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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上話。林行舟深深吸了一口氣,又長長吐出,好像胸口的窒悶也被置換出去:“謝謝你坦誠地說出來,沒有選擇逃避,到底還有點鬼王的樣子。今天太晚了,你就住下吧,我去我父母房間,你睡我那屋?!?/br>“不用麻煩了,”魏執忙說,“我睡沙發就好?!?/br>“隨便你,”林行舟也沒再跟他客套,“請自便?!?/br>他說完就獨自回屋,剩下魏執和零面面相覷,后者一攤手:“看吧,我就說他不是那種是非不分的人,林的天平一直都很穩呢,是吧老大?”魏執卻沒接她話茬,低聲說:“三十八個人,也不是全都原諒我了,還有一個……”林行舟回到房間,也沒開大燈,只借著床頭燈在抽屜里翻了翻,摳了兩顆止疼藥就著水咽了,隨后視線不知落在什么上面,突然停住不動了。抽屜里放著幾個已經畫滿的速寫本,他把本子挪開,底下并排放著兩個相框,分別嵌著一張照片,照片上都是四個人,父母抱著兩個孩子,只不過左邊那張明顯是一對雙胞胎,看上去大概才剛過滿月,而右邊那張是一個男孩和一個女孩,男孩已經有幾歲大,女孩還在吮手指。林行舟伸手輕輕擦了擦玻璃上并不存在的灰塵,眼睛里是灰暗的,好像沒有光。隨后他又將本子重新壓在照片上,慢慢合上了抽屜。林家分明有五口人,卻永遠湊不齊一張全家福。他摸上床躺著,可翻來覆去的,怎么都睡不著。夏天這個點鐘天已經該亮了,但晴天被陰雨擠沒,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撥云見日。他在這里輾轉反側,魏執在外面壓根兒就沒打算合眼,連貓都臥在他旁邊睡了,霸占了一大片大好的沙發。零已經變回刀柄在茶幾上放著,沒有不安分的系統作妖,也沒有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畜牲等著他擼毛,只有墻上的掛鐘一下一下走的聲音,和窗外始終未停的雨。魏執垂著眼,也不知道自己坐在這里干什么,隔空把大燈關了,一個人在黑暗里等待天亮。可惜沒等多久,臥室那邊突然傳來開門聲,一點光從門縫里溜出來,隨后被一個人的影子攪亂,那人拖著腳步走到近前,很不客氣地“趕鬼”:“去我那屋睡,我要看會兒電視?!?/br>魏執抬頭看了他一眼,并沒有起身,只把屁股往旁邊挪了挪,不料壓到了黑貓的尾巴,后者無端遭這“飛來橫臀”,慘叫一聲炸了毛,整只喵躥起三尺高,蹦到沙發扶手上去了。林行舟見他不走,也懶得再費口舌,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隨便切了個體育頻道,按下靜音阻斷了喋喋不休的解說。魏執又往旁邊讓了一點,好像不敢大聲說話似的,輕輕地問:“睡不著嗎?”林行舟不吭聲,揪了個抱枕抱著,隨后把胳膊腿都跟抱枕貼在一起,把自己變成個完全不規則的球,縮在沙發里不動了。魏執盯著他的側臉看,感覺他的眼神似乎是散的,電視里不斷閃動的影像好像只投在他眼睛表面上,并沒有真的往視網膜里鉆。魏執想了又想,還是忍不住開口:“行舟,有件事情……我覺得還是應該提前告訴你?!?/br>林行舟“嗯”了一聲:“說?!?/br>“你弟弟他……”他才剛一提到“弟弟”二字,就感覺對方呼吸一停,只好硬著頭皮繼續說下去:“你弟弟他……其實也是鬼獵一員?!?/br>林行舟聽到這話的時候,整個人的氣息都不對了,他眼睛里那點光一點點聚集起來,隨后慢慢地扭轉脖子,滿臉錯愕地看著他說:“你說什么?”“我說,你弟弟也是鬼獵一員——你弟弟,林停風?!?/br>林行舟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聽到過這個名字,久到好像根本不存在這么一個人,他一時間連怎么呼吸都忘了,眼神發直地盯著對方,聲音竟然不受控制地開始顫抖:“你有……他的消息?”“對不起,”魏執說,“我本來跟他商量好,等你一年的新手期過去再告訴你的,因為新手期結束是你可以自行決定去留的時候,如果提前告訴你,總有強行留住你的嫌疑,所以……”“他在哪兒?”林行舟好像根本沒聽見他后面的話,急不可耐地打斷了他,“在哪兒?告訴我他在哪兒!”“你冷靜點!”魏執陡然提高音量蓋過了他的聲音,“他不想來打擾你,我提前告訴你已經違背了約定,你不要讓我難做!”林行舟咬著牙,渾身都開始抖,魏執只好又把聲音放軟了一些:“我們之前說好,如果你留下來就會安排你們見面,不是他不想認你這個哥哥,只是你們分開得太久了,需要……”“什么時候的事,”林行舟喘了口氣,迫使自己鎮定下來,“他什么時候加入的鬼獵?”魏執嘆了口氣:“他編號022?!?/br>“022……十六年前……”林行舟忽然低下頭,把十指插進發間用力揪自己的頭發,眼神又開始渙散,“那個時候我們得到了他的消息,確切的消息,于是全家趕過去找他,可是……”可是沒有找到,父母并不死心,索性帶著兩個孩子在那座城市定居下來,一邊尋找一邊繼續生活。林行舟在那里念完了自己的九年義務教育,又跟受刺激不肯回家上學的陸中二病當了三年高中舍友,依然沒能找到弟弟的蹤跡,只能高考考回景泉,meimei也正好中考結束,全家人又回到了這個地方。“我知道你們在找他,”魏執輕輕把手搭在他肩膀上,“但是你們晚了一步,你們趕到的時候,他已經不在了?!?/br>“不……在了?”“因為意外去世了,”魏執說,“那個時候他還太小了,我將他救回來,等他長大一些才引導他成為鬼獵。我當時不知道該怎樣跟你們解釋,所以干脆什么都沒有說,也沒告訴你們他其實已經死了,畢竟……有一個念想,還是要比知道真相好得多?!?/br>林行舟沒說話,整個人仿佛化成了一具雕像,魏執不知道該怎樣安慰他,只好說:“我本來不該這么早告訴你的,現在你知道了,也別急著去找林停風,我只是怕你突然知道父母早亡的真相心里承受不住,所以把你弟弟的消息透露給你,你……”“什么?”林行舟倏地抬頭,勉強把自己從一堆龐雜的信息中拔出,暫且放下了“家人”這個話題,表情非常奇怪地看向魏執,“所以,你在我心上插一刀,然后又強行給我喂了顆糖,是這意思嗎?”魏執愣了一下:“不……不是……”“不是?”林行舟突然冷笑,“有個詞叫‘對癥下藥’,懂嗎?你知道我什么病你就亂治,你知道我難受在哪里,氣在哪里?”魏執莫名其妙:“你不是氣我影響了你們一家的氣運,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