼前亭亭玉立的小少女,她今日烏黑的云鬢高挽,發髻斜插一支雙蝶振翅穿珠點翠步搖,鬢邊再點綴幾個小小的流蘇發飾,華貴的珠翠在陽光下分外褶褶生輝,但卻遠不及她那張嬌美絕俗的小臉耀目。 烏鬢如云,明眸酷齒,腮凝新荔,唇若涂朱,佳人顧盼神飛,令人見之忘俗。 秦立遠眸色深了深,他心智極堅,并不是貪戀顏色之人,亦早知道她極美,卻不知她盛裝一番,效果是還能這般驚人。 他深邃的目光往下,小少女今日一襲水紅色鏤金百蝶穿花輕紗留仙裙,寬帶在纖細的腰身一束,更顯其不盈一握。 驀然,他不動聲色梭視的目光一凝,落在她自腰間垂落于裙擺處的環佩香袋上。 那其中有一枚殷紅如血的圓形玉佩,秦立遠目光銳利,清晰地看見了其上鏤雕的精致花卉紋,花卉中還雕有一只栩栩如生的小小蝴蝶。 秦立遠對這血佩分外熟悉,上頭每處紋路皆了然于心,只因他胸前暗袋亦正好有一枚,只不過,他懷里這枚的小蝴蝶雕在玉佩左側,而她身上這枚則雕在右側。 這兩枚血佩正正好是一對。 秦立遠唇畔弧度不自覺加深,目光愈發柔和,他往前一步,走出花樹陰影,輕啟薄唇,溫聲說道:“你怎地又這般調皮,出到這外院玩耍?!?/br> 他揣測,她應是有要事來找兄弟的,不過,他還是想逗引她一番,說她是出來玩耍的。 果然,如他所料,鄭玉薇的鳳目再次睜大,她有些氣鼓鼓的,不是不了解事情的真相,就沒有發言權嗎? 怎么她就必定是調皮出來玩耍了?還有,他們很熟悉么? “我,”鄭玉薇抬頭,看著眼前眉目深邃,面容剛毅英俊,正低頭凝視自己的男子,她反射性張口欲言,但剛吐出一字后立即便覺不妥,她隨即收斂了情緒,避而不答,只福了福身,喚了一聲:“秦表哥?!?/br> 秦表哥? 秦立遠瞬間想起那扇高大的屏風,早上時,她果然就在屏風之后。 隨著她斂身福禮的動作,低眉垂目的小少女變得端莊優雅起來,落落大方氣質自然,很有一番公府貴女的超然氣度。 秦立遠挑眉,暗暗好笑,只是這并不能騙到他,他見識過她調皮任性以及最膽大的一面。 但他只微微一笑,并沒多說什么。 再深深看了她一眼,秦立遠溫聲囑咐道:“今天適逢你祖母壽辰,家中賓客甚多,前院人來人往的,你不好多待,快回去吧?!?/br> 男聲穩重而低沉,卻十分溫和,循循細囑于她,所言屬實且皆是為她考量。 鄭玉薇聞言卻是一怔,就這么簡單的一句話,卻能讓人聽出其中真情實意。 可是,他們之間不是倆陌生人嗎?這表哥表妹的雖叫得頗為好聽,但實際上此刻才是兩人頭一回面對面,鄭玉薇抿了抿唇,心下有幾分疑惑。 她本已眼簾微垂,只盯著秦立遠靴前一丈位置,此刻聞言后卻不覺抬眸,看向對方。 秦立遠長身而立,駐足于春日的暖陽中,他身材頎長矯健,儀表堂堂且威儀十足,雖暫時收斂,但一身氣勢依舊逼人。 但他此刻唇角微揚,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