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忌的那幾天,她常年算好日子,這些年一直沒有懷孕,也恰是因此。 昨夜一回,她就擔懸著心了,再今夜一回,只怕又要有個孩子。趙穆的一只手沿臂滑滑往上滑著,拈指揉搓,昨夜那透骨的歡愉,一喚既起。 陸敏呼吸漸粗,心一軟,這一夜,本著是最后應承一回,自然無所不至,又提心吊膽,怕趙穆要死于馬上瘋,仿如死囚臨死之前最后一頓肥雞大鴨子與甘酒的晚餐,比之平日,又格外有些說不出的歡意。 * 次日,是皇帝正式搬往麟德殿住的日子。 陸敏親自照料,撥了幾個容色一般,但性子穩妥的姑姑過去,又撥了七八個小宮婢,照料皇帝起居。將麟德殿原本的被褥等物,也全部清換了一遍。 傍晚她親臨麟德殿,一目掃過去,司寢女官高高瘦瘦,皮膚白凈,頗有幾分煙云那般出塵的氣質。 這些丫頭全是李祿提上來的,他什么心思,她一看即穿。但轉念一想,一個煙云還未扯清楚,亂吃什么醋呢,遂又將那司寢女官撇到了一邊兒。 將這些姑姑們揮了出去,陸敏一人進了寢室。她做女官那會兒對面所置的那張小榻早撤了。因皇帝偶爾夜宿也是因為批折子,與大臣們連夜商議事情,所以那地方如今置了一張書案,后面一排書架。 床仍是原來的床,陸敏偶爾也在此宿,卻從未翻過床頭的抽屜。 她仿佛頭一回入東宮,在木床上坐了,倚頭靠了片刻,拉開第一層的抽屜,里面仍是一把匕首,那是趙穆從東宮帶回來的,這輩子大約噩夢少,他未拿出來壓在枕頭下面過,一直放在抽屜里。 再上一層,仍是他不知從何處搜羅來的奇藥,黑的白的,小瓷瓶兒,一瓶瓶上面都寫著名字。陸敏挑了片刻,從中挑了一瓶出來,揭開蓋子,里面是無色無味,如水的液體。 她將那液體息數倒入自己所帶的小瓷瓶中,另從花瓶中兌了些水進去,原樣替趙穆擺好,做成個從沒有人動過的樣子。 最上面一層抽屜,不用翻也知道,里面是用明黃面的緞面包著幾本經書。陸敏坐了片刻,隨手拉開抽屜,便見那明黃色的緞面之上,有一本硬皮面包裹的灑金冊。 她瞧著這東西有些眼熟,遂抽了出來,翻開。通篇十分工整的古隸,字書的十分肅穆。這金冊她記得自己在何處見過,正翻著,皇帝進來了。 他剛下朝,從校場上回來,鼻尖上還有亮晶晶的汗珠,在床側坐了,像是上司突然到訪,手足無措的低品臣工們,雙手搭膝在床尾坐了,問道:“皇后在翻什么?” 陸敏揚著那本金冊笑嘻嘻問道:“這東西打哪來的,我竟頭一回見它?!?/br> 趙穆淡淡一笑:“朕若宿在此處,閑來會書上兩筆,不過一首而已?!?/br> 陸敏分明記得這冊子是李祿的。有一回李祿病重欲死,她在兵器庫照料他時,就見過這冊子,只是那段私底下的交往,除了李祿和她,唯有天地知,所以不便明說出來。 她又道:“皇上抄它作甚?” 趙穆仍在笑,笑的溫柔無比:“因為那是你的名字,鹿鳴于野,食蘋食蒿。朕心愛它,閑來便抄上幾筆聊以作慰?!?/br> 陸敏不期趙穆的臉皮能厚到如此程度,撒謊撒到大言不慚,又道:“可怎么我瞧著,這不是你平日的字體呢?” 趙穆仍是笑:“朕如今也書古隸,不過是你見的少而已。連夫君習的什么字體都不知道,皇后是否該反省反省,你對朕也太疏忽了些。 如今還要分殿而居,這與上輩子做和尚,又有什么分別?” 陸敏還在翻那本金冊,趙穆自她小腿往上輕揉著,揉了片刻亦上了床,此時天色還亮,遠不是睡覺的時候。陸敏仰著脖子躲過了后頸,他轉而又吻到了前面。 “外面滿殿的人呢,說好了今夜開始分床而居的,你怎么又……” 趙穆低聲道:“朕保證這是最后一回?!?/br> 陸敏軟噗噗的趴著,啪一聲合上那本灑金冊。閉上眼睛再回憶舊事,原本,李祿不過一個被許善壓著喘不過氣來的小內侍而已。 因他辦事有能力,趙穆特地打壓,然后再叫她救他,想讓他能為她所用。 但顯然李祿不這么想,做了近十年的總管大太監,他顯然也想和皇帝較量較量。而且,他的心思,也遠不是哥哥那般單純。 若帝喪,太子即位,那還不過是個孩子而已。而且天性遠遠不及他父親這般狠辣,那性子溫和,又自幼與李祿關系頗好的孩子,很容易成為李祿的傀儡。 兩廂權衡,陸敏當然沒有傻到要去殺皇帝。情愛事小,重活一生,若讓一個閹人干預政事,她可就成了千古罪人。 作者有話要說: 實在對不起大家,今天中元,我早早起來去寺里聽經,上香去了。結果昨晚存稿箱沒有定好時間,所以晚發啦。 ☆、鴻門宴 一回過罷, 陸敏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遂歇在了麟德殿,至于分殿一事, 也就挪后一天了。 * 身為太監大總管,李祿事實上從未貼身侍奉過帝后的起居。 唯一最近的一回, 還是他在麟德殿十年前的偷聽。他到如今還記得陸敏上氣不接下氣的抽泣。那種苦難,她熬了十多年。 長春觀之事,隨著陸敏的態度,將會有幾個截然不同的發展方向。李祿最擔心的,就是經過這十多年的相處, 陸敏已經把自己的心交給了趙穆,她會聯手趙穆來對付他。若如此,他將用如今皇城中所有主子的性命,為自己拼出一條活路。 但他始終記得陸敏給他的那碗粥與藥,以及那床錦被。當年那被逼迫入宮, 委屈不甘的小姑娘,他不相信她真的把心給了皇帝。 果然,雖帝后連著三夜都宿在一處,但皇帝遮過煙云之事,皇后也假裝個不知道, 那裂隙,自然也就產生了。 接著,難題推到了陸敏那里。是選擇他,還是選擇皇帝。 拿生命做一場豪賭, 李祿在靜待陸敏的選擇。 皇帝的網仍在收緊,自水陸大法會之后,他以宮中內侍們紀律廢馳為由,收了他以大總管之職,可自由出入宮廷的腰牌。 出不了宮,就連逃的機會都沒有了。 頭一回如此絕望,還是在十年前,被許善打壓到爬都爬不起來的時候。 李祿一絲希望,全在陸敏身上。整整等了三天,他才被皇后召見。 皇后是在朱鏡殿召見的他。她似乎格外喜歡殿外那一蓬蓬的紅豆兒,雖白日,因殿高而深,橫梁上那顆夜明珠依舊發著淡淡的光。 她穿著明黃色金絲交衽大袖,系著白紗面的湘裙,二十六歲的小婦人,身子仍還是十年前的纖細,但似乎很久,她都不曾像小時候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