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熏塞到了陸敏懷中:“我知道你原本是大家小姐,這些東西見的多了,但它是我的賠罪之情,不要嫌寒酸,收了它好不好?” 既她這樣說,陸敏若不收,倒像不肯原諒她似的。 回到麟德殿的小耳房,春豆兒果真不在,大約是到宮里房里尋不當值的宮婢們頑去了。 經此一事,陸敏倒對春豆兒有幾分另眼相看。小丫頭話傳了,卻不居功,也不推責,今兒一整天都靜悄悄的,不搬事弄非也不說閑話,能有這樣的品性,實屬難得。 * 敬帝的尸骨才埋進土里頭,新帝必須要守教夠三個月,才能正式登基,所以今天并不是趙穆登基的正日子。下午回到麟德殿前殿,他便一直在跟群臣們商議政事。 傍晚,陸敏正在隔間學著清洗一面據說新進貢來的象牙席,便見郭旭來傳。說皇帝此時空閑,想要見她。 陪著吃了幾頓飯,陸敏發現個規律。趙穆一日似乎只吃兩餐,早一餐,晚一餐,中間大約會墊補些點心,但從五更一餐之后,將近一個對時,一直要到黃昏,他才會吃第二餐。 她本以為趙穆叫自己去,是陪著他吃飯的,豈知進了后殿正房,便見非但趙穆坐在那木質炕床上,太皇太后也在,賢和亦在。 趙穆當然早已換了那上玄下朱的冕服,換了件緙絲質的明黃色紗袍,腳蹬一雙白底明黃面的同質圓頭布鞋,襪子束著腳,一身清涼,歪坐在木炕上讀折子。 賢和一張小臉兒皺的像苦瓜一樣,見陸敏進來,抬眉恨恨掃了一眼,旋即又低下了頭。 太皇太后的很尷尬:“昨兒我傳麻姑往太液仙境,也是想問問她伺候皇帝伺候的可盡心否,賢和喜歡養狗皇帝也是知道的,恰好她帶著幾條狗出來,與麻姑偶遇在橋上,麻姑恰好來了月信,狗那東西喜聞血腥,就掙脫韁繩把麻姑給咬了,事兒就是這么個事兒,麻姑你說說,可是如此?” 原來是為了昨天陸敏跳太液池的事,陸敏昨天確實來了月信,但為人奴婢的,月信血污那種東西怕有味道,所以若有月信,必須遮的很嚴實,陸敏帶了兩重的月事帶子,又刻意帶著香囊,狗是聞不到血腥的。 陸敏還未說話,太皇太后又道:“麻姑也是可憐,如今陸高峰還在天牢里關著,師良為了他的事情,這幾日到處游說群臣,累的口干舌燥,哀家一個孤寡老婦人,幫不得你們,也只能多督促師良幾句,但愿陸將軍能無事?!?/br> 她說這話,當然是暗示,要陸敏服個軟,承認是自己的錯,放過賢和。 ☆、人彘 事實上, 六皇子洗三那夜發生了那么多的事情。陸輕歌肯定曾有個萬無一失的計劃,在那個計劃里,趙程和趙穆, 以及敬帝會是一起死的。 但最后她自己敗了,趙程死了, 敬帝也死了,可是趙穆活了下來,并最終登上了皇位。 竇師良曾有過承諾,承諾自己會替陸府洗涮罪名,而如今陸敏等的, 也恰是竇師良,看他最終將如何把陸府從弒君之罪中摘出來。陸府一門的安危才是大事,至于賢和,不過一條惡狗而已。所仰仗的,是如今對抗火州有功的劉進義。劉進義死, 則她和趙秩都不會有好下場。 想到這里,陸敏一笑:“正是,奴婢也是懷急,所以跑的有些疾,至于跳太液池的事情, 從來沒有過?!?/br> 賢和一下子精神了:“三哥,你可聽清楚了,我可沒動過你的奴婢,這話可是她自己說的?!?/br> 趙穆本在翻折子, 忽而挑眉,冷冷問道:“賢和,后宮也有太傅們每日授課,朕問你,中,官字做何解?” 太傅授課,十天之中八天賢和都在稱病,那知官字做何解。不過后宮里小劉嬪罵百官的調皮話兒,她倒聽過一車:“官么,帽子下面兩張口,對君一張,對百姓一張,就是這樣?!?/br> 趙穆倒是一笑,細白的俊臉上劍眉擰成兩道,寒氣森森:“官者,吏事君也。官是君王的臣下,是治朝之人。陸敏是朕的女官,是臣,而非奴婢。 你叫朕的女官給你下跪,又往她的腳踝上滴血,故意引狗去咬她,還逼她跳太液池,這就是太傅教給你的公主德性?” 賢和冷哼一聲道:“我是皇帝的女兒,太傅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既天下都是皇上的,那也就是我的,她就該拜我,這沒有錯?!?/br> 趙穆臉色越來越陰,忽而起身,一把摘下賢和頭上一支翡翠鏤空雕花的簪子,再問:“你可知這東西從何而來?” 賢和從未與趙穆有過多的交往,一起說過的話也超不過十句,叫他嚇了一跳,往后退了兩步道:“這是我母妃賞的?!?/br> 趙穆再逼近一步,一手摘了她耳朵上金絲鑲紅寶石的耳墜,摘的太疾,扯破了賢和的耳朵,血立時漏了出來。 “不對。這是朕的官從大齊這片土地上收來的稅賦,百姓的血與匠人的汗一滴一點打磨而成。官能收稅,民能產糧,匠人們成百業,而你,不過一只蛀蟲而已?!?/br> 若不探,沒有人知道皇帝究竟要把陸敏縱到什么程度,但太皇太后試了一回水,已經知道了。她不停使著眼色,要叫賢和服軟。 賢和捂著一只滴血的耳朵,咬了咬牙,上前馬馬虎虎躬腰一福道:“陸女官,本公主沒有束勒好狗,驚到了你,在此給你賠個不是,望你勿怪!” 太皇太后怕約束不住賢和她又要鬧起來,連忙道:“也罷,既賢和都說了對不起,這事兒就算這么過去了,你們都退下,哀家要與皇上好好說說話兒?!?/br> 趙穆轉身坐回木炕上繼續看折子,忽而側首,勾過站在地臺處隨侍的郭旭來,耳語了幾句,轉而埋頭,又去看折子了。 太皇太后道目送陸敏與賢和出去,柔聲道:“哀家也瞧出來了,你待麻姑,與別個不同。但這麟德殿,乃是你見臣下,與臣下議政之處,她jiejie是你的殺父仇人,你父皇頭七熱孝之中,你昨夜還召她侍寢,這事兒若要傳到大臣們耳朵里頭,他們得怎么說你,怎么看你,又怎么會服你?” 趙穆不語,依舊在翻折子,陽光灑在那張細白嫩膩的臉上,頗有幾分陰氣,與那死了的蕭妃極為肖似。 太皇太后又道:“陸府遲遲未定罪,滿朝文武盯著呢。那一府暫且不說,你聽哀家一句,哀家把陸敏帶到太液仙境,單指一殿,撥些人手養著,總比在麟德殿如此顯眼的地方養著她強,好不好?” 兩邊對吹的穿堂涼風習習,太皇太后眼巴巴的望著,趙穆翻了頁折子,過了很久,他忽而說道:“您與陸輕歌的積怨,也有些年頭了,朕把陸輕歌給了你,由你處置,但陸敏,是朕的。竇師良的宰相之位,便是朕給您最大的臉面,你若再敢在她身上動心思,就別怪