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也見不到了……”許盈香道：“他本來就該死！”慕容九煙道：“不錯，他是該死。但朕的皇后卻要為此心傷難過，朕委實是于心不忍……”許盈香道：“哥哥，他們本來就是一樣的，你為何偏偏要對她——對她這樣好？”慕容九煙幽幽道：“只怕是朕對她好不了，終究是要傷她的心……”許盈香道：“哥哥！你不許再念著她了！她只會恨你的！”慕容九煙道：“那你呢？若朕對你不好，你可會恨我？”許盈香癡癡地看著他，道：“我心里只有你，哥哥！我這一輩子都只會跟著你……”慕容九煙抱著她道：“我的身體是好不了了。倘若我明日便不在了，你又當如何？”許盈香道：“不！哥哥！你不會的……”慕容九煙咳嗽著流出了一絲鮮血，道：“倘若我不在了，你會跟著誰？”許盈香道：“我——我誰也不要……我只要你……”慕容九煙輕輕嘆息了一聲，道：“希望到時你不要恨朕?！痹S盈香怔了一怔，道：“哥哥，你說什么？”慕容九煙閉上了雙眼，道：“我累了，你回去罷?！痹S盈香道：“哥哥，我想在這里?！蹦饺菥艧煹溃骸斑@里有人照顧，你也回去休息便是?！痹S盈香沒法，慢慢地退了出去。

    許盈香回到延禧殿便一直坐在妝臺前發著呆。想到剛才慕容九煙問她的話，心里也不知是何滋味。她又何嘗不明白慕容九煙的身體是好不了的，只不過是一味的不敢去想罷了，若是真到那時，自己又該如何？

    玉蘭見此，退了眾宮人，輕語道：“娘娘為何事傷神？”許盈香看了她一眼，道：“按歷代規矩，眾妃若無子嗣，是不是只有死路一條？”玉蘭一驚，道：“娘娘，這——”許盈香輕然道：“若是能為哥哥死也沒有什么，只要我能夠躺在他的身邊?！庇裉m勉強笑道：“娘娘如何這樣灰心？陛下也不忍這樣對您！”許盈香道：“他的心已經不在我的身上了，就算我想這樣，只怕他也不答應……”一想到此，深藏在心底的那股恨意霎時涌了上來，她一把將妝臺上的首飾都打落在地，不由低低飲泣道：“哥哥為何要這樣對我？”

    玉蘭連忙為她拭著淚，邊道：“娘娘為何這樣喪氣？就算陛下此時對皇后好一點，還不是為了她生的孩兒……”許盈香道：“你說得不錯，倘若我也有了孩子，就不會這樣……”玉蘭道：“娘娘，皇后的孩子才剛出生，難道日后又一定是他不成？”許盈香恨聲道：“不然又能如何？除非——除非連他也——”玉蘭道：“娘娘，適才在陛下身邊的年青人是誰？”許盈香道：“他就是慕容詢?！庇裉m道：“他是慕容氏一脈，倘若娘娘能夠扶助他登上皇位，那時……”許盈香橫了她一眼，道：“你說什么？”玉蘭連忙跪倒在了地上，道：“婢子失言，望娘娘恕罪！”許盈香沉默了一下，道：“可惜那個賤人有了孩子，不然……”玉蘭道：“娘娘，來日方長……”許盈香道：“此話不可往外亂言，不然本宮饒你不得！”玉蘭道：“婢子謹遵娘娘之命，決不敢在外亂言?！痹S盈香道：“你起來罷，明日讓他來見見本宮?！庇裉m道：“諾?！?/br>
    ☆、第五十章  愛恨

    這一年的嚴寒似乎持續的格外久，都快到三月初了，但桃未映紅，柳不點翠，只有朱色的宮墻邊橫斜著數枝白梅，花心上點綴著還未消融的雪花。慕容九煙斜斜的躺在龍輿內，厚厚的簾子足以將外面的寒風都阻擋住，但那清清淡淡的梅花香味卻還是從簾子外面鉆了進來，聞著讓人覺得一陣清爽。慕容九煙讓人停了下來，他對隨行的慕容詢道：“你可有聞到梅花香？”慕容詢點著頭挑開了一點簾子朝著外面望去，恰看到不遠處正盛開著幾枝白梅，有如琉璃玉片，在陽光下尤為晶瑩剔透，不由吟道：“古詩云：墻角數枝梅，凌寒獨自開。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蹦饺菥艧煹恍?，道：“你念得一首好詩?！蹦饺菰兪状温牭剿@樣夸贊的話，頗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了頭去。慕容九煙輕輕咳嗽道：“你既念得詩好，就去與朕折了一枝來罷?！蹦饺菰儜艘宦?，連忙走了過去折了一枝白梅過來。

    慕容九煙將白梅拿在手里，鼻息間滿是清雅的氣味，他忽然想起那一天的雪后初晴，也是個這樣的日子，他剛與賀瑞清談完事，閑步到梅園中，卻意外的遇見了賀湛秋。此時想起來，若沒有那一天的相遇，他與賀湛秋也許并不會那么快地走到一起。確切一點地說，若不是賀琪天，他對賀湛秋是不會輕易表白的。因為他雖然早知賀湛秋對自己的情意，但他寧可裝作不知道。也是在那一刻，他才真正下定決心，回應起了賀湛秋對自己的感情，雖然當時也是出于一種利用在里面。

    他清楚地記得賀湛秋聽到自己對她有所感覺時的表情，那種羞澀、驚喜在她那雙靈巧的眼眸中晃漾開來，一直漫延到了周圍的空氣中，那一刻連自己都有些動容了。從那時候起，一切就從他所料想的開始進行了下去，但惟一他所不能想到的是他對賀湛秋的感情竟在成婚后的日子中與日漸增，直至復國成功后隱忍著一直不曾殺她的父親——自己的仇人賀瑾華。他本以為自己這一生都不可能對誰動情的，直到此時，他才有些恍然——這世上哪有太上忘情之人？自己原來也不過是一介平凡之人罷了，終究是難過情字這一關。

    輿駕已經走到了椒房殿，但慕容九煙的思緒卻未完全從那些逝去的美好中清醒過來。他見到賀湛秋時，正看到她呆呆地倚在鳳帷前，神情一片黯淡。當初的那種活潑、青春、靈動已經完全從她的身上消逝了，就像是一朵鮮美的花經過了一番風吹雨打，一切都已經變樣了。

    慕容九煙忽然覺得有些心痛起來，他走過去將賀湛秋抱到了懷里，給她看著手里的白梅，柔聲道：“你看梅花都開了?！辟R湛秋連動都沒有動一下。慕容九煙依舊溫柔道：“我記得你以前也是喜歡看梅花的，是不是？”賀湛秋幽幽道：“這梅花是在太子東宮摘的？我記得以前重光就住在那里。他不在了，連父皇也不在了……”慕容九煙道：“梓童，你心里還在恨我？”賀湛秋眼中閃著一點淚光，道：“難道我不該恨你？”慕容九煙輕撫著她的臉，道：“無論你怎么對我，都是應該的?！辟R湛秋推開了他，道：“夠了，我不想再聽到你說這些！你總是這樣一邊溫柔地對我，一邊又將我推到另一個深淵，你這個騙子！騙子！”慕容九煙道：“難道你以為賀瑾華是我派人殺的？”賀湛秋冷冷地看著他，道：“難道不是？”慕容九煙道：“是孟君庭告訴你的？”賀湛秋道：“他不會告訴我的，就算他知道是你?！蹦饺菥艧熚兆×怂氖?，輕輕咳嗽道：“你連一點信任也不與我了……”賀湛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