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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過恩,打算到鴿子市上去做個人rou沙包,叫那些無處出氣花銀子想打人的混子們揍上幾天,再找幾處地方賣賣身,看能不能湊點銀子出來,先到掖廷局押個定。 陸敏覺得趙穆一定是故意的。季雍轉身要走的時候,他挑眉給了個示意,那意思大約是要她開口,求他個賞賜。 陸敏望著季雍那失魂落魄的背影,開口一笑道:“皇上,掖廷局的官伎不比教坊里的民伎們價錢低廉,贖身銀子動輒幾千兩。季翰林一年的傣祿才有二三百兩銀子,他出仕也不過一年,那里有銀子替那李樂兒贖身,能否,奴婢送他些銀子,讓他能抱得美人歸?” 季雍果然頓住,轉身看著皇帝。 趙穆一笑道:“既陸女官有的是銀子,又開了這個口,敏疏還不趕緊謝恩?” 季雍大驚,連連道:“微臣與陸姑姑不過萍水之交,這怎么敢?” 陸敏以為不過一句人情,銀子會是趙穆來出,豈知他身為皇帝,竟是真的要她掏自己的小私房,氣的一噎,卻也大大方方起身,要帶著季雍去取銀子。 * 相處的久了,季雍其實打心眼兒里挺敬佩陸敏的。 起居注由幾位翰林學士撰寫,所以他知道,她和皇帝,也像他和李樂兒一般,沒有睡到一處過。 帝與女官每日同桌而食,頭一個見的人其實是秦猛。前些日子秦猛隨侍御前,陸敏前腳入宮,他后腳便將此事告訴了太皇太后,也正是因此,太皇太后才會撞破陸敏與帝同桌而食一事。 而且那秦猛死不開眼,轉而便將此事載到了起居注上。 按律,皇帝是不能看起居注的。但不能看不代表不能聽,皇帝勒令季雍給自己讀了一遍起居注,次日就把秦猛發派到西北戰場上去了。 季雍比秦猛更靈活,也知道皇帝有意考驗自己,帝與女官同食的事情,就當自己兩只眼睛都瞎了,一字都未敢書到起居注上。 但皇帝待陸敏的種種愈矩之事,季雍皆看在眼中。 尋常女子若能整日與帝同食同寢,難免目中無人,自端身價,睥睨而視。 但她一直勤勤懇懇,謹守本份,無論待誰,全無輕狂自大之態。 這一點很重要。若非她一直謹守為婢的本分,不越界不愈矩,言官們也不可能放過她。 頂著妖后侄女的名頭,做著司寢女官,能叫言官們挑不出錯來,這才是最難得的。 季雍在檐廡外等著,不一會兒,陸敏便抱了只小包袱出來。他接過來打開一看,里頭不止有銀票,還有一柄純金制的如意香熏,并兩只玉如意,幾樣頭釵。顯然,這是她的全部家當。 季雍一看隨即合上,塞給陸敏道:“陸姑姑,這只怕也是你的全部家當,我不能要?!?/br> 陸敏暗猜趙穆刮光自己從宮外帶進來的私房,是防著自己要跑的意思,倒不如一次送光,省的趙穆防著自己。 遂一笑道:“我在宮里有吃有穿,用不得這些東西,若果真季翰林記恩情,記得與李姑娘恩恩愛愛,百頭偕老就好?!?/br> 她假大方了一回,散盡在宮外時包氏給她的所有體已銀子,回到后殿,趙穆已換過了衣服。他下午換了件寶藍色暗金紋的常袍,亦不戴冠,打扮的清清減減,這是準備要去太液仙境看看那稱病已久的太皇太后。 出門的時候,趙穆當眾笑問道:“賞完季雍,陸姑姑還有多少私房?” 陸敏沒好氣道:“分文不剩?!?/br> 她記得上輩子季雍贖那李樂兒,應當是花了六千兩銀子。她自己沒那么多錢,把這些日子來幾個太監宮婢們私下相贈的幾樣物品全都送給了季雍,如今果真身無分文。 趙穆道:“既沒了,朕賞你就是,說吧,你要什么?!?/br> 陸敏反口道:“銀子。多多的銀子,皇上會給嗎?” 趙穆轉而從郭旭手中接過一只匣子,遞給陸敏:“這是朕在東宮時所攢的私房,你拿著頑,打賞下人?!?/br> 陸敏不信他會給自己銀子,當一眾人的面掀開,粗粗掃了一眼,嶄新的千兩值銀票,厚厚一沓子,至少十幾張,他逼著她花光了銀子,轉身又賞,又不像是防著她要跑的樣子。 但既他賞了,她自然也就受之,轉身回房,去存銀子了。 郭旭一直在旁伺候,將趙穆這手花花手段全看在眼中,輕聲道:“皇上這又是何必了?須知陸姑姑方才給季雍贈銀子的時候,那小臉兒白的,她以為您是真的要她自己掏銀子,恨您一回。 您再送銀子給她,即便是咱們東宮所有的家底兒,她也以為您這是拿她當猴耍?!?/br> 后殿的廊廡下,十月金秋,夕陽將那朱色的柱子都鍍上一層鮮亮的金,遠處的琉璃瓦更是耀眼無比。 趙穆一笑,白皙的臉上兩道劍眉時簇時開,卻不說話。 季雍呈她的情,和他的情,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 讀書人的臭脾氣,強按牛頭壓不伏他們,但陸敏難中給點恩惠,季雍就會真心誠意拜伏于他。 將來陸敏要做皇后,頂著陸輕歌侄女的名號,群臣這一道坎先就過不去,此時抽空叫她給這些有前途的年青官員們給點小恩惠,他再將他們提起來,將來她要登上后位,就會少很多阻力。 * 太皇太后瞧著像是病的狠了的樣子,不過幾個月的功夫,老太太滿頭白發,也老的不成樣子,躺在床上,身邊倒圍了一群的鶯鶯燕燕。 公主們都還靠邊站著了,守在太皇太后床前的,是余寶珠和李靈蕓兩個,另有個蕭玉環,是榮國夫人李氏的女兒,趙穆的親表妹。 太皇太后一睜開眼睛,便見十八歲的年青皇帝英俊挺撥,一臉笑意走了進來。 她再往后看一眼,陸敏一身白綾襦衣,鬢角兩只孔雀藍的點翠花鈿,眉溫眼善,乖乖巧巧就跟在身后。他原來還知道避諱,只將她放在寢室之中,如今除了上朝聽政,祭祀之外,似乎走那兒都帶著。 諸貴女見皇帝進來,自然要見禮。太皇太后卻拉著余寶珠退后一步,只待那蕭玉環和李靈蕓見過禮了,才推了余寶珠一把。 余寶珠的母親南陽公主,正是太皇太后生的。所以這余寶珠,其實是如今太皇太后在宮里最親近的人。她得了太皇太后囑咐,自然與眾不同,等趙穆走到床榻邊時,才笑盈盈上前見禮,叫道:“皇帝哥哥!” ☆、秋雨寒食 接著, 眾目睽睽之下,她又給陸敏見禮,屈著膝展展樣樣行了一禮, 道:“陸姑姑安好!” 陸敏往后退了一步還禮,也笑了笑, 說了聲不敢。 賢和公主算是大家的榜樣了。她當日準備縱狗咬陸敏,卻叫趙穆當著眾人的面逼入太液池中,雖當時未溺死,但回去之后在床上茍延殘喘了一陣子,也不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